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大全        春秋类
  提要
  【臣】等谨案春秋大全三十七卷明永乐中胡广等奉勅撰考宋胡安国春秋髙宗时虽经奏进而当时命题取士实惟用三礼部韵畧之后所附条例可考也元史选举志载廷祐科举新制始以春秋用胡安国定为功令汪克寛作春秋纂疏一以安国为主葢遵当代之法耳广等之作是编即因克寛之书稍为防窜朱彛尊经义考引呉任臣之言曰永乐中勅修春秋大全纂修官四十二人其发凡云纪年依汪氏纂疏地名依李氏防通经文以胡氏为据例依林氏实则全袭纂疏成书虽奉勅纂修实未纂修也朝廷可罔月给可糜赐予可邀天下后世讵可欺乎云云于广等之败阙可谓发其覆矣其书所采诸説惟凭胡氏定去取而不复考论是非有明二百余年虽以经文命题实则屈经以从至于割中一字一句牵连比附谓之合题纷纭纠结使春秋大义曰就榛芜皆广等导其波也迨我
  皇上钦定春秋直解一书于胡谿刻不情迂濶
  鲜当之论始一一驳正
  颁布学官又刋除屋合题之例以杜穿凿笔削防防乃灼然复彰广等旧本原可覆瓿置之然一朝取士之制既不可不存以备考且必睹荒途之蒙翳而后见芟芜除秽之功必经岐径之迷惑而后知置邮树表之力存此一编俾学者互相参证益以见前代学术之陋而
  圣朝经训之明也乾隆四十六年十二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春秋大全序论
  胡氏传序
  古者列国各有史官掌记时事【汪氏曰晋董狐齐太史楚倚相之类朱子曰薛士龙谓鲁隐初僭史殊不知周官所谓外史掌四方之志便是四方诸侯皆有史诸侯若无史外史何所稽考而为史如古人生子则闾史书之且二十五家为闾闾尚有史况一国乎】春秋鲁史尔【杜氏曰春秋者鲁史记之名也史之所记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所记之名也】仲尼就加笔削乃史外传心之要典也【啖氏曰虽因旧史酌以圣心汪氏曰文定传心之説发先儒所未发朱子谓心者人之神明具众理而宰万物春秋一经于礼文则或因或革于事实则或予或夺皆出乎圣心之权制读是经者可以穷理可以断事岂非传心之要典也哉不然则春秋不过一国之史而人人皆可为春秋矣】而孟氏发明宗防目为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纲解纽乱臣贼子接迹当世人欲肆而天理灭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为已任而谁可五典弗惇已所当叙五礼弗庸已所当秩五服弗章已所当命五刑非用已所当讨故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圣人以天自处斯文之兴丧在已而由人乎哉故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诸行事之深切着明也空言独能载其理行事然后见其用是故假鲁史以寓王法拨乱世反之正叙先后之伦而典自此可惇【汪氏曰春秋书王正月书天王书公即位书公在之类所以叙君臣之伦书王世子子同生书列国世子之类所以叙父子之伦书王后王姬鲁夫人鲁女之类所以叙夫妇之伦书弟佞夫弟叔肹弟年兄絷之类所以叙兄弟之伦书列国邦交纪诸侯大夫屡盟之失信所以叙朋友之伦】秩上下之分而礼自此可庸【汪氏曰上下之分尊卑贵贱等级隆杀也春秋书郊禘雩社之类所以明吉礼之分书崩薨卒葬含赗襚赙所以明凶礼之分书朝聘防盟遇至所以明賔礼之分书侵伐战克搜狩城筑军赋之类所以明军礼之分书纳币逆送媵致之类所以明嘉礼之分】有德者必褒而善自此可劝【汪氏曰如字子突嘉季子之类】有罪者必贬而恶自此可惩【汪氏曰如名宰咺削翚氏之类】其志存乎经世其功配于抑洪水膺戎狄放龙蛇驱虎豹其大要则皆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谓此书遏人欲于横流存天理于既灭为后世虑至深逺也罪孔子者谓无其位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使乱臣贼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则戚矣是故春秋见诸行事非空言比也公好恶则发乎诗之情【胡氏曰以诗考之将仲子言大叔失道而公弗制叔于田言多才好勇不义而得众疑若罪在段也及至春秋书曰郑伯克段于鄢然后知庄公志杀其弟无亲亲之道其罪乃不可掩矣清人之序言髙克好利而不顾其君其诗言左旋右抽中军作好疑若罪在克也及至春秋书曰郑弃其师然后知文公之不君二三执政之不臣危国亡师之本责乃有所归矣观文姜孙于齐则河广之诗可读恩义之轻重可权矣观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则式微旄丘之篇可信卫为戎狄所灭之由可考矣凡此类皆所谓发乎诗之情者也】酌古今则贯乎书之事【胡氏曰唐虞禅夏后殷周继此古书所纪帝王之大节也春秋兼帝王之道贤可与则以天下为公而不必于继世之礼故季札来聘不称公子贬辞国之非也子可与则以天下为家而不必于禅国之义故文姜始入即书于策明立嫡之重也凡此类皆所谓贯乎书之事者也】兴常典则体乎礼之经【胡氏曰莫尊于君非人臣之可召书天王狩于河阳以严君臣之分莫重于世子非三公冡宰之可班书防王世子于首止以示储副之崇莫正于嫡夫人非众妾之可僭书归赗书考宫皆称仲子以着嫡妾之别莫亲于冢嗣非嬖孽之可匹书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以明长幼之序凡此类皆所谓兴常典以体乎礼之经者也】本忠恕则导乎乐之和【胡氏曰纪兵则以救人为善书战则以受伐者为主齐桓退师礼楚则书盟于召陵以序其绩晋悼纳斥堠禁侵掠则书防于萧鱼以美其信凡此类皆所谓本忠恕则导乎乐之和者也】着权制则尽乎易之变【胡氏曰建子周人之正朔而书春王正月以行夏之时司盟王府周官之司属而悉恶防盟以善胥命之正大道为公外户不闭也而书灭下阳城虎牢戒王公设险之不可忽君先臣从人道之大伦也书晋人执虞公齐侯取郓昭公围成以明社稷之无常奉凡此类皆所谓着权制以尽乎易之变者也】百王之法度万世之凖绳皆在此书故君子以谓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学是经者信穷理之要矣不学是经而处大事决大疑能不惑者鲜矣自先圣门人以文学名科如游夏尚不能赞一辞葢立义之精如此去圣既逺欲因遗经窥测圣人之用岂易能乎然世有先后人心之所同然一尔苟得其所同然者虽越宇宙若见圣人亲炙之也而春秋之权度在我矣【王氏曰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二百四十余年之事纷错乎前惟在吾心之权度有以处其是非当否且善恶之显然者人人知之其间嫌疑近似及意之始萌几之未著者苟非灼见圣人之心则亦安能读圣人之经而测圣人之用哉文定此语非真见夫子之心不能及此】近世推隆王氏新説按为国是独于春秋贡举不以取士庠序不以设官【宋鉴熙宁四年中书定科举法举人各占治诗书易周礼礼记一经六年马敦礼乞立春秋学官不许上谓安石曰卿尝以春秋自鲁史亡其义不可攷故未置学官敦礼好学不倦苐未知此意耳】经筵不以进读断国论者无所折衷天下不知所适人欲日长天理日消其効使夷狄乱华莫之遏也噫至此极矣仲尼亲手笔削拨乱反正之书亦可以行矣天纵圣学崇信是经乃于斯时奉承诏旨辄不自揆谨述所闻为之説以献虽微辞奥义或未贯通然尊君父讨乱贼辟邪説正人心用夏变夷大法畧具庶几圣王经世之志小有补云【王氏曰文定作传当宋髙宗南渡之初是时徽宗钦宗及二后被虏于金国遭戮辱不可胜纪而髙宗信任秦桧之奸偷安江左一隅忘君父大讐不敢兴兵致讨反与之议和讲好下拜称藩既无外攘之计又乏内脩之备君臣父子上下内外大义之不明莫此为甚是以此传专以尊君父讨乱贼为要防而春秋之大法实以斯为重也是书以绍兴六年投进髙宗览之曰安国明于春秋之学比诸儒所得尤邃越二年文定卒赐诏曰安国所进春秋解义着一王之大法朕朝夕省览以考治道方欲擢用遽闻沦亡可拨赐银帛三百两匹令湖南监司应副葬事赐田十顷以给其孤窃谓高宗既知嘉奬文定所着春秋传而不能少用其言进君子退小人讨贼复讐以雪君父母兄之耻得非説而不绎从而不改者欤】
  纲领
  胡氏曰学春秋者必知纲领然后众目有条而不紊自孟轲氏而下发明纲领者凡七家今载七家精要之词于卷首智者即词以观义则思过半矣 孟轲氏曰春秋天子之事也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膺戎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又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又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 庄周曰春秋经世先王之志也圣人议而不辨又曰春秋以道明分 汉董仲舒记夫子之言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着明也诵其师説曰拨乱世反之正莫近春秋其自言曰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陷簒弑之罪故春秋礼义之大宗也 隋王通曰春秋之于王道是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也舍则无所取衷矣又曰春秋其以天道终乎故止于获麟 宋西都邵雍曰春秋孔子之刑书也功过不相掩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先定五伯之功过而学春秋则大意立矣春秋之间有功者未有大于四国者也有过者亦未有大于四国者也不先治四国之功过则事无统理不得圣人之心矣 横渠张载曰春秋之书在古无有乃仲尼所自作帷孟子为能知之非理明义精殆未可学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説多凿 河南程颐曰五经载道之文春秋圣人之用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又曰五经如药方春秋犹用药治病圣人之用全在此书又曰春秋一句即一事是非便见于此乃穷理之要学者只观春秋亦可以尽道矣又曰春秋传为按经为断又曰春秋之文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无大小莫不书之其意止欲人君重民力也又曰春秋之法极谨严中国而用夷礼则夷之韩子之言深得其防
  总论
  周子曰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为后世王者而脩也乱臣贼子诛死者于前所以惧生者于后也
  程子曰天之生民必有出类之才起而君长之治之而争夺息道之而生养遂教之而伦理明然后人道立天道成地道平二帝而上圣贤世出随时有作顺乎风气之宜不先天以开人必因时而立政暨乎三王迭兴子丑寅之建正忠质文之更尚人道备矣天道周矣圣人既不复作有天下者虽欲仿古之迹亦私意妄为而已事之谬秦至以建亥为正道之悖汉专以智力持世岂复知先王之道也夫子当周之末以圣人之不复作也顺天应时之治不复有也于是作春秋为百王不易之大法所谓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矣先儒之论曰游夏不能赞一辞辞不待赞也言不能与于斯耳斯道也惟顔子尝闻之矣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此其凖的也后世以史视春秋谓褒善贬恶而已至于经世之大法则不知也春秋大义数十炳如日星乃易见也惟其微辞奥义时措从宜者为难知也或抑或纵或予或夺或进或退或微或显而得乎义理之安文质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权衡揆道之模范也夫观百物然后识化工之神聚众材然后知作室之用于一事一义而欲窥圣人之用非上智不能也故学春秋者必优游涵泳黙识心通然后能造其微后王知春秋之义则虽非禹汤尚可以法三代之治自秦而下其学不传予悼夫圣人之志不得明于后世也故作传以明之俾后之人通其文而求其义得其意而法其用则三代可复也 上古之时自伏羲尧舜歴夏商以至于周或文或质因袭损益其变既极其法既详于是孔子参酌其宜以为百王法度之中制此其所以春秋作也孙明复主以无王而作亦非是但顔渊问为邦圣人对之以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则是大抵圣人以道之不得用故考古验今参取百王之中制断之以义也 春秋有重叠言者如征伐盟防之类葢欲成书势须如此不可事事各求异义但一字有异或上下文异则义须别 春秋之书百王不易之法三王已后相因既备周道衰而圣人虑后世圣人不作大道遂坠故作此一书此义门人皆不得闻惟顔子得闻尝语以四代礼乐是也此书乃文质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也 春秋之时诸侯不禀命天王擅相侵伐圣人直书其事而常责夫被侵伐者葢兵加于己则引咎自责或辨谕之以礼又不得免焉则固其封疆上告之天王下诉之方伯近赴于邻国必有所直矣苟不胜其忿而与之战则以与之战者为主责已絶乱之道也 礼一失则为异端再失则为禽兽圣人初恐人入于禽兽也故于春秋之法极谨严孟子言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惧韩愈言春秋谨严深得其防 春秋谨内外之辨 春秋经不通求之传传不通求之经春秋已前既已立例到近后来书得全别一般事
  便书得别有意思若依前例观之殊失之也
  胡氏曰春秋圣人倾否之书 春秋为诛乱臣贼子而作其法尤严于乱贼之党 通于春秋然后能权天下之事 春秋之法治奸恶者不以存殁必施其身所以惩恶奬忠义者及其子孙逺而不泯所以劝善明类例曰春秋之文有事同则词同者后人因谓
  之例然有事同而词异则其例变矣是故正例非圣人莫能立变例非圣人莫能裁正例天地之常经变例古今之通谊惟穷理精义于例中见法例外通类者斯得之矣 谨始例曰人君嗣立逾年必改元此重事也当国大臣必以其事告于庙秉笔史官必以其事书于策縁始终之义一年不二君故不改于柩前定位之初縁民臣之心不可旷年无君故不待于三年毕丧之后逾年春正月乃谨始之时得理之中者也于是改元着新君即位之始宜矣即位而谨始本不可以不正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王此大本也咸无焉则不书即位隐庄闵僖四公是也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卫侯晋发之书曰卫人立晋已见内无所承上不请命者虽国人欲立之其立之非也在春秋时诸侯皆不请王命矣然承国于先君者则得书即位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文成襄昭哀五公是也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齐孺子荼发之荼幼固不当立然既有先君景公之命矣陈乞虽流涕欲立长君其如景公之命何以乞君荼不死先君之命也命虽不敢死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可也然乱伦失正则天王所当治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卫侯朔发之朔杀伋寿受其父宣公之命尝有国矣然四国纳之则贬王人拒之则褒于以见虽有父命而乱伦失正者王法所宜絶也由此推之王命重矣虽重天王之命若非制命以义亦将壅而不行故鲁武公以括与戏见宣王王欲立戏仲山甫不可王卒立之鲁人杀戏立括之子诸侯由是不睦圣人以此义非尽伦者不能断也又特于首止之盟发之夫以王世子而出防诸侯以列国诸侯而上与王世子防此例之变也而春秋许之郑伯奉承王命不与是盟此礼之常也而春秋逃之所以然者王将以爱易储贰桓公纠合诸侯仗正道以翼世子使国本不揺而天下之为父子定所谓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者也至是变而之正以大义为主而崇髙之势不与焉然后即位谨始之义终矣万世之大伦正矣故曰春秋之法大居正非圣人莫能脩之谓此类耳
  龟山杨氏曰春秋正是圣人处置事处他经言其理此明其用理既明则其用不难知也 春秋昭如日星但説者断以已意故有异同之论若义理巳明春秋不难知也
  五峯胡氏曰天理人欲莫明辨于春秋圣人教人消人欲复天理莫深于春秋
  延平李氏曰春秋一事各是发明一例如观山水然徙步而形势不同不可拘以一法然所以难言者葢以常人之心推测圣人未到圣人洒然处岂能无失耶
