鲁两生篇


  正蒙,横渠之实学也。致知本于精思,力行本于守礼;精思故达天而不疑,守礼故知化而有渐。

  文王事商,武王伐纣,其心若是班乎?王子曰:“君臣之际要诸义,圣人之心要之安。无所逃而乐天者,安於义者也。起而吊伐以康世者,义之变例也;变则骇於常也,焉得安。由是而安,非人之本心也。是安与否,文武之所由判也,德之所以至者在是乎!善之所末尽者在是乎!乌得而班诸!”曰:“天与之,人归之,文王於斯时也亦岂得而辞!”曰:“吾不为,天孰与乎?吾不行,人孰归乎?商之子孙千亿,天尽绝之耶!微子、箕子,非圣贤之才耶?殷墟之民,岂尽顽耶?故君之义云尔,斯文王之心也。是故窃负而逃,三让而遁,扣马谏伐以服事殷者,吾则服其道而敬其心。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者,吾则嘉其功而取其志。曰其道一者,吾末之知也。”

  温公变熙宁之法何如?曰:”恶其人并疾其法,亦甚矣!介甫固执者也,法岂无可取者乎!顾役以便江南,保甲以省兵费,经义以崇经学,存之以益治可也,因之以明至公亦可也,识不达其几,卒使绍圣以为口实,惜哉!”

  欧阳永叔欲自拟韩子,故以韩拟孟子。嗟乎!孔、孟志在天下后世,先自治而治人者也。退之悠悠戏弄,然乎?谓佛骨表近之,兹谏官之疏尔;谓原道近之,兹文字之偶合尔,可以概之哉?是故论人者,当本之实学;拟人者,当核於素履。

  骊姬谮,太子申生知之乎?曰:“谋久,国人已危之,太子乌乎不知!士蔿、狐突欲其逃矣;裻之偏、玖之缺,示之以不全矣;太子亦曰,蝎谮焉避之,太子恶乎不知!”曰:知之何及於殆?曰:“夫智之为用也,摄物裁变,酌中成德,虽大难可图也。吾闻之,寡智而专於仁,则不忍为溺爱,不违为阿顺,执义为小廉,守谅为曲信。大患远图则迟贰而不决,太子之谓也,安不及于殆!让以悦亲之心,逃以成亲之慈,远以纾己之危,泰伯之至德也,太子恶足以知之。遁也、全父子之亲,孰与守死而陷父于灭子之不仁!生而明之,恐伤其心,孰与死而彰其嬖内之恶!君子曰,太子恭也,恭而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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