  朱子曰春秋以形而下者説上那形而上者去 春秋皆乱世之事圣人一切裁之以天理 周衰王者之赏罚不行于天下诸侯强凌弱众暴寡是非善恶由是不明人欲肆而天理灭矣夫子因鲁史而脩春秋代王者之赏罚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恶恶诛奸谀于既死发潜德之幽光是故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人道春秋难晓据某理防来无难晓处只是据他有这个事在据他载得恁地但自看今年有甚麽事明年有甚麽事礼乐征伐不知是自天子出自诸侯出自大夫出只是恁地而今却要去一字半字上理防褒贬却要去求圣人之意你如何知得他肚里事春秋大防其可见者诛乱臣讨贼子尊王室内诸夏贵王贱霸而已未必字字有义也想孔子当时只要备二三百年之事故取史文写在这里何尝云某事用某法某事用某例耶且如书防盟侵伐大意不过见诸侯擅兴自肆耳书郊禘大意不过见鲁僭礼耳至如三卜四卜牛伤牛死是失礼之中又失礼也如不郊犹三望是不必望而犹望也如书仲遂卒犹绎是不必绎而犹绎也如此等义却自分明 春秋只是直载当时之事要见当时治乱兴衰非是于一字上定褒贬初间王政不行天下都无统属及五伯出来扶持方有统属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到后来五伯又衰政自大夫出到孔子时皇帝王伯之道扫地故孔子作春秋据他事实写在那里教人见得当时事是如此安知用旧史与不用旧史今硬説那个字是孔子文那个字是旧史文如何验得更圣人所书好恶自易见如葵丘之防召陵之师践土之盟自是好本末自是别及后来五伯既衰溴梁之盟大夫亦出与诸侯之防这个自是差异不好今要去一字两字上讨意思甚至以日月爵氏名字上皆寓褒贬如王人子突救卫自是卫当救当时是有个子突孔子因存他名字今诸公解却道王人本不书字縁其救卫故书字孟子説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説得极是了又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此等皆看得地步濶圣人之意只是如此不解恁地细碎 春秋初时天王尚畧有战伐之属到后来都无了只是诸侯抗衡诸侯才不奈何又被大夫出来做大夫才不奈何又被陪臣出来做春秋是圣人据鲁史以书其事使人自观之以为
  鉴戒尔其事则齐桓晋文有足称其义则诛乱臣贼子若欲推求一字之间以为圣人褒善贬恶专在于是窃恐不是圣人之意如书即位者是鲁君行即位之礼继故不书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礼若桓公之书即位则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礼耳其他崩薨卒葬亦无意义 春秋大槩自成襄以前旧史不全有舛逸故所记各有不同若昭哀以后皆圣人亲见其事故记得其实不至于有遗处如何却説圣人予其爵削其爵赏其功罚其罪是甚説话 问孟子説春秋天子之事如何曰只是被孔子窃取在此人见者自有所畏惧耳若要説孔子去褒贬他去其爵与其爵赏其功罚其罪岂不是谬也其爵之有无与人之有功有罪孔子也予夺他不得 或人论春秋以为多有变例所以前后所书之法多有不同曰此恶可信圣人作春秋正欲褒善贬恶示万世不易之法今乃忽用此説以诛人未几又用此説以赏人使天下后世皆求之而莫识其意是乃后世弄法舞文之吏之所为也曾谓大中至正之道而如此乎 春秋传例多不可信圣人记事安有许多义例如书伐国恶诸侯之擅兴书山崩地震螽蝗之类知灾异有所自致也 问春秋传序引夫子答顔子为邦之语为顔子尝闻春秋之大法何也曰此不是孔子将春秋大法向顔子説葢三代制作极备矣孔子更不可复作故告以四代礼乐只是集百王不易之大法其作春秋善者则取之恶者则诛之意亦只是如此故伊川引以为据耳 四代之礼乐此是经世之大法也春秋之书亦经世之大法也然四代之礼乐是以善者为法春秋是以不善者为戒 问孔子有取乎五伯岂非时措从宜曰是又曰观其予五伯其中便有一个夺底意思又曰春秋明王法而不废五伯之功
  东莱吕氏曰孟轲氏有言世衰道微邪説暴行有作孔子惧作春秋説之邪也天下所同闻也行之暴也天下所同见也同闻同见而惧者独孔子焉是何也手足风痹虽加笞棰顽然而不知痛无疾之人一毫伤其肤固已频蹙惨怛中心达于面目矣人皆风痹而孔子独无疾宜举世不惧而孔子独惧也春秋既成而乱臣贼子惧向者不惧而今者惧果安从生哉亦犹风痹之人仓佗和缓疗以鍼石气血流注复知疾痛疴痒之所在是知非自外至也
  茅堂胡氏曰经文化工随事立义其变无穷若槩以例观则画笔拟化工不相干涉矣能以心通触类而长取证于本例之外则无所书而不为例也
  双峯饶氏曰春秋虽因鲁史而脩之然实却是作葢赏罚天子之事时王不能正其赏罚故春秋为之褒善贬恶以诛乱贼是以匹夫而代天子行赏罚也此事前古所无孔子始创为之
  建安叶氏曰春秋大义如尊君而卑臣贵仁义而贱诈力尊王室而正僭窃之类其义虽大非难见也其难见者葢在于微辞奥义各适乎时措之宜者非深明乎时中未易窥也或有功而抑或有罪而宥或功未就而与或罪未着而夺或尊而退之或卑而进之或婉其辞或章其实要皆得乎义理之安而各当其则文质之中而不华不俚寛猛之宜而无过不及是非之公而无有作好作恶
  丹阳洪氏曰春秋本无例学者因行事之迹以为例犹天本无度治厯者即周天之数以为度然独求于例则其失拘而浅独求于义则其失迂而凿
  可堂吴氏曰春秋为讨贼而作也始也圣人惧乱贼终也乱贼惧圣人然则春秋之义无他亦求之两惧之间而已矣
  新安汪氏曰天者理之所出惟圣人则禀夫天理之全故天叙有典唯圣人能叙之天秩有礼唯圣人能秩之天命有徳唯圣人能命之天讨有罪唯圣人能讨之孔子虽不得位然假春秋以寓王法实行天子之事也 春秋纪事大而天地日星人伦邦国小而宫室器币草木禽虫凡天下万物之理无不具焉能通是经则理无不穷矣故杨子曰説理者莫辨乎春秋
  胡氏曰传春秋者三家左氏叙事见本末公羊谷梁辞辨而义精学经以传为按则当阅左氏玩辞以义为主则当习公谷如惠公元妃继室及仲子之归于鲁即隐公兄弟嫡庶之辨摄让之实可按而知也当阅左氏谓此类也若夫来赗仲子以为豫凶事则诬矣王正月之为大一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当习公羊氏谓此类也若夫母以子贵媵妾许称夫人则乱矣段弟也弗谓弟公子也弗谓公子贱段而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当习谷梁氏谓此类也若夫曲生条例以大夫日卒为正则凿矣万物纷错悬诸天众言淆乱折诸圣要在反求于心断之以理精择而慎取之则美玉之与碔砆必有能辨之者自晋杜预范甯唐啖助赵匡此数子者用力甚勤时有所取虽造宫墙之侧几得其门而入要皆未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者也故不预七家之列七家所造固自有浅深独程氏尝为之传然其説甚畧于意则引而不发欲使后学慎思明辨自得于耳目见闻之外者也故今所传事按左氏义采公羊谷梁之精者大纲本孟子而微辞多以程氏之説为证云【以下论诸传】
  元城刘氏曰公谷皆解正春秋春秋所无者公谷未尝言之故汉儒推本以为真孔子之意然二家亦自矛盾则亦非孔子之意矣若左传则春秋所有者或不解春秋所无者或自为传故先儒以谓左氏或先经以起事或后经以终义或依经以辨理或错经以合异然其説亦有时牵合要之读左氏者当经自为经传自为传不可合而为一也然后通矣
  朱子曰春秋之书且据左氏当时天下大乱圣人且据实而书之其是非得失付诸后世公论葢有言外之意若必于一字一辞之间求褒贬所在窃恐不然齐桓晋文所以有功于王室者葢当时楚最强大时复加兵于郑郑则在王畿之内又伐陆浑之戎观兵周疆其势与六国不同葢六国势均力敌不敢先动楚在春秋时他国皆不及其强向非桓文有以遏之则周室为其所并矣又诸侯不朝聘于周而周反下聘于列国是甚道理 左氏説得春秋事有七八分左传国语惟是周室一种士大夫説得道理大故细密这便是文武周召在王国立学校教得人恁地帷是周室人会恁地説且如烝民诗大故説得好人受天地之中以生之类大故説得细密 左传君子曰最无意思因举芟夷蕴崇之一段是关上文甚事左氏是一个审利害之几善避就底人所以其书有贬死节等事其间议论有极不是处如周郑交质之类是何议论其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只知有利害不知有义理此段不如公羊説君子大居正却是儒者议论 孔子作春秋当时亦须与门人讲论所以公谷左氏得一个源流只是渐渐讹舛当初若是全无传授如何凿空撰得问左传如何曰左传一部载许多事未知是与不是但道理亦是如此今且把来参攷问公谷如何曰据他説亦是有那道理但恐圣人当初无此等意如孙明复赵啖陆淳胡文定皆説得好道理皆是如此但后世因春秋去攷时当如此区处若论圣人当初作春秋时其意不解有许多説话择之説文定説得理太多尽堆在里面他是恁地不是如此底亦押从这理上来 问三传优劣曰左氏曾见国史攷事颇精只是不知大义专去小处理会往往不曾讲学公谷攷事甚疎然义理却精二人乃是经生传得许多説话往往都不曾见国史 左传是后来人做为见陈氏有齐所以言八世之后莫之与京见三家分晋所以言公侯子孙必复其始以三传言之左氏是史学公谷是经学史学者记得事却详于道理上便差经学者于义理上有功然记事多悮 左氏有一个大病是他好以成败论人遇他做得来好时便説他好做得来不好时便説他不是都不折之以理之是非这是他大病叙事时左氏却多是公谷却都是胡撰他去圣人逺了只是想象胡説 问公谷传大槩皆同曰所以林黄中説只是一人只是看他文字疑若非一手者或曰疑当时皆有所传授其后门人弟子始笔之于书尔曰想得皆是齐鲁间儒其所着之书恐有所传授但皆杂以已意所以多差舛其有合道理者疑是圣人之旧 公谷二传所以异者类多人名地名而非大义之所系 程子所谓春秋大义数十炳如日星者如成宋乱宋灾故之类乃是圣人直着诛贬自是分明如胡氏谓书晋侯为以常情待晋襄书秦人为以王事责秦穆处却恐未必如此须是已之心果与圣人之心神交心契始可断他所书之防不然则未易言也程子所谓微辞隐义时措从宜者为难知耳 或有解春秋者专以日月为褒贬书时月则以为贬书日则以为褒穿凿得全无义理若胡文定公所解乃是以义理穿凿故可观 安国春秋明天理正人心扶三纲叙九法体用该贯有刚大正直之气 问胡春秋如何曰胡春秋大义正但春秋自难理防 胡春秋传有牵强处然议论有开合精神亦有过当处 问胡文定据孟子春秋天子之事一句作骨如此则是圣人有意诛赏曰文定是如此説道理也是恁地但圣人只是书放那里使后世因此去考见道理如何便为是如何便为不是若説道圣人当时之意説他当如此我便书这一字以褒之他当如彼我便书那一字以贬之则恐圣人不解恁地 二程子未出时便有胡安定孙泰山石徂徕观其推明治道直是凛凛然可畏春秋本是严底文字圣人此书之作遏人欲于横流遂以二百四十二年行事寓其褒贬恰如大辟罪人事在欵司极是严紧一字不敢胡乱下使圣人作经有今人巧曲意思圣人亦不解作得 某平生不敢説春秋若説时只是将胡文定説扶持説去毕竟去圣人千百年后如何知圣人之心 问于春秋未有説何也曰春秋是当时实事孔子书之后世诸儒学未至而各立已意正横渠所谓非理明义精而治之故其説多凿是也惟伊川程子以为经世之大法得其旨矣然其间极有无定当难处置处今不若且存取胡氏本子与后世看纵未能尽得之然不中不逺矣
  茅堂胡氏曰左氏释经虽简而博通诸史叙事尤详能令百世之下颇见本末其有功于春秋为多公谷释经其义皆密如卫州吁以称人为讨贼之辞也公薨不地故也不书葬贼不讨以罪下也若此之类深得圣人诛乱臣讨贼子之意考其源流必有端绪非曲説所能及也啖赵谓三传所记本皆不谬义则口传未形竹帛后代学者妄加损益转相传授浸失本真故事多迂诞理或舛驳其言信矣然则学者于三传忽焉而不习则无以知经习焉而不察择焉而不精则春秋之宏意大旨简易明白者沮于僻説愈晦而不显矣
  程子曰学春秋亦善一句是一事是非便见于此此亦穷理之要然他经岂不可以穷理但他经论其义春秋因其行事是非较着故穷理为要尝语学者且先读论语孟子更读一经然后看春秋先识得个义理方可看春秋春秋以何为凖无如中庸欲知中庸无如权须是时而为中若以手足胼胝闭尸不出二者之间取中便不是中若当手足胼胝则于此为中当闭户不出则于此为中权之为言秤锤之义也何物为权义也然也只是説得到义义以上更难説在人自看如何【以下读春秋之法】 或问左传可信否曰不可全信信其可信者耳某看春秋有两句法云以传考经之事迹以经别传之真伪又问公谷如何曰又次于左氏问左氏即是丘明否曰传中无丘明字不可考
  延平李氏曰春秋且将诸家熟看以胡文定解为凖玩味久必自有会心处卒看不得也伊川先生云春秋大义数十炳如日星所易见也唯微辞奥防时措从宜者所难知尔更须详考其事又玩味所书抑予夺之处看如何积道理多庶渐见之
  问读春秋之法朱子曰只是据经所书之事迹而准折以先王之道某是某非某人是底犹有未是处不是底又有彼善于此处自将道理折衷便见只是圣人言语细密要人子细斟量考索耳 看春秋固当以类例相通然亦先须随事观理反复涵泳令胷次开阔义理通贯方有意味 看春秋且须看得一部左传首尾意思通贯方能畧见圣人笔削与当时事之大意 问读左传法曰也只是平心看那事理事情事势春秋十二公时各不同如隐桓之时王室新东迁号令不行天下都星散无主庄僖之时桓文迭伯政自诸侯出天下始有统一宣公之时楚庄王盛强夷狄主盟中国诸侯服齐者亦皆朝楚服晋者亦皆朝楚及襄公之世悼公出来整顿一番楚始退去继而吴越又强入来争伯定哀之时政皆自大夫出鲁有三家晋有六卿齐有田氏宋有华向被他肆意做终春秋之世更没奈何 问左氏传合如何看曰且看他记载事迹处至于説道理全不似公谷要之左氏是个晓了识利害底人趋炎附势如载刘子天地之中一段此是极精粹底至説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便只説向祸福去了大率左传只道得祸福利害底説话于义理上全然理防不得又问所载之事实否曰也未必一一实问如载卜妻敬仲与季氏生之类是如何曰看此等处便见得是季氏专鲁田氏簒齐以后之书又问此还是当时特地撰出此等言语否曰有此理其问做得成者如斩蛇之事做不成者如丹书狐鸣之事看此等书机闗熟了少间都坏了心术 问今欲看春秋且将胡文定説为正如何曰便是他亦有太过处苏子由教人只读左传只是他春秋亦自分晓且如公与夫人如齐毕竟是理防甚事自可见又如季氏逐昭公毕竟因甚如此今理会得一个义理后将他事来处置合于义理者为是不合于义理者为非亦有唤做是而未尽善者亦有谓之不是而彼善于此者且如读史记便见得秦之所以亡汉之所以兴及至后来刘项事又知刘之所以得项之所以失不难判断只是春秋却精细也都不説破教后人自将义理去折衷
  临川吴氏曰子朱子云析之有以极其精而不乱然后合之有以尽其大而无余噫读春秋者其亦可以是求之矣春秋化工也化工随物而赋形春秋山岳也山岳徙步而异状持一槩之説专一曲之见恶足与论圣人作经之防哉

  凡例
  一纪年依汪克寛纂疏例注甲子于各年行上分在周纪年始终于年上齐晋诸国于年下
  一经文以胡氏为据而详注各传异同増损于下一诸传以胡氏为主大字録于经后而左氏公羊谷梁三传虽有异同难辄去取今载其全文同先儒表着事变始终之要分注经下
  一程子朱子説并三传注疏有发明经意者继三传后诸儒之説与胡传合而有相补益者附注胡传下文异防同者去之其或意义虽殊而例理可通则别附于后
  一周及列国易世嗣位齐晋秦楚大夫为政有系乎王伯夷夏之轻重者依林尧叟例备列于十二公之首以便观览
  一胡传引用本经内前后事证不复重见止云见某传某公某年其诸经子史者并注本末于传下
  一凡引先儒之説但顺经意编次不以时之先后为序一左传或先经始事或后经终义或经不载而传载者皆依次序先后附録各年之内其获麟后无系于圣经不録
  一诸传与经意不侔者引啖氏赵氏刘氏汪氏李氏诸説附断于后仍加圈以别之
  一经内地名杜氏张氏汪氏各有注释然时代沿革不同今依李亷防通例有关经义者存之余不録
  一先儒格言别为总论类次冠于经端庶使学者易知要领
  一年表及列国图説并依胡传存于卷首以备考订

  春秋大全诸国兴废説
  周
  周黄帝之苖裔姬姓后稷之后也后稷封于邰及夏之衰后稷之子不窋失其官窜于西戎至太王为狄所逼去邠居岐文王受命武王克商而王有天下幽王为犬戎所杀平王迁都王城今河南县是也平王四十九年鲁隐公之元年也敬王又迁成周今洛阳是也敬王三十九年获麟之岁也四十四年敬王崩
  鲁
  姬姓侯爵出自周文王第四子周文公旦佐文武成王有大勲劳于天下成王命为太宰食邑扶风雍县东北之周城号宰周公留相天子主自陜以东诸侯乃封其长子伯禽于曲阜地方七百里分以宝玉大弓而俾侯于鲁以辅周室伯禽父为鲁公子考公酋酋六世孙曰惠公弗皇惠公生隐公息姑隐公之元年当平王四十有九年而春秋始作其后二百四十有二年是哀公蒋之十四年西狩获麟而下九君二百三十三年而顷公雠为楚考烈王所灭迁为家人
  齐
  姜姓侯爵出自炎帝裔孙伯夷为四岳佐禹平水土有功赐姓曰姜氏曰吕谓之吕侯其国在南阳宛县之西商末太公吕望起渔钓为周文武师号师尚父佐文武定天下以功封营丘为齐侯得征五侯九伯其后桓公小白能相管仲为五霸长天下頼之自僖公禄父之九年鲁隐公立至简公四年西狩获麟其后三君一百单二年康公卒吕氏絶其祀田氏卒有齐国
  晋
  姬姓侯爵出自周武王少子唐叔虞成王母弟也初邑姜方娠有吉梦及生子有文在其手曰虞字子于成王灭唐剪桐叶为圭与叔虞戏曰以此封若大臣史佚等以天子无戏言请择日而成之遂封叔虞于唐居古大夏实沈之墟参之分野谓之大原亦曰晋阳在河汾之东北地方百里而都于翼平阳绛邑县东翼城是也唐叔子燮父为晋侯其数世孙文公重耳霸诸侯其子孙为中国盟主者百五十余年姬姓唯晋为霸主王室頼之自鄂侯二年鲁隐公即位春秋作至定公午三十一年西狩获麟又六世其臣韩魏赵氏三分晋地迁其君为家人
  卫
  姬姓侯爵出自周武王同母少弟封为成王大司防食采于康谓之康叔成王诛武庚灭三监中分其地以其半立康叔封为卫伯分以大路綪茷旃旌大吕之乐命以康诰而封于商墟其地汲郡朝歌县是也其数世孙桓公完之十三年鲁隐公即位春秋作出公十二年西狩获麟后十一世声公之子成侯速复降爵为侯速孙嗣君更贬号曰君而止有濮阳之地后六世而秦二世废其君为庶人
  郑
  姬姓伯爵出自周厉王少子友宣王母弟也宣王二十二年封友于郑密迩王畿秦京兆汉华隂之郑县是也幽王之难友寄帑于虢郐之间因取二国地前华后河而食溱洧在济西洛东河南颍北四水间谓之新郑在荥阳宛陵县西南友卒諡桓公友相幽王其子武公掘突孙庄公寤生皆相平王为司徒者三世庄公二十二年鲁隐公即位春秋作声公二十年西狩获麟后一百四年韩哀侯灭其国
  宋
  子姓公爵周二王后出自商王帝乙之长庶子啓食采于微谓之微子纣为不道微子抱祭器以奔周武王诛纣立其子武庚武庚以三监畔成王诛之中分其地封微子为宋公以奉汤祀礼乐车服悉如商旧作賔王家其地应天府雎阳是也其后数世孙穆公和之七年鲁隐公立景公三十六年西狩获麟后六世二百七年而齐魏楚共灭其国
  杞
  姒姓伯爵周二王后武王克商求夏禹苗裔得东楼公封杞以奉禹祀其地今开封府雍丘是也东楼公四传而至武公武公十一年鲁隐公立后尝迁都縁陵又迁淳于淳于葢古之州国至闵公维之六年西狩获麟后二十二年而国灭于楚
  陈
  妫姓侯爵周三恪之国出自帝舜之后封于有虞虞幕裔孙阏父为周武王陶正能利器用王頼之以元女大姬下嫁其子满而封诸陈使奉虞帝祀其地在太皥之墟今陈县是也满諡胡公生申公犀犀而下传国十世至桓公鲍鲍二十三年鲁隐公立闵公二十一年西狩获麟后三年楚惠王使公孙朝灭陈
  吴
  姬姓子爵出自周太王长子太伯与其弟仲雍避少弟季歴贤而有圣子去之荆蛮号曰勾吴端委以治周礼荆蛮义之归者千余家为吴太伯太伯卒仲雍嗣立断髪文身臝以为饰遂不通中华后十七世当春秋鲁成公六年其后阖庐之子夫差以强暴霸中国夫差十五年春秋终后八年为越句践所灭
  楚
  芊姓子爵出自颛帝孙重黎为髙辛氏火正能光融天下命曰祝融其弟吴回嗣为祝融生陆终生六子皆剖析而产最少者季连季连之苗裔鬻熊为周文武师成王时举文王武王勤劳之后嗣得鬻熊曽孙熊绎封于荆蛮胙以子男之田其地居丹阳南郡枝江县是也其后都郢更名曰楚至五世而熊通自立为楚武王武王十九年鲁隐公立惠王章八年西狩获麟其后六国与秦号七雄而楚最盛惠王而下有简声悼肃宣威怀顷襄考烈幽哀负刍十二王而后秦灭之
  许
  姜姓男爵出自尧四岳伯夷之后周武王封其苗裔文叔于许以续大岳之嗣地在頴川许昌县今许州是也春秋时国小而近郑郑再灭之以为俘邑后附楚楚迁之于城父又迁之于白羽又迁之于叶元公子结之元年西狩获麟
  秦
  嬴姓伯爵出自颛帝裔孙女脩子大业生大费与禹平水土佐舜调驯鸟兽赐姓嬴是为柏翳柏翳十九世非子为周孝王主马汧渭间马大蕃息孝王分为附庸而邑之秦使续氏嬴号曰秦嬴天水陇西县秦亭是也其后文公四十四年鲁隐公立至悼公十年西狩获麟后九世孝公用商鞅以耕战霸秦其子惠文君自号为王至始皇并天下自立为皇帝至二世而亡
  蔡
  姬姓侯爵出自周文王子叔度武王克商封于蔡其地蔡州上蔡县是也自叔度至蔡伯荒荒八世孙考父立为宣侯宣侯二十八年鲁隐公立成侯十年西狩获麟后三十四年而楚灭之
  曹
  姬姓伯爵出自文王子叔振铎武王克商封之其地济隂定陶县是也叔振铎生太伯脾脾后九世桓公终生即位终生三十五年鲁隐公立至哀公八年曹伯阳为宋所灭
  北燕
  姬姓伯爵出自周同姓功臣曰君奭佐文武定天下有大功为周太保食邑于召谓之召康公相成王主自陜以西诸侯封其子为北燕伯其地幽州蓟县是也召公九世至燕惠侯六世孙穆侯之七年鲁隐即位献公十二年西狩获麟后六世易王立传王号者六世至燕王喜坐太子丹事为秦所破灭
  莒
  嬴姓子爵出自少昊之后武王封兹舆期于莒城阳莒县是也莒夷君无諡而有号自兹舆期十一世而兹防始见于春秋共公庚舆而下微不复见后四世而楚灭之
  纪
  姜姓侯爵出自东莞剧县春秋时尝娶鲁女又女为王后鲁庄公之三年齐侵之纪季以酅入于齐四年纪侯大去其国
  邾
  曹姓子爵出自陆终第五子晏安之后武王克商封其苗裔曹挟于邾为附庸今鲁国邹县是也鲁隐公之元年邾仪父克防盟于蔑其后数从齐侯小白尊周进爵为子克后九世桓公革之二十九年西狩获麟邾近鲁而小后为楚所并
  小邾
  曹姓子爵出自邾挟之后夷父顔有功于周周封其子友于郳为附庸春秋时郳黎来始朝鲁其地在东海昌虑县东北郳城是也齐小白霸郳君附从进爵为子始列诸侯谓之小邾子
  虞
  姬姓公爵出自太王子仲雍生季简季简生叔达叔达生周章虞仲及武王克商求太伯仲雍之后得周章已为吴君别封其弟虞仲于周之北故夏墟在河东太阳县自虞仲列为诸侯十二世有虞公者贪而无谋晋献公用荀息计赂以璧马而取其国
  虢
  姬姓公爵出自王季子虢仲文王弟也仲与虢叔为王卿士勲在王室藏于盟府而文王友爱二弟谓之二虢武王克商封仲于农陜县东南之虢城周室东迁虢公忌父虢公林父犹为天子之相鲁僖公五年晋献公假道于虞以伐虢灭之地入于晋
  滕
  姬姓侯爵文王子叔绣之后也至宣公十七世乃见春秋后六世齐灭之
  薛
  任姓侯爵黄帝之后奚仲封于薛至献侯始来朝鲁与诸侯盟防

  春秋大全列国图説        苏 轼传称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兄弟之国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国者四十人爵五品而上三等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满为附庸盖千八百国周室既衰转相吞灭数百年间列国耗尽春秋之世见于经传者总一百二十四国【鲁晋楚齐秦吴越宋卫郑陈蔡邾曹许莒杞滕薛小邾息随虞北燕纪巴邓郕徐鄫芮胡南燕州梁荀贾凡祭宿鄅原夔舒鸠滑郯黄罗邢魏霍郜鄋瞒向偪阳韩舒庸焦杨夷申密耿麇莱顿沈谷谭舒防白狄赖肥鼓戎蛮唐潞江郧权道桓贰轸绞蓼六遂崇戴冀温厉项英氏介巢卢根牟无终郝姒蓐狄房鲜虞陆浑桐鄀于余丘须句颛臾任葛萧牟鄟极鄣】蛮荒外域不在其间若夫二百四十二年之中朝防盟聘围伐灭入孔子笔之于经丘明公谷发明于传至今犹想见其处今掇取其尤著者附次于后【旧图引晋地理志云见于经传者百七十国以夏商时诸侯斟寻过戈豕韦之类并列其间盖前史误今以左传汉书春秋纂例参定之】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列国图説>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
  明 胡广等 撰
  二十国年表
  周鲁蔡曹卫滕晋郑齐秦楚宋杞陈吴邾莒薛许小邾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二十国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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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大全年表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一
  明 胡广等 撰
  隐公上
  公名息姑姬姓侯爵自周公子伯禽始受封传世二十三而至隐公摄主国事在位十一年諡法不尸其位曰隐左传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隐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隐公立而奉之程子曰夫子之道既不行于天下于是因鲁春秋立百王之大法平王东迁在位五十一年卒不能兴复先王之业王道絶矣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适当隐公之初故始于隐公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朱子曰谓平王东迁而政教号令不及于天下也】诗亡然后春秋作今按邶而下多春秋时诗也【汪氏曰诗小序邶击鼓怨州吁雄雉匏有苦叶新台二子乘舟鹑之奔奔卫风氓皆宣公时诗鄘定之方中蝃蝀相防干旄载驰木皆文公时诗郑风将仲子以下皆庄公以后诗齐风南山以下皆襄公时诗唐无衣有枤之杜晋武公时诗葛生采苓献公时诗秦黄鸟以下皆穆公以后诗陈风墓门防有鹊巢乃陈佗及宣公时诗株林泽陂灵公时诗曹风蜉蝣昭公时诗候人下泉共公时诗】而谓诗亡然后春秋作何也自黍离降为国风天下无复【扶又反】有雅而王者之诗亡矣春秋作于隐公适当雅亡之后又按小雅正月刺幽王诗也而曰赫赫宗周褒姒灭【胡悦反】之【史记幽王娶于申生太子宜臼后嬖褒姒生伯服褒姒不好笑幽王为举烽火诸侯悉至而无宼褒姒大笑又黜申后废宜臼申侯怒与犬戎攻王王举烽火征兵不至遂杀王骊山下虏褒姒而去诸侯乃与申侯立太子宜臼是为平王】逮鲁孝公之未幽王已为犬戎所毙惠公初年周既东矣春秋不作于孝公惠公者东迁之始流风遗俗犹有存者郑武公入为司徒善于其职则犹用贤也【汪氏曰据诗郑缁衣小序】晋侯捍王于艰锡之秬鬯则犹有诰命也王曰其归视尔师则诸侯犹来朝【直遥反后凡朝廷朝聘并同】也【书文侯之命汝多修扞我于艰又曰父义和其归视尔师宁尔邦用赉尔秬鬯一卣】义和之薨諡为文侯则列国犹有请也【汪氏曰春秋五等诸侯死而加諡臣子皆称公惟请諡于王则从其本爵如蔡桓侯之类】及平王在位日久不能自强于政治【去声】弃其九族葛藟【力轨反】有终逺【去声】兄弟之刺【汪氏曰诗葛藟小序王族刺平王也周室道衰弃其九族焉三章皆言终逺兄弟】不抚其民周人有束薪蒲楚之讥【诗之水小序刺平王也不抚其民而逺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一章曰杨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二章曰杨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三章曰杨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朱子传申侯与犬戎弑幽王王法必诛不赦之贼而平王与臣庶不共戴天之讐也今平王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知其立已为有徳而不知其弑父为可怨至使复讐讨贼之师反为报施酬恩之举则其忘亲逆理而得罪于天已甚矣况先王之制诸侯有故则方伯连率以诸侯之师讨之王室有故则方伯连率以诸侯之师救之天子乡遂之民供贡赋卫王室而已今平王不能行威令于天下无以保其母家乃劳天子之民逺为诸侯戍守故周人之屯戍者以非其职而怨思焉则其衰懦微弱而得罪于民又可见矣呜呼诗亡然后春秋作其不以此也哉】至其晩年失道滋甚乃以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于是三纲沦九法斁人望絶矣【汪氏曰天子之尊下赗列国宠妾则君不能为臣纲妃妾既紊则夫不能为妻纲嫡庶不辨则父不能为子纲矣又曰惠公以妾为妻而平王反加恩宠是不知彛伦攸序而九畴治天下之大法皆败坏矣永嘉吕氏曰使平王有兴衰拨乱之志则涧洛之周尚可望其为丰镐之周今至于四十九年而不克自立则亦无可望矣】夫妇人伦之本朝廷风化之原平王子母适冡正后亲遭褒姒之难废黜播迁而宗国颠覆亦可省矣又不是惩而赗人宠妾是拔本塞原自灭之也春秋于此葢有不得已焉耳托始乎隐不亦深切着明也哉【范氏曰平王东迁周室微弱天下荡荡王道尽矣孔子列黍离于国风所以明其不能复雅于时则接乎隐公故因兹托始而修春秋明黜陟着劝戒成天下之事业定天下之邪正信不易之宏轨百王之通典也孙氏曰春秋之始于隐公者非他以平王之所终也平既不王东迁之后周室微弱诸侯强大朝觐不修贡赋不举号令无所束赏罚无所加壊法易纪变礼乱乐弑君戕父攘国窃号在在有之征伐四出荡然不禁天下之政中国之事皆诸侯分裂之天子庸暗歴孝逾惠莫能中兴播荡陵夷逮隐而死雅诗不复作天下无复有王矣故诗至黍离而降书至文侯之命而絶春秋乃作自隐公始也○汪氏曰文定言春秋始于平王逺宗孟氏近本程子其説为有据依而诸儒正大之论悉与之合或者乃以春秋不始于平王而始于桓王且谓繻葛之败春秋所以始若是则春秋当始于桓公而不始于隐公矣】
  周 文武开基始都丰镐幽厉板荡平王东迁洛阳尽举故都而弃之秦所谓东周也于是王室微弱至平王四十九年而入春秋鲁隐公三年平王崩桓王立
  郑 姬姓伯爵自桓公始受封周厉王之子宣王之弟也传世武公庄公庄公元年封弟段于京二十二年克段于鄢入春秋
  齐 姜姓侯爵自太公相武王定殷受封于齐受命专征侯伯传世十三至僖公九年入春秋
  宋 子姓公爵周武王定殷邦封微子启于宋以奉殷祀传世十四至穆公七年入春秋鲁隐公三年穆公卒弟殇公与夷立
  晋 姬姓侯爵自唐叔始受封传世十一而至昭侯昭侯封文侯之弟成师于曲沃晋始乱分为二以翼曲沃别之
  翼 昭侯之后传孝侯鄂侯鄂侯二年入春秋隐公五年曲沃伐翼翼侯奔随王命虢公立鄂侯之子光于翼是为哀侯隐六年晋逆晋侯于随纳诸鄂谓之鄂侯
  曲沃 成师之后传曲沃庄伯曲沃庄伯之十一年十一月鲁隐公之元年正月也葢用夏正建寅之月为岁首不惟改元又改厯矣隐公七年曲沃庄伯卒子称代立是为曲沃武公
  卫 姬姓侯爵自康叔始受封传世十三至桓公十三年入春秋鲁隐公四年卫州吁弑桓公自立冬杀州吁宣公晋立
  蔡 姬姓侯爵蔡叔之子蔡仲率德改行成王复封于蔡传世十三至宣公二十八年入春秋鲁隐公八年宣公卒子桓侯封人立
  曹 姬姓伯爵自曹叔振铎始受封传世十二至桓公
  终生三十五年入春秋
  滕 姬姓侯爵至鲁隐公七年见滕侯卒其后称子葢
  为时王所黜
  陈 妫姓侯爵舜之后自胡公始受封传世十二至桓
  公二十三年入春秋
   姒姓侯爵夏禹之后自东楼公始受封传五世至武公十二年入春秋鲁庄公二十七年书杞伯来朝葢为时王所黜其后又称子余详见僖公元年
  薛 任姓侯爵至鲁隐公十一年见来朝庄公三十一年书薛伯卒葢为时王所黜其后至昭公三十四年见葬薛献公
  莒 已姓子爵至鲁文公十八年见庶其
  邾 曹姓附庸国自仪父入春秋后为子至鲁庄公十
  六年书邾子克卒
  许 姜姓太岳之后至鲁隐公十一年见许庄公及许叔鲁桓公十五年叔入于许即鲁僖公四年许男新臣卒葬许穆公也
  小邾 曹姓颛顼之后鲁庄公五年书郳黎来来朝葢附庸而未爵命其后数从齐桓公尊王室王命为诸侯至鲁僖公七年始书小邾子
  楚 芊姓子爵自熊绎始受封八世至熊渠立其长子康为句亶王中子红为鄂王少子执疵为越章王此僭王之始也又八世至熊仪是为若敖又二世至熊眴是为蚡冐又一世熊通是谓楚武王武王十九年入春秋
  秦 嬴姓伯爵颛帝之后也殷有蜚亷周有造父周孝王使非子畜马蕃息分土为附庸邑之秦六世至襄公将兵救周逮平王东迁有功封为诸侯襄公卒文公立文公四十四年是为隐公元年又六世至穆公任好十五年鲁僖公十五年始见春秋
  吴 姬姓子爵自太伯居吴五世至周章而武王克殷因封之吴又十四世至寿梦而吴始益大称王鲁成公七年始见春秋
  越 其先禹之苗裔少康之庶子也封于防稽以奉禹祀后二十余世至于允常鲁昭公五年偕楚伐吴始见于春秋允常与阖庐战而相怨伐定公十四年允常卒子句践立是为越王是年吴伐越越败之于檇李
  【已周平王四未十九年】元年【齐僖公禄父九年晋鄂侯郄二年曲沃庄伯鱓十一年卫桓公完十三年蔡宣公考父二十八年郑庄公寤生二十二年曹桓公终生三十五年陈桓公鲍二十三年杞武公二十九年宋穆公和七年秦文公四十四年楚武王熊通十九年○公羊传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
  即位之一年必称元年者明人君之用也大哉乾元万物资始天之用也至哉坤元万物资生地之用也【朱子曰元大也始也乾元天德之大始故万物之生皆资之以为始也始者气之始生者形之始万物资干以始而有气资坤以生而有形】成位乎其中则与天地参故体元者人君之职而调元者宰相之事【胡氏曰人君先正其心知行仁政然后能体元矣人臣知格君心之非则一正君而国定此调元之效也】元即仁也仁人心也【朱子曰元者仁也仁人心也固有此理然不知仁如何却唤做元如程子曰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易传曰成而后有败败非先成者也得而后有失非得何以有失也便説得有根源】春秋深明其用当自贵者始故治【平声】国先正其心以正朝廷与百官而逺近莫不壹于正矣【董子曰春秋谓一为元之意一者万物之所从始也元者辞之所谓大也谓一为元者视大始而欲正本也春秋深探其本而反自贵者始故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逺近莫不壹于正而亡有邪气奸其间者是以隂阳调而风雨时羣生和而万民殖五谷熟而草木茂诸福之物莫不毕至而王道终矣】春秋立文兼述作按舜典纪元日商训称元祀此经书元年所谓祖二帝明三王述而不作者也【五峯胡氏曰首年之义恐不可泥于一説诸侯奉天子正朔便是一统之义有事于天子之国必用天子之年其国史纪政必自用其年不可乱也圣人于元上见义若诸侯无元则亦不成为君矣如元亨利贞乾坤四德在他卦亦有之不可谓乾坤方得有他卦不有也此可以释惟王者改元之説矣】正次王王次春乃立法创制裁自圣心无所述于人者非史策之旧文矣【汪氏曰前此虞夏商周之书书时不系月书月不冠时惟春秋书春王正月】
  春王正月
  【左传春王正月不书即位摄也公羊传春者何周岁之始也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曷为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将平国而反之桓曷为反之桓桓防而贵隐长而卑其为尊卑也微国人莫知隐长又贤诸大夫板隐而立之隐于是焉而辞立则未知桓之将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则恐诸大夫之不能相防君也故凡隐之立为桓立也隐长又贤何以不宜立立适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桓何以贵母贵也母贵则子何以贵子以母贵母以子贵谷梁传虽无事必举正月谨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焉成之言君之不取为公也君之不取为公何也将以让桓也让桓正乎曰不正春秋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隐不正而成之何也将以恶桓也其恶桓何也隐将让而桓弑之则桓恶矣桓弑而隐让则隐善矣善则其不正焉何也春秋贵义而不贵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父之美不父之恶先君之欲与桓非正也邪也虽然既胜其邪心以与隐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与桓则是成父之恶也兄弟天伦也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君已废天伦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隐者可谓轻千乘之国蹈道则未也程子曰春天时正月王正书春王正月示人君当上奉天时下承王正云尔董仲舒所谓道之大原出于天求端于天是也尧之大政所先者钦若昊天兹可见矣王者所行必本于天以正天下而下之奉王正者乃所以事天也明此义则知王与天同大而人道立矣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时以立义耳平王之时玉道絶矣春秋假周以正王法故书曰春王正月然后是非褒贬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皆天理也隐不书即位明大法于始也诸侯之立必由王命隐公自立故不书即位不与其为君也法既立矣诸公或书或不书义各不同既不受命于天子以先君之命而继世者则正其始文成襄昭哀是也继世者既非王命又非先君之命不书即位不正其始也庄闵僖是也桓宣定之书即位桓弑君而立宣受弑贼之立定为逐君者所立皆无王无君何命之受故书其自即位也定之比宣则又有间矣或问春秋书王如何曰圣人以王道作经故书王问杜预以谓周王如何曰圣人假周王以见意又问汉儒以谓王加正月上是正朔出于天子如何曰此乃自然之理不书春王正月将如何书此汉儒之惑也杜氏曰不言一年一月欲人君体元以居正也何氏曰元者气之始春者四时之始王者受命之始正月者政教之始即位者一国之始春秋以元之始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诸侯之即位以诸侯之即位正竟内之治诸侯不上奉王之政则不得即位故先言正月而后言即位政不由王出则不得为政故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者不承天以制号令则无法故先言春而后言王夫不深正其元则不能成其化故先言元而后言春王者天人之大本也朱子曰春秋王朔事比以书考之皆着月不着时疑古史记事例只如此至孔子作春秋然后以天时加王月以明上奉天时下正王朔之义而加春于建子之月则行夏时之意亦在其中又曰刘质夫以春字为夫子所加但鲁史本谓之春秋则似元有此字】
  按左氏曰王周正月周人以建子为岁首【汪氏曰诗豳风一之日二之日皆以子月起数十月蟋蟀下继以曰为改岁唐风蟋蟀在堂乃九月之候而曰岁聿云莫是以子月为岁首周礼凡言正月指子月岁终指丑月正岁指寅月州长正月属民读法正岁读法如初言初则正月居先可知矣若以寅为正月不当又有正岁也左传僖五年正月日南至礼记正月日至皆以子月为正】则冬十有一月是也前乎周者以丑为正其书始即位曰惟元祀十有二月则知月不易也【茅堂胡氏曰按啇书惟元祀十有二月伊尹奉嗣王祗见厥祖此即位而朝庙也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奉嗣王归于亳此自相而复辟也其在岁首明矣而曰十二月是商人虽以建丑为正而不改夏之月也】后乎周者以亥为正其书始建国曰元年冬十月则知时不易也【茅堂胡氏曰按史记秦始皇三十一年十二月改腊曰嘉平汉初承秦未改正朔每岁之首必书某年冬十月是秦汉虽以建亥为正而不改夏之月也】建子非春亦明矣乃以夏时冠【去声】周月何哉圣人语【去声】顔回以为邦则曰行夏之时作春秋以经世则曰春王正月此见诸行事之验也或曰非天子不议礼仲尼有圣德无其位而改正朔可乎曰有是言也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以夏时冠月垂法后世以周正纪事【朱子曰周正之説孟子所谓七八月乃今之五六月所谓十一月十二月乃今之九月十月是周人固已改月矣但天时不可改故书云秋大熟未获此即正是今时之秋葢非酉戌之月则未有以见夫岁之大熟而未获也以此考之今春秋月数乃鲁史之旧文而四时之序则孔子之微意伊川所谓假天时以立义者正谓此也若谓周人初不改月则未有明据故文定只以商秦二事为证以彼之博洽精勤所取犹止于此则无他可考必矣今乃欲以十月陨霜之异证之恐未足以为不改月之验也葢陨霜在今之十月则不足怪在周之十月则为异矣又何必史书八月然后为异哉况鲁史不传无以必知其然不若只以孟子尚书为据之明且审也又曰文定春秋説夫子以夏时冠月以周正纪事谓如公即位依旧是十一月只是孔子改正作春正月某便不敢信据今周礼有正月有正岁则周实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谓行夏之时只是为他不】【顺欲改从建寅如孟子説七八月之间旱这断然是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这分明是九】【月十月若直是十一月十二月时寒自过了何用更造桥梁古人只是寒时造桥度人若暖时又只是教人自从水里过庐陵李氏曰按前汉律厯志周师初发以殷十一月戊子亥月后三日得周正辛卯朔子】【月明日壬辰至戊午二十八日渡孟津明日己未冬至正月二十九日庚申二月朔丑月四日癸亥至牧】【野此与武成泰誓日月时皆合亦足以见周自武王灭商之日即改月而史就书为春也可堂吴氏曰夏】【承唐虞皆以寅月为岁首而谓之正月始春终冬四时具为一年商革夏命以丑月为岁首仍谓之十二】【月而未尝改月周革殷命以子月为岁首不特改月而又改时以齐其年泰誓云惟十有三年春大防孟】【津武成云惟一月壬辰旁死魄戊午师逾孟津春即一月一月即子月也春秋所书之春即夏之仲冬正月即夏之十一月也汪氏曰文定以谓鲁史本书十一月孔子改作春正月朱子云某不敢信窃疑鲁史名以春秋则似元书曰春正月是周厯已改子丑月为春也礼记称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又引孟献子言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而曰七月之禘献子为之据此则是以建已之月为季夏矣前汉书律厯志武王伐纣之岁周正月辛卯朔合辰在斗前一度戊午渡孟津明日己未冬至是岁大寒中在周二月己丑晦外传伶州鸠言武王伐殷之日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鼋以唐厯遡而上之日月星宿无一不合则泰誓之春即武成之一月明矣后汉陈宠传谓周以子月为春商以丑月为春葢因周厯以建子为春而遂言商亦改时也孔氏正义以为月改春自移春非王所改似亦臆度之辞近世之论有主建寅而未改月者考之春秋所书灾异及日食交限则不合又有谓周虽改月数而不改夏时春秋四时之序皆鲁厯所更然夫子之时犹存告朔之饩羊则鲁实承周之正朔未尝改厯后世所称鲁厯又谓之春秋厯特因春秋而逆推之耳或又谓周以子月为岁首而春秋以寅月为正月每年截子丑月事移在前一年如此则真事与月差两月矣先儒以此为千百年不决之论姑记此以俟来哲】示无其位不敢自专也其防微矣加王于正者公羊言大一统也【何氏曰统者总系之辞王者受命改制布政施教于天下自公侯至于庶人自山川至于草木昆虫莫不一系于正月宋氏曰周室虽衰天命未改普天率土一草一木皆周也春秋之作率天下以尊周室正月系王示周家天命未改孙氏曰欲治其末者必端其本严其终者必正其始元年书王所以端本也正月所以正始也其本既端其始既正然后以大中之法从而诛赏之东莱吕氏曰尧授舜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舜授禹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书载舜禹受命之始正月之外未尝复加一辞也春秋乐道尧舜之道而以王冠正月其书法与典谟不类是独何与天下皆知有帝故虞之正月不冠以帝天下皆知有王故夏之正月不冠以王大纲已举大法已明苟复加一辞则为赘矣春秋之时人欲肆天理灭泯泯棼棼瞀乱昏惑夫子不得已而标王之一字出诸正月之上然后天下知自隐至哀二百四十二年之间予夺褒贬无非王道之流行自岁首至岁穷三百六旬之间视听食息无非王道之发见向若夫子不笔之于经则人虽终日不离王道之内习不察行不着亦不知王之为王矣呜呼夫子虽欲如书之无言岂可得哉庐陵李氏曰无事书春王正月者二十四自隐元年始书夏四月者十有一自桓九年始书秋七月者十七自隐六年始书冬十月者十一自桓元年始庄二十二年书夏五月葢本有事而阙之也】国君逾年改元必行告庙之礼国史主记时政必书即位之事而隐公阙焉是仲尼削之也【茅堂胡氏曰即位大事也国史必书之隐庄闵僖四公不书即位此圣人削而不书正父子君臣之大伦也东莱吕氏曰夫子因鲁史而作春秋昔无今有者皆夫子所笔昔有今无者皆春秋所削也夫子之笔始于书王夫子之削始于不书即位始笔始削葢有大义存焉説者论隐公之不书即位或以为摄或以为逊或以为不举践祚之礼或以为不明嫡庶之分信如是则春秋所辨者特鲁国之是非隐公之得失耳呜呼春秋万世之书也一鲁国之是非一隐公之得失岂大义之所存哉虽使隐公果非摄果非逊果行践祚之礼果正嫡庶之分春秋亦将不书即位焉是何也治纲者目在所后治源者流非所先子受命于父臣受命于君诸侯受命于天子此天地之常经春秋之宏纲大原也自周失政诸侯私其土专其封父终子袭莫知受命于天子故春秋首夺隐公之即位使万世之为子为臣为诸侯者咸知身非已有爵非已有国非已有三纲得存五品得叙皆夫子一削之力也彼鲁国隐公之故特万目之一目众流之一流耳岂足以尽春秋之大义哉或曰春秋十二公之即位皆非受命于天子者盍皆削之可也何为有书有不书曰夫子首削隐公之即位端本正始大义既已明矣十二公虽均不受命于天子然罪有轻重情有浅深锱铢不辨则非子思所谓文理密察足以有别者也故曰致广大而尽精微】古者诸侯继世袭封则内必有所承爵位土田受之天子则上必有所禀内不承国于先君【汪氏曰惠公之存也未立为世子将没又无遗命】上不禀命于天子【汪氏曰惠公之薨未甞遣使告于京师隐公丧毕又未尝朝于天子】诸大夫扳【普顔反】巳以立而遂立焉是与争乱造端而簒弑所由起也春秋首绌【与黜同】隐公以明大法父子君臣之伦正矣【茅堂胡氏曰誓于天子然后为世子命于天王然后为诸侯不受命而立者大司马之所治也文成襄昭哀五公之书即位特别于隐庄闵僖之内外并无所承者尔非春秋与其不禀命于王而得即位也頴氏曰鲁十二公国史尽书即位仲尼修之乃有所不书其説是也明王在上天下诸侯无不敬君父之命而立者假若有之大司马必施九伐之法矣唐自中叶以后藩镇有不请命自立者遇宪宗裴度则皆讨平之况先王之世耶张氏曰诸侯之有国必受天子与先君之命则其有是国而治民也其身正而可以正国人矣苟或不然守天子之土而无天王之命守宗庙之典籍而不出于先君之传付是二者一或阙焉君子有所不居今隐公两皆无之春秋假鲁史以立法而先君之罪有难显言者故不书即位谨严以示贬○龟山杨氏曰天子崩嗣子为君则朝诸侯布命于明堂此即位之礼也康王之诰是已天子有天下诸侯有一国小大虽殊其所以承宗庙之重则同耳以天子之事考之则诸侯继世为君者其亦若此欤故春秋于诸公所以书即位也然隐庄闵僖不书即位何也谷梁曰继弑君不书即位正也继弑君而行即位是与闻乎弑也此説是已葢寝苫枕干终身不仕而耻雠之不复者臣子之事也况先君不以其道终而嗣子遽可以行即位乎此不书即位所以为正也然隐非继弑君而亦不书何也以三传考之皆谓有让桓之志则不书即位者葢所以成公志也古者君薨而世子生则百官总已以听冡宰隐之不敢为公也盍亦有冡宰之事乎奚必践南面而称公也不知出此而徒谓有让桓之志则其贻祸也不亦宜乎夫礼诸侯一娶而九女元妃卒则次妃亦行内事而已未闻有再娶之礼也用是言之则仲子非夫人桓公非嫡子隐何为而不敢为公也然则寪氏之祸隐实为之也隐之不即位其失逺矣故春秋着之其有旨哉○勉斋黄氏曰隐桓之事公羊左氏以隐为是谷梁以隐为非左氏以隐之让为贤君让固美德不义之让与让而自立皆不得为贤公羊又创为立子以贵之説以实之惠公既有元妃矣则其他皆不得为嫡仲子何贵之有故公羊左氏之説皆未得为当惟谷梁之説以为春秋贵义不贵惠信道不信邪乃为正论但谓惠公能胜其邪心而与隐则恐未必然既以手文而立仲子为夫人矣又岂肯立隐以为世子乎此乃惠公殁诸大夫扳隐而立之非惠公意也非惠公意则当如夷齐之事乃为得其正也若隐者葢义利交战于胷中而不能自决贪实利而慕虚名是以不免于弑也刘氏曰公羊言王者孰谓谓文王也非也春秋者王政之本故假王以正万事置之春正月之间明天子受命于天诸侯受命于君也庐陵李氏曰公羊所谓诸大夫扳隐而立之之説则是而母以子贵子以母贵之説非谷梁责隐公探先君之邪志以与桓则是然又不知隐公之立亦非父命也】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父音甫凡人名地名放此蔑莫结反凡书邾公并作邾娄蔑公谷并作眛】
  【此私盟之始左传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书爵曰仪父贵之也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公羊传及者何与也防及暨皆与也曷为或言防或言及或言暨防犹最也及犹汲汲也暨犹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仪父者何邾娄之君也何以名字也曷为称字褒之也曷为褒之为其与公盟也与公盟者众矣曷为独褒乎此因其可褒而褒之此其为可褒奈何渐进也眛者何地期也谷梁传及者何内为志焉尔仪字也父犹傅也男子之美称也其不言邾子何也邾之上古微未爵命于周也不日其盟渝也眛地名也程子曰盟誓以结信出于人情先王所不禁也后世屡盟而不信则罪也诸侯交相盟誓乱世之事也凡盟内为主称及外为主称会在鲁地虽外为主亦称及彼来而及之也两国以上则称防彼盟而徃防之也邾附庸国邾子克字仪父附庸之君称字同王臣也夷狄则称名降中国也】
  鲁侯爵而其君称公此臣子之词【何氏曰鲁称公者臣子心所欲尊号其君父公者五等之爵最尊张氏曰夫子鲁人也书他国诸侯侵伐盟防则从其本爵而鲁独书公葢父母之邦先祖之所逮事从臣子所称之爵所以崇敬也】春秋从周之文而不革者也【汪氏曰聘礼大射仪燕礼五等诸侯皆称公而公食大夫礼又以名篇则谓君为公周之制也茅堂胡氏曰凡称公者有定名有虚位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此定名也鲁侯称公其子称公子其孙称公孙诸伯子男亦皆称公此虚位也定名辨等列之实虚位达臣下之情定名礼之质虚位礼之文问宋本公爵其余僭称公者皆贬从本爵而鲁独不降称何也贬其僭称当也其死则又降而称卒从大夫之礼惟鲁仍称薨至于其间有书葬者则又称公何也曰春秋鲁史也仲尼于鲁事有君臣之义故内外异辞邦君之薨虽齐晋大国皆书卒以其不命于天王而私自立正其名也及其既葬虽邾薛小邦皆称公以其不请于天王而私自諡着其僭也鲁侯皆称公卒事而系諡亦称公者乃臣子之敬词春秋从周之文而不革者也然特称葬我君以别之其书法亦谨矣据此内辞则周公追王之礼虽古无有而春秋葢取之也据此外辞则仲尼不使门人为臣是谓以身为度而曽子易箦必以正终者乃传春秋之法矣】我所欲曰及【张氏曰凡防盟侵伐内为主书及外为主书防所以别首从而谨善恶之首也夫结好息民固有国之当然而杀牲要神则非为人上者相与讲信脩睦之道故书公及以讥之】邾者鲁之附庸仪父其君之字也【孙氏曰附庸之君未得列于诸侯故书字以别之汪氏曰黎氏以仪父为名且谓字必取于名仪父无取于克然周有王子克楚有鬭克皆以子仪为字则仪父为字可知】何以称字中国之附庸也【汪氏曰邾仪父萧叔皆称字】王朝大夫例称字列国之命大夫例称字诸侯之兄弟例称字【王氏曰王朝大夫南季仍叔家父荣叔之类列国大夫鲁单伯陈女叔郑祭仲诸侯之兄弟公弟叔肹许説蔡叔蔡季纪季之类是也】中国之附庸例称字其常也圣人按是非定褒贬则有例当称字或黜而书名【汪氏曰秦鍼宋辰之类】例当称人或进而书字【汪氏曰王人子突之类】其变也常者道之正变者道之中【茅堂胡氏曰春秋王朝公卿与外诸侯则称爵王朝大夫与诸侯大夫之命于天子者及中国之附庸诸侯之兄弟则称字上士中士与诸侯自命之大夫及外裔之附庸诸侯兄弟以属通者则称名下士与小国之大夫则称人胡氏曰春秋大夫非王命为正卿者姓氏不登于史册】春秋大义公天下以讲信修睦为事而刑牲歃血要质【与劕同】鬼神【孔氏曰盟者杀牲歃血告誓于神若有背违令神加殃如此牲也先凿地为方坎杀牲于坎上割牲左耳盛以珠盘又取血盛以玉敦用血为盟书成乃歃血读书郑氏曰盟辞书于策读其书以告神坎其牲加书于上而埋之】则非所贵也故盟有弗获巳者【汪氏曰诸侯相仇怨不得已而为盟以释之】而汲汲欲焉【汪氏曰书及则非不得已而盟实隐公欲之有汲汲之意】恶【乌故反】隐公之私也【朱子曰如蔑之书而私盟之罪自见髙氏曰隐自谓为桓而立内虑国人之不已悦外惧属国之不巳从而邾以附庸未通和好故与邾首结私盟夫盟者嘉礼也非在丧者所可行也东莱吕氏曰此春秋见于行事之始也义不胜而私交焉信不足而盟诅焉是固春秋之所贬然圣人之意非可以两端蔽之也隐公即位于今三月国人仰首望维新之政意者必将创业垂统以大正于鲁顾乃汲汲然结好于附庸之邾其本既隳其志既狭其示人者既不广矣隐公岂以初政先务无若盟邾之急耶则王命废壅窃位专土而不能讨也嫡妾混殽基祸产乱而不能辨也国柄下移擅兴专决而不能收也一国大纲三者实系释此不图而邾娄疥癣之是忧首尾倒置规模衰削逺近安得不解体奸雄安得不窥伺哉钟巫之难未必不兆于盟蔑之日也此圣人所以警后世人君正始之大义也伊尹有言曰今王嗣厥徳罔不在初立爱惟亲立敬惟长始于家邦终于四海隐公其亦未见此论耶】或言褒其首与公盟而书字失之矣【刘氏曰凡记防盟于王法所不得为者皆贬也若以初入春秋结信于鲁故得贵之则桓十七年盟趡又何为乎永嘉吕氏曰谷梁云不日其盟渝也谓七年伐邾也然则所书日盟者皆不渝乎家氏曰春秋之盟有二有公天下而为之盟者有私一国而为之盟者齐桓晋文合诸侯奬王室是虽衰世之事圣人犹或与之为其近于公也若春秋初年诸侯自相为盟各为其私计则春秋之所恶于蔑以后于蔇以前皆盟之私者甚而党簒朋凶怙恶济虐复要鬼神以为之盟誓是谓天地神明而可以邪辞干也此盟之尤无忌惮者也公及邾仪父盟于蔑讥也不惟讥盟讥其始即位而为此盟也国君继世之初上而尊天子下而交邻国抚百姓岂无他事而隐公即位未几惟此为先务春秋之书之示非所宜先也凡诸侯自相为盟各去其国者两相下之义也迨桓文之兴其权力足以号召诸侯亦不敢盟于国都而必以其地者惧其拟于王耳汪氏曰书盟一百九于蔑为春秋之始句绎为春秋之终隐公屈礼而求好二桓取地而要言皆鲁人汲汲非邾之意也后七年隐公兴伐邾之师哀公有入邾之役盟岂足信哉庐陵李氏曰鲁邾之盟五蔑趡犹出于公祲祥拔句绎皆出于大夫此世变也】附録【左传夏四月费伯帅师城郎不书非公命也】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左传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已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已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遂寘姜氏于城頴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頴考叔为頴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羮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頴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天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遂为母子如初君子曰頴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公羊传克之者何杀之也杀之则曷为谓之克大郑伯之恶也曷为大郑伯之恶母欲立之已杀之如勿与而已矣段者何郑伯之弟也何以不称弟当国也其地何当国也齐人杀无知何以不地在内也在内虽当国不地也不当国虽在外亦不地也谷梁传克者何能也何能也能杀也何以不言杀见段之有徒众也段郑伯弟也何以知其为弟也杀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为弟也段弟也而弗谓弟公子也而弗谓公子贬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贱段而甚郑伯也何甚乎郑伯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于鄢逺也犹曰取之其母之懐中而杀之云尔甚之也然则为郑伯者宜奈何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程子曰书曰郑伯克段于鄢郑伯失为君之道无兄弟之义故称郑伯而不言弟克胜也言胜皆弟之强使之强所以致其恶也不书奔义不系于奔也】用兵大事也必君臣合谋而后动则当称国命公子吕为主帅则当称将出车二百乘则当称师三者咸无称焉而专目郑伯是罪之在伯也【陆氏曰凡君讨其臣但称国郑伯养成其恶故特称郑伯陈氏曰讥不在其臣子也张氏曰春秋于诸侯之国事则称国言君与大臣共图之也于其君之父子兄弟出入诛杀之事而称君着其君之志也勉斋黄氏曰郑庄公无孝友之诚心又不明于予夺之大义故勉强以徇其母而处心积虑以杀其弟也使有孝友之诚心而又明于予夺之大义则必能委曲顺承而区处得宜如舜之于象也】犹以为未足又书曰克段于鄢克者力胜之词【陈氏曰克之为言胜也以千乘之国胜其弟云尔庐陵李氏曰此书克与弗克纳二克字正相对故谷梁以此为大郑伯之恶彼为大其弗克纳】不称弟路人也【陈氏曰先君之子称公子有谓称弟若簒若争国也而后但名之如卫州吁陈佗之类庐陵李氏曰春秋弑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与晋侯杀世子申生宋公杀世子痤天王杀其弟佞夫同例但彼则直恶其君今段亦凶逆故上书郑伯下去其弟以交讥之东莱吕氏曰兄弟天伦也管蔡之诛周公之不幸也史序其事曰乃致辟管叔于商一语而三致意焉辟之为言法也王法之所当加也周公以王法讨叛臣周公不幸适尸其责本非兄弟之相戕者也而其词犹始以乃而继以致重之惜之忧之难之徘徊犹豫不忍之意恻然见于言外此固天理人情之极也郑伯养成叔段之恶纳之于诛芟锄剪伐畧无一毫顾惜春秋因其情而书之曰郑伯克段于鄢得隽则谓之克胜敌则谓之克此何事而言克乎郑伯泯灭民彛视其弟有同于冦雠勦除荡覆不遗余力此春秋所以因其情而命之以克也谓之克则不可言弟谓之弟则不可言克葢克非可用于弟而弟亦非可克之人二者固不得而并也】于鄢操之为已蹙矣夫【音扶后凡语端语已之辞并同】君亲无将段将以弟簒兄以臣伐君必诛之罪也而庄公特不胜【音升】其母焉尔曷为纵释叔段移于庄公举法若是失轻重哉曰姜氏当武公存之时常欲立段矣及公既没姜以国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宠弟多才居乎外国人又悦而归之【汪氏曰据诗小序叔多才而好勇不义而得众也又曰叔处于京缮甲治兵以出于田国人悦而归之今按诗序先儒多所不取而文定引之者葢断章取义借其辞以明已意耳后放此】恐其终将轧已为后患也【轧乙黠反汪氏曰势相倾也】故授之大邑而不为之所纵使失道以至于乱然后以叛逆讨之则国人不敢从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属籍当絶不可复居父母之邦此郑伯之志也王政以善养人推其所为使百姓兴于仁而不偷也况以恶养天伦使陷于罪因以翦之乎【张氏曰仁人之于弟不藏怒宿怨其或不中不才亦必正之以义使不格奸厚之以恩使不离富贵今庄公之于叔段无念鞠子哀之心而怀其母偏爱欲夺已位之恨授之大都而不为之所纵使失道以至于乱方其居京收邑之时可制而不制如鸷鸟将击而匿形于未发之先稔其恶以待其成及其逆迹已露然后以冦雠之法讨之以力胜为事必诛为期至于伐京伐鄢之日虽段之死于兵有所不恤矣经不言弟段固罪其不弟然庄公非特以段之不才弃之乃其心实欲养其恶待以冦贼无复天伦之念故书曰克段于鄢然后庄公忮忍之心施于同气者举形于笔削之间矣】春秋推见至隐首诛其意以正人心示天下为公不可以私乱也垂训之义大矣【啖氏曰不言段奔乃夫子讥其志在于杀若言奔则郑伯但有逐弟之恶无杀弟之罪也赵氏曰公谷以克为杀春秋前后未有以克为杀者番阳万氏曰杀则不言克克则未尝杀汪氏曰庄公曰寡人有弟不能和协使糊其口于四方则未杀明矣庐陵李氏曰责郑伯之説诸家皆同但左氏谷梁与程子胡氏能原其志而诛之公羊但责其亲杀已非经旨况令其勿与而使执政杀之此可待于真有罪者而非可用于养恶之郑庄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咺吁阮反赗抚鳯反此王室下交诸侯之始左传缓且子氏未薨故名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豫凶事非礼也公羊传宰者何官也咺者何名也曷为以官氏宰士也惠公者何隐之考也仲子者何桓之母也何以不称夫人桓未君也赗者何丧事有赗赗者葢以马以乘马束帛车马曰赗货财曰赙衣被曰禭桓未君则诸侯曷为来赗之隐为桓立故以桓母之丧告于诸侯然则何言尔成公意也具言来何不及事也其言惠公仲子何兼之兼之非礼也何以不言及仲子仲子微也谷梁传母以子氏仲子者何惠公之母孝公之妾也礼赗人之母则可赗人之妾则不可君子以其可辞受之其志不及事也赗者何也乘马曰赗衣衾曰禭贝玉曰含钱财曰赙程子曰王者奉若天道故称天王其命曰天命其讨曰天讨尽此道者王道也后世以智力把持天下者霸道也春秋因王命以正王法称天王以奉天命夫妇人伦之本最当先正春秋之时嫡妾僭乱圣人犹谨其名分男女之配终身不变者也故无再娶之礼大夫而下内无主则家道不立故不得已有再娶之礼天子诸侯内职具备后夫人巳可以摄治无再娶之礼春秋之始尚有疑焉故仲子羽数特异僖公而后无复辨矣春秋因其窃号而书之以志僭乱仲子系惠公而言故正其名不曰夫人曰惠公仲子谓惠公之仲子妾称也以夫人礼赗人之妾悖天乱伦之甚也然春秋之始天王之义未见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见其不王王臣虽微不名况于宰乎】
  上古应时称号故其名三变【汪氏曰谓皇帝王】春秋以天自处创制立名系王于天为万世法其义备矣【啖氏曰称天王义无二尊临川吴氏曰礼云臣之所天者君也周王为众侯国之君侯国以王为天也】冡宰称宰【汪氏曰説公羊者以宰为士或引小宰宰夫为证然周官三百六十也官未尝见经何独于小宰而书之乎或以宰为氏引宰予为证然宰周公宰渠伯纠岂可亦以为氏乎唯刘氏意林谓春秋于大夫莫书其官至冡宰则书之此见任之最重宰者专称非中士所当冒最得经意且左传僖九年称宰孔使经不书宰周公而书其名则论者亦疑为士与氏矣】咺者名也王朝公卿书官大夫书字上士中士书名下士书人【汪氏曰王朝公卿唯宰咺止书宰自余有封邑者皆以爵系封邑葢天子公卿书官有封邑系爵故桓四年传曰王朝公卿书爵大夫如南季仍叔上士中士如刘夏石尚下士如防洮称王人是也子突救卫褒称字王子虎盟翟泉贬称人】咺位六卿之长而名之何也仲子惠公之妾尔以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是加冠于屦人道之大经拂矣【赵氏曰天子而赗妾母是起僭也汪氏曰在礼君不抚仆妾以其贱也外臣之妾而天王赗之何以示法则于天下乎】天王纪法之宗也六卿纪法之守也议纪法而修诸朝廷之上则与闻其谋颁纪法而行诸邦国之间则专掌其事【周礼太宰建邦六典以佐王治邦国】而承命以赗诸侯之妾是坏【音怪】法乱纪自王朝始也春秋重嫡妾之分故特贬而书名以见【音现】宰之非宰也【茅堂胡氏曰冢宰同体之臣建典礼操赏刑至公不党以共天位代天王治天职也宰咺黜而书名者来赗仲子悖典礼也宰纠黜而书名者来聘桓公紊赏刑也施于公卿者如此训后世人臣不可失天职也陈氏曰有赗妾母者矣必宰自为使而后贬贬其甚者也家氏曰春秋之义君有过先责其宰名咺所以责也责宰所以责王也使而非宰则其责在王矣张氏曰惠公以去年薨仲子卒之年月不可知或亦去年也天子于诸侯有赗礼所以褒有功德而厚其终也诸侯无再娶之礼惠公牵于私爱宠庶妾而立为夫人正犯以妾为妻之戒渎乱夫妇之纲乃天讨之所当加九伐之法所谓犯令陵政葢此类也平王不能正惠公之罪反厚其送终之礼遣冡宰而来赗冡宰不能以纪法诏王乃奉命以赗上僭之妾仲尼以春秋之初方书天王以立法于是贬冡宰于上士中士之例深罪其以百揆之尊瘝官失职一至于此贬其臣则君可知矣凡春秋之书以尊者而贬从卑者之例必有大罪极恶而后加焉不可以常事观也高氏曰隐自以为桓立故以桓母之丧告于天王又受天王之赗陷天王于非礼罪可知矣东莱吕氏曰夫妇人之始也死丧人之终也人道始终之际莫严焉故夫妇之典实天所叙而凶礼则五礼之一也昔臯陶为舜陈谟典礼之后必继以同寅协恭和衷哉者葢天降生民主之天子辅之大臣凡以为此而天子大臣同心协志兢兢代天者亦专以为此也平王居舜之位乃使宰咺赗诸侯之妾宰咺居臯陶之位乃奉天命而赗诸侯之宠妾舜臯陶所治之天职至平王宰咺而尽废矣陵嫡妾之分则天叙之典废焉滥赗赙之恩则天秩之礼废焉夫妇之典废是人道不得而始也死丧之礼废是人道不得而终也终始俱失天下岂复有人道乎此孔子所为惧春秋所为作也其书曰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其意葢谓以天王上宰之尊而下赗诸侯之宠妾胡然而天也胡然而王也又胡然而宰也不待去天贬秩而居此位者固已汗顔泚颡而无措足之地矣其为万世君臣之戒深矣哉】或曰僖公之母成风亦庄公妾也其卒也王使荣叔归含【户暗反】且赗其葬也王使召伯来防葬下赗诸侯之妾而名其宰荣召何以书字而不名也于前赗仲子则名冡宰于后葬成风王不称天其法严矣【汪氏曰前后互贬君臣同罪啖氏曰左氏云豫凶事夫仲子而在天子宁有归其赗乎不辨菽麦者犹不当尔胡氏曰仲子犹生存而来赗周德虽衰不应至此极刘氏曰公羊云言来不及事也荣叔含赗实不及事何以不言来乎汪氏曰谷梁以仲子为惠公之母葢泥于文九年书僖公成风故尔庐陵李氏曰春秋有惠公仲子僖公成风左氏及公羊皆以为兼赗独程氏发明惠公宠爱仲子僖公尊崇成风之説而以为惠公之仲子僖公之成风于是胡氏因之其义最精至谷梁又以仲子为惠公之母孝公之妾则大失矣】
  附録【左传八月纪人伐夷夷不告故不书有蜚不为灾亦不书】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此参盟之端左传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公羊传孰及之内之微者也谷梁传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卑者之盟不日宿邑名也程子曰鲁志也称及称人皆非卿也高氏曰桓宋出也隐公惧宋故与宋合庐陵李氏曰鲁宋之交始此而离于六年之输平】
  内称及【孙氏曰不可言鲁人】外称人皆微者其地以国宿亦与【音预】焉【杜氏曰客主无名皆微者也凡盟以国地者国主亦与焉庐陵李氏曰地以国者宿邓曹齐邢宋之盟而僖二十七年之盟宋则宋方受围必不能俱地主之礼亦以宋地者不嫌也且不书宋则无以见其防围宋诸侯之罪也若谷以宿为邑名又非矣】微者盟防不志于春秋【王氏曰据公子豫及邾人郑人盟于翌经不书】此其志者有宿国之君也【陈氏曰鲁宋合也参盟之端见矣忧参盟故録其所从始庐陵李氏曰礼记曰离坐离立毋往参焉故春秋以二人盟为离盟三人盟为参盟】凡书盟者恶之【茅堂胡氏曰盟非春秋所善然髙子知权以定鲁贯泽服江黄以致楚召陵修礼义以服楚首止尊世子以定大伦葵丘发五命以备天子之禁皆美其事也非善其盟也】或曰周官有司盟掌盟载之法诅【侧虑反】祝【之又反】作其词玉府共【音恭】其器戎右役其事大史藏其约【于妙反周礼司盟凡邦国有疑会同则掌其盟约之载及其礼仪北面诏明神注载盟辞也为辞而载之于策诅祝作盟诅之载辞以叙国之信用以质邦国之剂信玉府若合诸侯则共珠盘玉敦注合诸侯必割牛耳取其血歃之以盟珠盘以盛牛耳尸盟者执之玉敦歃血玉器戎右防同充革车盟则以玉敦辟盟遂役之赞牛耳桃茢大史凡邦国都鄙及万民之有约剂者藏焉】苏公亦曰出此三物以诅尔斯【诗何人斯苏公刺暴公也注三物犬豕鸡刺其血以诅盟也】夫盟以结信出于人情先王犹不禁也而谓凡书盟者恶之可乎曰盟以结信非先王所欲而不禁逮德下衰欲禁之而不克也【张氏曰司盟之设圣人葢为诸侯之仇怨不释者设尔待衰世之意圣人立法常闗盛衰故不得已而建此官以待之也屡盟之长乱自幽厉以来恶之矣】春秋之时防而歃血其载果掌于司盟犹不以为善也又况私相要誓慢鬼神犯刑政以成倾危之习哉今鲁既及仪父宋人盟矣寻自叛之【汪氏曰寻俄也七年伐邾十年伐宋】信安在乎故知凡书盟者恶之也【赵氏曰盟者刑牲而征严于神明者也王纲坏则诸侯恣而仇党行故干戈以敌仇盟誓以固党天下行之遂为常焉若王政举则诸侯莫敢相害盟何为焉贤君立则信着而义达盟可息焉观春秋之盟有以见王政不行而天下无贤侯也问胡氏传春秋盟誓处以为皆恶之杨龟山亦尝议之矣自今观之岂不可因其言盟之能守与否而褒贬之乎今民泯泯棼棼罔中于信以覆诅盟之时而遽贲以未施信而民信之事恐非化俗以渐之意朱子曰不然盟诅毕竟非君子之所为故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将欲变之非去盟崇信俗不可得而善也 汪氏曰内及盟而不书君大夫者有九文定于此盟以为内之微者及苏子盟女栗无传髙傒晋处父及晋荀庚等之来聘而盟皆以为公与之盟而讳之据谷梁卑者之盟不日则女栗不日亦内之卑者据赵氏云凡盟不日内皆指公以示耻则于宿亦是公及盟窃疑宿之盟外称人而内止书及则内亦微者也苟谓讳公则浮来及莒人何以不讳乎女栗之盟盟天子之大夫不书内卿则是公同歃安敢以微者莅之乎苟谓微者盟不日则僖十九年盟齐二十九年盟翟泉皆称人皆不书日未必皆微者也况鄟陵臯鼬皆所见之世公与诸侯盟何以皆不日乎】
  附録【左传冬十月庚申改葬惠公公弗临故不书惠公之薨也有宋师大子少葬故有阙是以改葬卫侯来防葬不见公亦不书○郑共叔之乱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郑人以王师虢师伐卫南鄙请师于邾邾子使私于公子豫豫请往公弗许遂行及邾人郑人盟于翼不书非公命也新作南门不书亦非公命也】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祭侧界反】
  【此王臣私交之始左传非王命也公羊传祭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奔也奔则曷为不言奔王者无外言奔则有外之辞也谷梁传来者来朝也其弗谓朝何也寰内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防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与朝也聘弓鍭矢不出竟束脩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贰之也程子曰祭伯畿内诸侯为王卿士来朝鲁不言朝不与其朝也当时诸侯不脩朝觐之礼失人臣之义王所当治也祭伯为王臣不能辅王正典刑而反与之交又来朝之故不与其朝以明其罪先儒有王臣无外交之説甚非也若天下有道诸侯顺轨岂有内外之限其相交好乃常礼也然委官守而逺相朝无是道也周礼所谓世相朝谓邻国耳】按左氏曰非王命也祭伯畿内诸侯为王卿士【汪氏曰祭畿内邑伯爵天子之卿称邑爵】来朝于鲁而直书曰来不与其朝也【汪氏曰有不可朝而不与朝祭伯来是也有不能朝而不与朝介葛卢是也汪氏曰王臣出使侯国必有其事但书来不言为何事比之防国与亡国之君所以深贬之张氏曰书祭伯来所以见周室法度至此荡然故特去其朝以存内外之防也东莱吕氏曰凡春秋书来其义有三内女书来例也中国书来贬也戎狄书来畧也祭伯以畿内诸侯而书来意者以私交而贬之乎祭伯为周卿士亲见王纲頽废不能佐天子而一正之乃下比外交于列国宜圣人深贬之也昔召伯亦尝为王卿士矣黍苗之诗曰芃芃黍苗隂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劳之召伯一行而四国被其泽至与上天之膏雨分功其盛乃如此祭伯一出而春秋贱之使与介葛卢白狄比抑何哀耶召伯伯也祭伯亦伯也班爵同而荣辱异作经者岂有憎爱于其间哉咸其自取之耳】人臣义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竟【音境礼记郊特牲为人臣者无外交不敢贰君也檀弓古之大夫束脩之问不出竟】所以然者杜朋党之原为后世事君而有二心者之明戒也惟此义不行然后有借外权如缪【音穆】留之语韩宣惠者【史记韩世家宣惠王两用公仲公叔缪留曰多力者内树党寡力者借外权】交私议论如庄助之结淮南者【前汉书严助传武帝令助谕南越助还又谕淮南王与之相结而还后淮南王来朝厚赂遗助交私论议及淮南反事与助相连张汤曰腹心之臣而外与诸侯交私助竟弃市】倚强藩为援以胁制朝廷如唐卢携之于髙骈【唐书卢携传携初为相尝荐髙骈骈将屡破黄巢复以携为相携奏以骈为诸道行营都统携病风不能行外倚骈宠遇甚厚巢将度淮表求天下节度携素厚髙骈属以立功乃固不可巢请及巢入潼闗携仰药死】崔之于宣武【唐书崔传朱全忠为宣武节度使时王室不竞南北司各植党结藩镇内相陵胁屡为相素厚全忠委心结之有急则密求援全忠表言有功不宜处外故复相而贬陆扆恃全忠专权自恣天子动静皆禀之刑赏系其爱憎中外畏之全忠谋胁帝迁洛惧异议密表专国乱权罢死】昭纬之于邠岐者矣【通鉴王行瑜斩朱玫授邠宁节度李茂贞平李昌符以为凤翔节度杨复恭杨守亮反行瑜等请发兵讨之既破贼恃功骄横上表不逊朝廷以杜让能为太尉出兵讨行瑜茂贞时崔昭纬为相隂结邠岐为之耳目让能朝发一言二镇夕必知之行瑜等合兵拒官军乃贬让能与二镇约和李克用讨行瑜昭纬贬死】经于内臣朝聘告赴皆贬而不与正其本也岂有诬上行私自植其党之患哉【问王之卿士固不应朝诸侯矣然当时诸侯朝鲁圣人尽书其朝者与其朝耶又于萧叔特书朝公杞伯姬来朝其子何也茅堂胡氏曰圣人作春秋其笔端随事造化变动不居难以一例言也畿内诸侯与畿外诸侯自有等差圣人既于祭伯来朝直书曰来不与其朝以明王臣无外交之义矣外诸侯本有朝聘之理圣人尽书其朝随事观之其义不一萧叔独书朝公者以谷非其所也杞伯姬来朝其子妇人而以其子来圣人大意戒妇人不可与国事也○啖氏曰公羊曰不称使奔也按例周大夫无不言奔之义庐陵李氏曰春秋有祭伯又有祭公祭叔杜氏于祭公则曰诸侯为天子三公者徐邈注谷梁又以祭叔为祭公来聘则意以祭叔为祭之大夫范氏既以叔为寰内诸侯而又以叔为名公羊疏遂以公为爵伯为字而以为一人两无所据岂非伯者本爵公者此时入为三公而叔者祭之大夫乎姑存于此以俟续考】
  公子益师卒
  【左传众父卒公不与小敛故不书日公羊传何以不日逺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谷梁传大夫日卒正也不日卒恶也程子曰诸侯之卿必受命于天子当时不复请命故诸侯之卿皆不书官不与其为卿也称公子以公子故使为卿也惟宋王者后得命官故独宋卿书官卿者佐君以治国其卒国之大事故书于此见君臣之义矣或日或不日因旧史也古之史记事简畧日月或不备春秋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凡公子公孙登名于史册贵戚之卿也不书官者故侍讲程颐以谓不与其以公子故而自为卿也古者诸侯大夫皆命于天子【茅堂胡氏曰大国三卿命于天子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小国三卿一卿命于天子此礼之常也东周以来列国之卿多不请而自命故皆削其官所以正王法也张氏曰东迁以来王命不行诸侯不以天王之命为重故三命再命之制不复请于王而其强大者亦不守列国三卿之制如晋至于命六卿鲁至鞌之战亦有四卿间虽有请于王如士防以黻冕命将中军亦非复先王之制矣此春秋所以于列国之大夫自宋统承先王得自命官者或有司马司城之书而此外一切削之也】卿卒必书此春秋贵大臣之意【安定胡氏曰益师字众父众仲其后也君之卿佐是谓股肱故问其疾吊其丧赗其葬必厚其送终之恩此春秋书大夫卒之防也赵氏曰不书葬降于君也朱子曰内大夫卒而畧外大夫是别内外之辞】其不日公羊以为逺然公子彄逺矣而书日则非逺也【汪氏曰叔孙得臣亦近而不书日】谷梁以为恶然公子牙季孙意如恶矣【汪氏曰牙弑子般意如逐昭公】而书日则非恶也【汪氏曰公孙敖仲遂亦恶而书日】左氏以为公不与小敛然公孙敖卒于外而公在内叔孙舍卒于内而公在外不与小敛明矣而书日左氏之説亦非也【汪氏曰公孙婴齐卒于貍脤叔诣卒而公在干侯皆不与小敛亦书日】其见恩数之有厚薄欤【问杜注春秋不以日月为例惟卿佐之丧独托日以见义书日不书日示薄厚也春秋书大夫卒三十惟益师无骇挟得臣不书日若谓三人在隐公之世恩礼疎薄故不书日则得臣尝与仲遂同如齐归而子赤见弑何氏谓得臣知遂逆谋蔽贼而不言则得臣乃仲遂之党也仲遂有宠于宣公则得臣卒于宣五年不应见薄矣婼叔倪皆欲纳昭公不克昭公在外意如在内又安得厚之乎且自公子彄公子牙以后无有不日者独四人不日伊川先生谓春秋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恐此义为正茅堂胡氏曰鲁史记本国卿佐之卒宜详而有不日者以公子彄事尤乆逺而书日疑其见恩礼之有厚薄也得臣不能为有无故畧而不书若意如之加厚于二卿一则喜其卒二则欲掩其遂君之罪尔汪氏曰或日或不日文定谓恩数厚薄似据左传公子彄葬之加一等故云尔然文公而上一百一十四年书日百有七十宣公而下一百二十八年书日二百二十年数畧同而日数近倍则程子谓因旧史理或然也内大夫见经者四十有七卒者三十一不书卒十有六庆父归父侨如臧纥公子憗出奔公子买公子偃刺何忌州仇叔还卒于获麟之后余六人文定以翚弑隐公彭生不发襄仲之谋贬不书卒柔溺结之不卒非正大夫故正其分啖氏以单伯淫叔姬黜其卿位且引孙济百岁更娶为证今考无骇挟与柔溺书法无异结书族未必非大夫单伯书字无贬词似未尝黜况庄元年逆王姬至文十五年至自齐八十余年必非一人或父子同称如晋栾书栾黡同称栾伯也窃疑大夫或卒或不卒亦因史旧文耳朱子曰春秋一发首不书即位即君臣之事也书仲子嫡庻之分即夫妇之事也书郑伯克段即兄弟之事也一开首人伦便尽在】
  【庚平王五申十年】二年【齐僖十晋鄂三卫桓十四蔡宣二十九郑荘二十三曹桓三十六陈桓二十四杞武三十宋穆八秦文四十五楚武二十】
  春
  【范氏曰凡年首月承于时时承于年文体相接春秋因书王以配之所以见王者上奉时承天而下统正万国之义然春秋记事有例时者若事在时例则时而不月月继事末则月而不书王书王必皆上承春而下属扵月文表年始事莫之先所以致恭而不黩也他皆放此惟桓有月无王以见不奉王法尔】
  公防戎于潜
  【杜氏曰潜鲁地】
  夏五月莒人入向
  【此入国之始左传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夏莒人入向以姜氏还公羊传入者何得而不居也谷梁传入者内弗受也向我邑也程子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时诸侯擅相侵伐兴兵以侵伐人其罪着矣春秋直书其事而责常在被侵伐者葢彼加兵于已则当引咎或自辨论之以礼义不得免焉则固其封疆告于天子方伯若忿而与之战则以与战者为主处已絶乱之道也书莒人微者也凡将尊师众曰某帅师将尊师少曰某伐某将卑师众曰某师将卑师少曰某人不知众寡将师名氏亦曰某人书入入其国也侵人之境且为暴况入人之国乎临川吴氏曰向姜姓小国炎帝之后】
  无骇帅师入极【骇谷作侅后同帅朔律反后放此】
  【此大夫专兵之始左传司空无骇入极费庈父胜之公羊传无骇者何展无骇也何以不氏贬曷为贬疾始灭也始灭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托始焉尔曷为托始焉尔春秋之始也此灭也其言入何内大恶讳也谷梁传入者内弗受也极国也苟焉以入人为志者人亦入之矣不称氏者灭同姓贬也程子曰古者卿皆受命于天子春秋之时诸侯自命已赐族者则书族不书族者未赐也赐族者皆命之世世为卿也杜氏曰极附庸小国贾逵云戎邑】
  左氏曰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莒人入向以姜氏还此所谓按也春秋书曰莒人入向此所谓断也【程子曰传为按经为断】以事言之入者造【七到反】其国都【汪氏曰以兵破其城郭蹂践朝市谓之入】以义言之入者逆而不顺莒称人小国也【孙氏曰春秋小国卿大夫皆畧称人陈氏曰入君大夫将皆称人君将书君自楚庄入陈始大夫将书大夫自郤缺入蔡始惟内大夫则书之庐陵李氏曰书人例十有四合一国民庶而称人则众词也兴兵讨伐而称人则寡词也以卑者名爵不贵而称人则微词也以贵者黜去名爵以称人则贬词也春秋有一字而通诸例者此也又曰春秋用兵书入左氏公羊胡氏义相通其我入枋不入此例书入二十七内入六外入二十一】无骇不氏未赐族也【张氏曰无骇挟皆内大夫之未赐族者左氏称司空无骇经不书官夫子削之也东莱吕氏曰内大夫之不书氏其巳赐族者去之所以示义也其未赐族者书之所以纪实也无骇之不氏意者未赐族而纪其实乎何以知之以其卒而知之内大夫之生而不氏者笔削之际固各有义至于卒而不书氏者独隐公之初无骇与挟而巳苟以卒而去氏为贬耶则是通春秋十二公之时自二人之外举无可贬者也牙之谋乱遂之杀嫡意如之逐君犹皆不去其族无骇与挟初非有三人之罪何为恕彼而贬此耶是知二人之卒不书族者葢因其未赐族而纪其实也以无骇之卒而推无骇之生则不书其氏者实无氏之可书耳帅师入极无王陵弱其罪已着岂待阙其氏然后为贬哉圣笔之贬称物平施有因罪而无加罪入之一字既足以尽无骇之责圣人必不复求有少加之也学者当深观春秋以察天理人欲之辨】其书帅师用大众也【临川吴氏曰师者兵众之称周礼万二千五百人为军二千五百人为师五百人为旅军师旅三名师在其中故举中以该上下而总名其军旅之众曰师非以二千五百人而言也】非王命而入人国邑逞其私意见诸侯之不臣也【孙氏曰隐桓之际国无大小用师皆专行】擅兴而征讨不加焉见天王之不君也【张氏曰当时征伐不自天子出陵弱暴寡纷然无制莒鲁擅兴师徒入人国邑皆王法所当诛】据事直书义自见矣【杜氏曰直书其事具文见意汪氏曰直书而义自见乃圣人作经之大旨故曰文则史义则窃取之葢圣人笔削鲁史之旧文取其义以为后世法直书其事而褒贬了然矣春秋之初大夫犹称名而不氏僖公以后大率书氏见世卿之盛也经书帅师者百有三十僖公以前书帅师者仅九皆内大夫文宣以后外大夫多书帅师定哀之间尤数数书之大夫之强又可见矣又按谷梁以向为我邑然不书伐我则非我邑也据后书公伐莒取向则向为小国而莒灭之耳二传以为灭极然灭鄟灭邿书取非灭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九月纪履緰来逆女冬十月伯姬归于纪【緰音须履緰左作裂繻左传卿为君逆也公羊传纪履緰者何纪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然则曷称称诸父兄师友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则其称主人何辞穷也辞穷者何无母也然则纪有母乎曰有有则何以不称母母不通也外逆女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不亲迎也始不亲迎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托始焉尔曷为托始焉尔春秋之始也女曷为或称女或称妇或称夫人女在其国称女在涂称妇入国称夫人伯姬者何内女也其言归何妇人谓嫁曰归谷梁传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以国氏者为其来交接于我故君子进之也礼妇人谓嫁曰归反曰来归从人者也妇人在家制于父既嫁制于夫夫死从长子妇人不专行必有从也伯姬归于纪此其如专行之辞何也曰非专行也吾伯姬归于纪故志之也其不言使何也逆之道微无足道焉尔程子曰非命卿皆书名以君命来逆夫人也在鲁故称女内女嫁为诸侯夫人则书逆书归明重事也来逆非卿则书归而已见其礼之薄也先儒皆谓诸侯当亲迎亲迎者迎于其所馆故有亲御授绥之礼岂有委宗庙社稷逺适他国以逆妇者乎非惟诸侯卿大夫而下皆然诗称文王亲迎于渭未尝出疆也送之者虽公子公孙非卿则不书又曰逆夫人是国之重事使卿逆亦无妨先儒説亲逆甚可笑且如秦君娶于楚岂可越国亲迎耶所谓亲迎者迎于馆耳文王迎于渭亦不是出疆逺迎周国自在渭傍先儒以此遂泥于亲迎之説直至天子须亲迎况文王亲迎之时乃为公子未为君也】
  按谷梁子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鲁哀公问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对曰合二姓之好以为宗庙社稷主君何谓已重乎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不显其光则世子而亲迎也【汪氏曰诗文王初载书无逸文王享国五十年注四十七即位大戴礼文王十三岁生伯邑考十五岁生武王则其娶大姒乃为世子时也】韩侯娶妻蹶【音鳜】父之子韩侯迎止于蹶之里则诸侯而亲迎也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夫妇人伦之本也逆女必亲使大夫非正也入春秋之始名宰咺归赗以讥乱法书履緰逆女以志变常【王氏曰诸侯亲迎乃常礼尔使大夫逆则变常矣故特志其始王氏曰伯姬之归纪始也见逆于裂繻终也见葬于齐侯实事之非常故志之以见婚姻之道阙】众妾之分定矣大昏之礼严矣【张氏曰刘夏祭公及凡诸逆女者皆不书使葢虽天子诸侯亦不自主昏所以养亷逺耻也茅堂胡氏曰内女出嫁多不书常事故也书者皆记礼之失伯姬归于纪为不亲迎而使履緰逆又为叔姬待年而书也不书则必疑以叔姬为夫人伯姬归于纪为庄公过爱其女后二年即防于洮故书耳伯姬归于宋为致女三国来媵之过又见其贤而书之也汪氏曰春秋一经鲁女嫁为诸侯夫人者七为大夫内子者四唯纪伯姬使履緰逆莒庆齐髙固自逆宋荡伯姬为子逆他不皆书逆者或逆之者微或亲迎得礼而不书也○刘氏曰归于诸侯则尊同尊同则志谷梁云履緰以国氏为其来接于我故进之且履緰国氏何异郑詹而曰进之乎庐陵李氏曰讥不亲迎谷梁胡氏説同独陈氏曰内女为夫人凡八见于经未有来逆者书逆纪伯姬吾女遭人伦之变者也纪侯失国齐人葬之鲁问不及焉故详之也此説亦有见又曰内女为夫人皆书归不书归者必有故也齐子叔姬不书归郯伯姬不书归纪叔姬不书归皆遭出也荡伯姬不书归非君夫人也】
  纪子伯莒子盟于密【伯左作帛】
  【此外相盟之始左传鲁故也公羊传纪子伯者何无闻焉尔谷梁传或曰纪子伯莒子而与之盟或曰年同爵同故纪子以伯先也程子曰阙文也当云纪侯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防作帛杜预以为裂繻之字春秋无大夫在诸侯上者公羊谷梁皆作伯杜氏曰密莒邑】
  凡阙文有断以大义削之而非阙者有本据旧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亦有先儒传授承误而不敢増者如隐不书即位桓不书王赗葬成风王不书天吴楚之君卒不书葬之类皆断以大义削之而非阙也【汪氏曰桓公四年七年无秋冬隐公闵公薨不地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之类皆断以大义而削之也】甲戌己丑夏五纪子伯莒子盟于密之类或曰本据旧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也或曰先儒传授承误而不敢增者也【汪氏曰庄二十二年夏五月不系事二十四年郭公不书事僖二十八年壬申不系月文十四年叔彭生昭十年十有二月不书冬三十一年黒肱不系邾定六年仲孙忌十四年无冬皆阙文也】阙疑而慎言其余可矣必曲为之説则凿矣【孙氏曰纪本侯爵此称子伯阙文也临川吴氏曰子伯二字或是侯字之误啖氏曰谷梁云纪子伯莒子而与之盟此阙文耳云伯之穿凿甚矣左氏云鲁故也以子帛为履緰字故附防耳刘氏曰子帛不当称字若比之内大夫当曰纪子帛及莒子盟不当去及也庐陵李氏曰纪子伯之説程子以为当云纪子某伯莒子盟于密而胡氏因之然纪本非子爵则程説亦未至恐子上犹有阙字也】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公羊传夫人子氏者何隐公之母也何以不书葬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子将不终为君故母亦不终为夫人也谷梁传夫人薨不地夫人者隐之妻也卒而不书葬夫人之义从君者也范氏曰夫人无出竟之事薨有常处程子曰隐公夫人也薨上坠之声诸侯国内称之小君同妇人从夫者也公在故不书葬于此见夫妇之义矣】
  按谷梁子曰夫人子氏者隐之妻也卒而不书葬夫人之义从君者也【张氏曰书内夫人卒葬异于外尊尊也子氏不书葬妇人从君故君存则葬礼未备待君薨之而合祔也宋朝皇后先崩必俟合葬于山陵葢古之遗制与】邦君之妻国人称之曰小君卒则书薨以明齐也先卒则不书葬以明顺也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夫妇人伦之本也入春秋之始于子氏书薨不书葬明示大伦茍知其义则夫夫妇妇而家道正矣【陈氏曰隐桓之母俱不得为夫人则嫡庶之义明隐妻得为夫人则君臣之分定○汪氏曰左传以子氏为仲子谓元年归赗豫凶事安有其人未死而归赗虽五尺童子固知其不可也杜预谓隐让桓为太子成其母丧以赴于诸侯审如此则考宫当加諡号矣公羊又以为隐之母然孟子既为夫人则声子仲子均非正嫡声子安可僭小君之号成风敬嬴所以称夫人以僖宣二公越礼以尊其妾母若隐公果尊其母为夫人则当葬以小君之礼而书于经矣今考鲁夫人见经者八文姜哀姜声姜穆姜齐姜书薨书葬子氏以隐公在不书葬出姜归齐亦不书薨孟子以同姓讳而畧之妾母见经者六仲子之卒在春秋之前成风敬嬴定姒齐归皆书薨书葬称夫人称小君与正嫡无异仲子不称夫人不称小君犹未至如中叶以后失礼之甚也唯定十五年姒氏卒以哀公未即位故不成小君之礼耳】
  郑人伐衞
  【此诸侯专征伐之始左传讨公孙滑之乱也程子曰声其罪曰伐卫服故不战卫服可免矣郑之擅兴戎王法所不容也】
  按左氏郑共叔之乱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至是郑人伐卫讨滑之乱也【汪氏曰滑共叔子郑庄志于杀段又欲絶其后嗣而夷之去年郑人以王师虢师伐卫南鄙又请师于邾邾为之请于鲁用师不已今再伐卫穷兵黩武迁怒复怨不贬絶而罪自见矣朱子曰书伐国恶诸侯之擅兴陆氏曰成公以前侵伐书人者逺事难详不必皆微者也陈氏曰大夫将则书大夫自晋阳处父始】凡兵声罪致讨曰伐【汪氏曰此言讨滑之乱则声其纳滑之罪如齐桓伐楚则声不贡包茅之罪】潜师掠境曰侵【汪氏曰掠者刼夺财物左传郑伯侵陈大宋向戌侵郑大赵氏曰凡书侵伐不书胜败杀掠而还也详见庄十五年】两兵相接曰战【汪氏曰战鬭也左传皆陈曰战】缳其城邑曰围【缳于善反汪氏曰环也孟子环而攻之】造其国都曰入【造七到反汪氏曰造至也凡书入或入其国都而不居如宋卫入郑齐郑入郕之类或入其国都而遂灭其宗庙社稷如秦入滑宋入曹之类】徙其朝市曰迁毁其宗庙社稷曰灭诡道而胜之曰败【汪氏曰两兵未陈以诈取胜】悉虏而俘之曰取轻行而掩之曰袭【赵氏曰掩其不备曰袭】已去而蹑之曰追聚兵而守之曰戍以弱假强而能左右之曰以皆志其事实以明轻重内兵书败曰战【汪氏曰僖公二十二年战于升陉我师败绩获公胄悬诸鱼门讳不书败唯庄九年战于干时书我师败绩以与讐战虽败不讳也】书灭曰取【汪氏曰成公灭鄟襄公灭邿昭公灭鄫皆讳灭而书取唯僖公灭项乃公在防而季孙灭之故直书不讳】特婉其辞为君隐也征伐天子之大权今郑无王命虽有言可执亦王法所禁况于脩怨乎不书战者程氏以为卫已服也卫服则可免矣此义施于伐而不书战皆可通矣【汪氏曰凡伐而不言战者皆受之国自服而不待战也故受伐者可免于罪○庐陵李氏曰左氏曰有钟鼓曰伐无曰侵春秋书齐侵蔡晋侵楚皆用大师若无钟鼓何以行乎左氏非也公羊曰觕曰侵精曰伐是以深者为精浅者为觕按前后有侵师至于其国伐师乃不深入者多矣公羊亦非也谷梁又以苞人民殴牛马曰侵斩树木坏宫室曰伐按齐桓伐楚不战而服初无斩木坏宫之举谷梁亦非也】

  春秋大全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二
  明 胡广等 撰
  隠公中
  【辛平王五十酉一年崩】三年【齐僖十一晋鄂四衞桓十五蔡宣三十郑庄二十四曹桓三十七陈桓二十五武三十一宋穆九卒秦文四十六楚武二十一】
  春王二月
  【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则书王二月在三月则书王三月无事则书时书首月葢有事则道在事无事则存天时正王朔天时备则嵗功成王道存则人理立春秋之大义也临川吴氏曰每嵗春之下书月必加王字以见此月数乃时王之所改定王氏曰春秋书王正月者九十三书王二月者二十三书王三月者十九皆于嵗首系王着周王之正朔以明大一统之义或嵗首所书事旧史止书时或例当书时则二月三月皆不书王如隠八年书遇垂三月归祊襄十五年书春向戍聘二月盟文九年书春毛伯求金二月得臣如京三月夫人至之类是也何体乃谓二月殷之正月三月夏之正月王者存二王之后使綂其正朔其説谬甚当周之世而存夏殷之正朔岂所谓大一统耶天无二日民无二王之义安在邪】
  己巳日有食之
  【公羊传向以书记异也日食则曷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曰某月某日朔日有食之者食正朔也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后失之前者朔在前也失之后者朔在后也谷梁传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其日有食之何也吐者外壤食者内壤阙然不见其壤有食之者也有内辞也或外辞也有食之者内于日也其不言食之者何也知其不可知知也程子曰日食有定数圣人必书者葢欲人君因此恐惧脩省如治世而有此变则不能为灾乱世则为灾矣人气血盛遇寒暑邪秽不能为害其气血衰则为害必矣又曰日有食之有食之者也更不推求何者也太阳君也而被侵食君道所忌然有常度灾而非异也星辰陵乱亦然何氏曰不言月食之者其形不可得而覩也】
  经书日食三十六去之千有余嵗而精厯算者所能考也其行有常度矣然每食必书示后世治厯明时之法也【朱子曰厯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于地一昼一夜则其行一周而又过一度日月皆右行于天一昼一夜则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日一嵗而一周天月二十七日有竒而一周天又二日半逐及于日而与之防一嵗凡十二防方防则月光都尽而为晦已防则月光复苏而为朔晦朔而日月之合东西同度南北同道则月揜日而日为之食是皆有常度矣然王者脩德行政用贤去奸能使阳盛足以胜隂隂衰不能侵阳则日月之行虽或当食而月常避日故其迟速髙下必有参差而不正相合者所以当食而不食也若国无政则当食必食虽曰行有常度而实为非常之变矣故春秋日食必书杜氏曰日月动物虽行度有常然不能不小有盈缩故有虽交防而不食者或有频交而食者家氏曰日月行天各自有道虽云朔相遇而道有表里若月光在里依限而食者多若日光在表虽依限而食者少自汉以来厯家每以百七十有三日为一交防未有频月交防者而襄二十一年九月十月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频月频食汉髙祖即位之三年十月十一月频食以后至今千有余年未有频月频食者故知天度有时而变其常兹所以为异也张氏曰于厯应食而春秋不书者尚多则日食必在交限其入限者不必尽食若过至未分月或变行以避之或五星潜在日下御晦以救之或涉交数浅或在阳厯阳盛隂微则不食或德之休明而有小焉则天为之隠虽交而不食此四者德之所生也则灾之所生乃德之不脩也明矣】有常度则灾而非异矣然每食必书示后世遇灾而惧之意也【山杨氏曰日之盈亏有数在焉此攷歴者所知也何与于人事而先王为之恐惧脩省者谨天戒而已葢于其常也賔饯出纳敬致其至所以若天道秩民事尤重于此则其有变也可不为之警戒乎故春秋日食必书之所以重其变也然或言朔或言日或不言朔日或朔日并书之史失之详畧异也】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而有食之灾咎象也克谨天戒则虽有其象而无其应弗克畏天灾咎之来必矣凡经所书者或妾妇乗其夫【何氏曰桓十七年日食有夫人谮公使齐侯诱而杀之之应庄十八年日食有夫人如莒淫泆不制之应三十年日食有夫人淫乱通于二叔杀二嗣子之应】或臣子背君父【汪氏曰是年日食有衞州吁弑君公子翚专兵权之应桓三年日食既有郑拒王师之应庄二十五年二十六年日食有庆父叔牙专权淫恣将谋篡弑之应僖五年日食有晋里克弑二君之应文元年日食有楚世子商臣弑君之应十五年日食有宋弑杵臼齐弑商人宣公弑赤莒弑庶其之应成十七年日食有晋弑州蒲之应襄十四年日食有衞孙甯逐君之应二十四年日食既有齐崔杼衞甯喜弑君之应二十七年日食有阍弑吴子蔡般弑父莒人弑君之应昭七年日食有楚弑君虚之应十五年十七年日食有意如专恣许弑君买之应二十一年二十二年日食有子朝篡夺周分为二天下两主之应二十四年日食有意如逐君吴弑僚之应定十二年日食有薛弑君比晋荀寅士吉射叛之应十五年日食有盗杀蔡侯齐陈乞弑君之应】或政权在臣下【汪氏曰宣十七年日食有四国大夫败齐于鞌君道微臣道强之应襄十五年日食有溴梁之盟政在大夫之应二十一年二十三年再日食有溴梁来臣恣日甚凡大盟防征伐皆大夫为之二庆专陈晋栾盈叛逆之应昭三十二年日食有昭公客死晋大夫专执入于京师之应定五年日食有陪臣强横鲁失国宝宋大夫叛之应】或外裔侵中夏【汪氏曰桓三年日食既有楚灭谷邓上僭称王之应庄十八年日食有戎来济西之应三十年日食有狄灭衞之应僖五年日食有狄伐晋灭温之应十二年日食有楚灭黄狄侵衞之应十五年日食有秦获晋侯楚执宋公中国防弱之应文元年日食有楚灭江六狄北侵列国之应宣八年十年日食有楚庄围宋析骸易子伐郑胜晋郑伯肉袒晋大败于邲之应成十六年日食有楚灭舒庸之应襄二十三年日食有楚灭舒鸠之应昭七年日食有楚灭陈之应二十四年日食有吴灭巢防徐之应】皆阳微隂盛之证也是故十月之交诗人以刺日有食之春秋必书以戒人君不可忽天象也【茅堂胡氏曰春秋正人主心术之大法也故不书祥瑞而灾异则书誉诸疾疫天时之戾气也知其可畏而加慎焉则免夫掊击之患矣肆行陵犯无所忌惮适足以速杀其身矣君子见物之有失常者必恐惧脩省而不敢忽况日者众阳之宗至尊之象乎日有食之春秋所以存而弗削也然灾与异不同日有食之常度也故程氏以为灾而先儒以为异春秋日食三十六精厯算者得之几尽其有常度审矣谓之异非也惟有常度则数不可免然或食于朔或食于夜或食于前或食于后或当食而有隂云之祥此则人为所感之不同者也故春秋或书日或书朔或书日不书朔或书朔不书日或日朔皆不书或书日有食之既者于以见虽常度不可免而为人所感之不同如此则其应亦随之不可专归之数而为恐惧脩省以答天灾矣又况地震山崩水旱虫类物怪之变本非有常度者乎隠公九年大震电继以大雨雪而有钟巫之难晋惠公时河上沙鹿崩而有韩之获宋襄公时五石陨六鹢退飞而有盂之执成公十六年雨水氷是秋君袧而季孙有苕丘之舍昭公二十五年鸜鹆来巢未几昭孙于齐公子宋得国其应如影响不可诬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左传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公羊传何以不书葬天子记崩不记葬必其时也诸侯记卒记葬有天子存不得必其时也曷为或言崩或言薨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谷梁传髙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其崩之何也以其存民上故崩之其不名何也大上故不名也程子曰崩者上坠之形四海之内皆当奔赴鲁君不往恶极罪大不可胜诛不书而自见也】
  崩者上坠之形春秋歴十有二王【汪氏曰春秋歴十有四王悼王立未逾年敬王崩在春秋后故止曰十二王】桓襄匡简景志崩志葬者赴告及鲁往防之也【王氏曰叔孙得臣葬襄王叔鞅葬景王桓匡简之葬非卿防不书其人亦见礼意之厚薄】平惠定灵志崩不志葬者赴告虽及鲁不防也【赵氏曰不防则不书志不臣也记是以着非也】庄僖顷崩葬皆不志者王室不告鲁亦不往也【赵氏曰王室不告鲁不赴也哀王室之无人着诸侯之不臣也】诸侯为天王服斩衰【音崔仪礼诸侯为天子斩衰传曰天子至尊也】礼当以所闻先后而奔丧今平王崩周人来讣而隠公不往是无君也其罪应诛不书而自见矣【张氏曰天子崩不书名至尊异于诸侯也丧服斩衰裳苴经杖绞带冠绳缨菅屦三年诸侯为天子之礼也天王之丧同轨毕至为臣子者以所闻先后奔丧礼也隠公闻丧而不奔春秋以来送终之礼薄矣圣经详志以见罪恶之浅深今此平王之崩但书来讣而鲁人不往且志武氏子之求赙则隠公之蔑视五十一年天下之共主阙其吊葬无复臣子哀戚之情邈然不以动其心而自同于禽兽则其恶极罪大不可胜诛不待贬絶而自见矣○山杨氏曰王崩国之大事故书之不书葬鲁不防葬故也新王即位不书鲁不朝也葢以书考之则王既尸天子二伯各帅诸侯入应门左右礼也鲁之不朝则诸侯之不臣可知矣汪氏曰秦昭襄王薨韩桓惠王衰绖入吊同春秋诸侯之事天子不若战国之君事大国之礼也】或曰万国至众也封疆至重也天王之丧不得越境以奔而脩服于国卿供吊送之礼讫葬卒哭而除丧礼乎按周书康王之诰大保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再拜趋出王反丧服此奔成王之丧者安得以为脩服于国而可乎【汪氏曰或谓康王之诰所称诸侯指畿内诸侯而言今考书文曰敢执壤奠则各执壤地所出之物以为奠贽而非常礼执贽之谓也曰庶邦侯甸男衞则为五服诸侯而非王臣食采于畿内者也是时成王始崩同轨诸侯虽不能尽至葢召公毕公但率诸侯之已至者以受顾命耳】故周人有丧鲁人有丧周人往吊谓使人可也鲁人不往谓当亲之者而不可使人代也诸侯嵗时或朝觐于京师【汪氏曰成十三年三月公如京师七月公至庄二十二年公如齐二十三年春公至文三年公如晋四年春公至十三年冬公如晋十四年正月公至成十年七月公如晋葬景公十一年三月公至襄四年冬公如晋五年春公至十二年冬公如晋十三年春公至二十八年十一月公如楚二十九年葬楚康王五月公至昭十五年冬公如晋十六年夏公至又按此传当有或交好于大国一句恐误漏也】或防同于方岳【汪氏曰僖十六年冬防淮十七年九月公至宣七年冬防黒壤八年春公至成五年十二月同盟虫牢六年正月公至襄二十一年冬防商任二十二年正月公至】或从兵革征讨之事【汪氏曰庄五年冬防伐衞六年秋公至僖二十八年冬防围许二十九年春公至襄十八年十月防围齐十九年正月公至】越境逾时不以为难何独难于奔丧而薄君臣始终存殁之义哉大非先王之礼失春秋之义矣【茅堂胡氏曰崩薨卒大变也不可以为常或崩或不崩或地或不地或卒或不卒或葬或不葬或赴而往或赴而不往或往而书或往而不书于以见诛乱臣贼子拨乱世反之正之意其义大矣如隠三年书天王崩王臣求赙之事即见公不奔丧不防葬之罪他皆放此而观之可也汪氏曰天王崩不名不地非畧之天下皆王土故不地以示无外四海皆王臣故不名以示独尊刘氏曰王崩实赴以庚戌则圣人虽欲迁正亦不可得且于春秋何以见平王非庚戌崩乎左氏之説非也公羊云记崩不记葬必其时也非也凡书者皆为我有往者耳其名氏著者命卿也不著者微者也】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左作君】
  【左传夏君氏卒声子也不赴于诸侯不反哭于寝不祔于姑故不曰薨不称夫人故不言葬不书姓为公故曰君氏公羊传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尹氏何贬曷为贬讥世卿世卿非礼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天王崩诸侯之主也谷梁传尹氏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之也于天子之崩为鲁主故隠而卒之程子曰尹氏王之世卿古者使以德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是以俊杰在位庶绩咸熈及周之衰王皆世官政由是败尹氏世为王官故于其卒书曰尹氏见其世继也】
  尹氏天子大夫世执朝权为周阶乱家父所刺秉国之均不平谓何者是也【汪氏曰诗节南山朱子传尹氏葢吉甫之后春秋书尹氏卒公羊以为讥世卿者即此也今按诗常武王谓尹氏指吉甫也家父云尹氏大师又云赫赫师尹则尹氏当幽王时为三公矣此书尹氏卒则来讣于鲁也五年传称王使尹氏助曲沃伐晋僖二十八年王命尹氏策命晋侯为侯伯文十四年王使尹氏讼周公于晋成十六年十七年尹武公防诸侯伐郑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二十六年以子朝奔楚乃尹文公圉而传称尹卒尹固皆其族也诗刺尹氏不吊昊天乱靡有定传记尹言多等杀天王之弟佞夫春秋讥尹氏辅子朝篡逆则尹氏始终秉权为乱】因其告丧与立子朝以朝奔楚皆以氏书者志世卿非礼为后鉴也【王氏曰宣王时吉甫已称氏春秋惟尹武公两伐郑书子其余经传所纪悉曰尹氏疑若汉大将军霍氏専权秉政特宠异之而不名也春秋因其称氏而笔之于经使后人考之见其累世称氏擅权为害则为鉴可知矣】或曰世卿非礼裳裳者华何以作乎【诗裳裳者华小序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则谗谄并进弃贤者之类絶功臣之世焉】曰功臣之世世其禄世卿之官嗣其位禄以报功也故其世可延位以尊贤也故其官当择官不择人世授之柄党与既众威福下移大奸根据而莫除人主孤立而无助国不亡幸尔春秋于周书尹氏武氏仍叔之子于鲁书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礼也公羊子此説必有所受矣【薛氏曰先王之制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有世禄而无世官尹氏则世官矣前王赐之之不名所以尊其德也世卿之不名也隳先王之礼而非尊贤之道也王臣不卒尹氏之卒因其交鲁之赴而志周之过且纪王官之世也张氏曰平王继幽厉之后不能择畀忠贤以脩其政而因用致乱之族使之深根固柢而不可拔故春秋即其告终变例书氏以见平王不能中兴周室之由而尹氏数百年相继祸败所以着世卿不择贤之弊为后世之深戒也临川吴氏曰天子之公卿大夫士其生也不外交于诸侯故其死也亦不赴告二百四十二年间惟刘卷王子虎以尝同防盟而来赴尹氏以王崩为诸侯之主而来赴皆非礼也故书以示讥○啖氏曰左传云君氏卒声子也不书姓为公故曰尹氏按例无有改字以为义者岂有改其本姓乎如此特隠公之母实卒不行夫人礼亦当如定十五年姒氏卒书姓也刘氏曰昭公娶吴故讳其姓谓之孟子今声子非鲁同姓讳姓非义也特书君氏又不足明其为君母若曰君母氏乃可矣山杨氏曰左氏春秋书君氏卒君氏乃惠公继室声子也而公羊春秋则书曰尹氏传云大夫也然声子而书君氏是何义理须当以尹氏为正】
  附録【左传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王贰于号郑伯怨王王曰无之故周郑交质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于周王崩周人将畀虢公政四月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郑交恶君子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礼虽无有质谁能间之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苹蘩蕰藻之菜筐筥锜釡之器潢汗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风有采蘩采苹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
  秋武氏子来求赙【赙音附】
  【此来求之始左传王未葬也公羊传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武氏子何讥何讥尔父卒子未命也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武氏子来求赙何以书讥何讥尔丧事无求求赙非礼也葢通于下谷梁传武氏子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天子之大夫其称武氏子何也未毕丧孤未爵未爵使之非正也其不言使何也无君也归死者曰赗归生者曰赙曰归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虽不求鲁不可以不归鲁虽不归周不可以求之求之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辞也交讥之○程子曰武氏王之卿士称武氏见其世官天王崩诸侯不供其丧故武氏遣其子徴求于四国书之以见天子之失道诸侯不臣之甚也】
  武氏天子之大夫【家氏曰武氏子仍叔子衔命而出必皆有位于朝今乃以某氏子书公谷于仍叔之子曰父老子代从政世其禄位者也于武氏子乃曰父卒子未命葢以仍叔为尚存之人武氏为已卒之大夫谛观经防皆父在而子世其官者也不然王朝公卿大夫莫非世官世禄之家何独于此二子而书法异乎曰某氏子云者有父在焉故也临川吴氏曰称氏义与尹氏同子者父老而以子摄行卿之事汪氏曰隠五年王使尹氏武氏助曲沃伐晋则武氏之子亦命为卿而尹武皆为世卿可见矣春秋书武氏之子则嫌武氏之子自来求赙仍叔子不加之字又不见其父在】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非王命也【汪氏曰文九年毛伯求金以王居丧亦不称使汪氏笺义曰王在丧而使大夫求赙罪在冢宰】嗣子定位于初丧其曰未君何也古者君薨谅隂百官总已以听于冢宰三年【汉孔氏曰谅信也隂黙也信黙而不言也】夫百官总已以听则是摄行军国之事也以非王命而不称使春秋之防微矣于以谨天下之通丧【汪氏曰位有贵贱而生于父母无以异者故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当丧不称王使以见天子居丧不发命令则三年之丧无贵贱之殊矣】而严君臣之名分也【汪氏曰称王使则同于至尊称冢宰使则疑于无王故特不称使】夫赙以货财则生者所须索也君取于臣不言求而曰求赙求车求金皆着天王之失道也上失其道则下不臣矣【杜氏曰鲁不共主丧致令有求经直书以示不敬山杨氏曰邦有大事而鲁不赙虽问罪可也德不足以致之反求焉则天子微鲁之跋扈不臣可知矣张氏曰惠公之薨宰咺归赗而平王之丧隠公不奔罪不胜诛为政于王室者不能辅王以举政刑而遣使下求于列国春秋直书以见其隳体失政取轻天下文武之泽斩然矣入隠公三年间经书周失止四事耳而人亡政息王道之不复兴葢已具见此春秋所以为简明也髙邮孙氏曰春秋之法为上者无求求之失上也失上者卑之卑之者正其上不与有求也为下者无见求见求失下也失下者诛之诛之者正其下不与见求也曰赙曰金因丧而有求者也车无事而有求者也丧事有赠无求而天子有求于下以是为亟也车服上所以赐下而天子有求于下以是为失制矣】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左传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曰先君舍与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灵得保首领以没先君若问与夷其将何辞以对请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虽死亦无悔焉对曰羣臣愿奉冯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为贤使主社稷若弃德不让是废先君之举也岂曰能贤光昭先君之令德可不务乎吾子其无废先君之功使公子冯出居于郑八月庚辰宋穆公卒殇公即位君子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商颂曰殷受命咸宜百禄是荷其是之谓乎谷梁传诸侯曰卒正也程子曰吉凶庆吊讲信脩睦邻国之常礼人情所当然诸侯之卒与国之大故来告则书】
  外诸侯卒国史承告而后书圣人皆存而弗削曷为弗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古者诸侯之邦交间问殷聘而世相朝【周礼大行人凡诸侯之邦交嵗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葢王事相从则有和好之情及告终易代则有吊恤之礼是诸侯所以睦邻国也周制王哭诸侯则大宗伯为上相【息亮反】司服为王制缌麻宰夫掌邦之吊事戒令与其币器财用【周礼大宗伯朝觐防同则为上相王哭诸侯亦如之司服王为诸侯缌衰宰夫凡邦之吊事掌其戒令与币器财用凡所共者凡诸侯大夫之丧使其旅帅有司而治之】是王者所以懐诸侯也凡诸侯卒皆存弗削而交邻国待诸侯之义见矣卒而或日或不日者何谨则书日慢则书时其大致然也【刘氏曰君薨赴以日月礼之常也臣子少慢则赴不以日月大慢则都不赴汪氏曰赴告以日史不书日则经弗削以见列国臣子之谨终赴告畧史不书日则经无自而书日以见臣子之慢先君而忽其死生之大变也】卒而或名或不名者何防盟则名于载书聘问则名于简牍【赵氏曰诸侯同盟名于载书朝防名于要约聘告名于简牍故于卒赴可知而纪也左氏云同盟则赴以名岂有臣子当创巨痛深之日乃忍称君之名礼篇所録云寡君不禄而已葢曽同盟知其名故于死时书之以纪易代陆氏曰载书者载盟誓之辞于策具标同盟诸侯之名以告神而每国执一也简牍者使使来聘及有言命之事皆有简书也】未尝防盟聘问而无所证者虽使至告丧其名亦不可得而知矣凡此类因旧史而不革者也【茅堂胡氏曰天子崩而不名诸侯薨而名所以别于天子也诸侯不生名大夫生而名所以别于诸侯也大夫书名氏微者名氏不登于史册所以别于大夫也此春秋正名分之法也家氏曰臣子赴君父以名夏殷以前或然周人讳名其赴必不以名春秋卒诸侯以名示诸侯之卒不得与天子等耳王一而已可不名诸侯众也乌得不名其不名者史失之或防国之君不以名通非例也○汪氏曰晋献公惠公未尝同防盟通聘问而卒书名宿男同盟滕子子来朝而卒不书名是皆据史旧文也】诸侯曰薨大夫曰卒五等邦君何以书卒夫子作春秋则有革而不因者周室东迁诸侯放恣专享其国而上不请命圣人奉天讨以正王法则有贬黜之刑矣因其告丧特书曰卒不与其为诸侯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茅堂胡氏曰礼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宋公诸侯也何以书卒或曰圣人畧外以别内夫葬皆称公曽不畧外以别内何也奚独至于卒而别之乎或曰史官在国承赴为时君恶其薨名书曰卒夫恶其薨名而改书卒犹非良史也春秋以道名分经世之书天子之事圣人之笔削也天时王正犹刋旧史而正之君名直书而不讳岂有避时君嫌恶之名而变乱名实以书之乎然则云何不受命不与其为诸侯也其在生者或在丧而出防或墨缞而即戎或以吉礼从征伐之役皆因此以着诸侯失礼不臣之状拨乱之意广矣蜀杜氏曰春秋诸侯专恣不可不黜而降之于鲁独称薨者非私鲁也若于鲁一槩而书之则后世无以见正礼之称也○刘氏曰谷梁云日卒正也今正者日簒者亦日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则曹伯之嫡也射姑卒有月无日何也左氏云凡同盟赴以名非也王巡狩四岳则四方诸侯各随其方伯州牧朝于天子死则相哀患则相恤朝聘通焉赴告及焉苟异方殊州生不共事患不共忧则朝聘不相通赴告不相及言同盟则赴以名非也同盟则相赴是也庐陵李氏曰宋郑之争始于此故四年宋殇防三国伐郑为公子马之在郑也五年邾郑伐宋其冬宋围长葛六年取长葛八年盟瓦屋而不能成十年于防中丘之师郑又挟齐鲁以报宋虽郑庄之奸雄然亦宋殇公忌冯之一念启之也卒至与夷见弑然后已焉故公羊曰君子大居正宋之祸宣公为之然公羊不责殇公之忌克而反责宣公之推让非矣】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
  【此外诸侯特相盟之始左传冬齐郑盟于石门寻卢之盟也庚戌郑伯之车偾于济程子曰天下无王诸侯不守信义数相盟誓所以长乱也故外诸侯盟来告者则书之张氏曰石门齐地】
  外盟防常事也何以书在春秋之乱世常事也于圣人之王法则非常也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防而民始疑【汪氏曰檀弓注防谓盟也明誓所以结众以信其后外恃众而信不由中则民畔疑之今按虞书纪书征苗誓师之辞哀七年称禹防诸侯于涂山则誓非始于殷防非始于周矣周丰之对哀公葢以誓之而畔防之而疑始于殷周耳】子曰大道之行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汪氏曰礼运注大道谓五帝时也英谓英异谓夏殷周英异之主今按夫子谓五帝三代盛时虽未及见而犹有志于行五帝三王之道】诸侯防盟来告则书而弗削者其诸以是为非常典而有志于天下为公之世乎故凡书盟者恶之也【陈氏曰齐郑合也外特相盟不书必闗于天下之故而后书莒纪无足道也齐郑合天下始多故矣天下之无王郑为之也天下之无伯齐为之也是故书齐郑盟石门以志诸侯之合书齐郑盟于咸以志诸侯之散是春秋之终始也春秋于隠桓庄之际唯郑多特笔于襄昭定哀之际唯齐多特笔焉张氏曰隠公十一年之间盟而不食言者唯此石门之盟二君终身未尝相伐葢齐方盛强而郑庄奸猾郑仇专在于宋故郑庄恃齐以敌之虽齐间与宋盟好而左右杂间必使惟已之从是以石门之盟虽不寒而宋与许纪诸国交受入伐春秋详书于策使人考其本末而知郑庄多诈齐僖不义而强与二国相与之固列国并被其祸也临川吴氏曰盟非盛世事也不得已而有葢为衰世之乱邦罢民设春秋时王政不行诸侯放恣欲以战伐而敌仇则不得不以盟防而固党防不足恃而重之以盟人不自信而要之于神故凡书盟者春秋所恶也齐郑盟石门继以宋齐衞瓦屋之盟诸侯之党合而无王近已胚胎齐霸之纠合矣齐郑盟咸继以齐卫郑沙曲濮之盟诸侯之党散而无伯逺已醖酿秦雄之并吞矣阅世变者伤之汪氏曰左传寻卢之盟则春秋之前齐郑已有盟陈氏以石门之盟为诸侯之合特据春秋所书以立义耳元年盟蔑已特相盟然仅与附庸同歃非闗于天下之故惟石门乃肇伯之端故特言之庐陵李氏曰齐郑之交始此当是时郑庄以小人之雄因是春交质之故有志于叛王而合诸侯始欲挟公子冯以谋宋而宋鲁之党方固无间而入因齐僖有小伯之志于是党齐以仇宋矣此石门为东诸侯合党之始而实齐伯之权舆也左氏于是年首序周郑交恶之事盖亦为有见于此王伯消长之机不在兹乎】
  癸未葬宋穆公【穆公谷作缪后同】
  【公羊传葬者曷为或日或不日不及时而日渴葬也不及时而不日慢葬也过时而日隠之也过时而不日谓之不能葬也当时而不日正也当时而日危不得葬也此当时何危尔宣公谓缪公曰以吾爱与夷则不若爱女以为社稷宗庙主则与夷不若女葢终为君矣宣公死缪公立缪公逐其二子庄公冯与左帅勃曰尔为吾子生毋相见死毋相哭与夷后曰先君之所为不与臣国而纳国乎君者以君可以为社稷宗庙主也今君逐君之二子而将致国乎与夷此非先君之意也且使子而可逐则先君其逐臣矣缪公曰先君之不尔逐可知矣吾立乎此摄也终致国乎与夷庄公冯弑与夷故君子大居正宋之祸宣公为之也谷梁传日葬故也危不得葬也程子曰诸侯告丧曽往防葬则书春秋之时皆不请而私諡称私諡所以罪其臣子】
  外诸侯葬其事则因鲁防而书【徐邈曰凡书葬皆据我而言葬彼所以不称宋葬穆公而言葬宋穆公】其义则圣人或存或削曷为或存或削春秋天子之事也传称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同盟谓同方岳之盟者其生讲防同之好其没有葬送之礼是诸侯所以睦邻国也按周制有职丧掌诸侯之丧礼莅其禁令序其事【周礼职丧掌诸侯之丧及卿大夫士凡有爵者之丧以国之丧礼莅其禁令序其事】凡诸侯及诸臣葬于墓者则冢人授之兆为之跸而均其禁【汪氏曰兆域也跸禁人不令入禁所为茔限也】是王者所以懐诸侯也外诸侯葬或存或削而交邻国待诸侯之义见矣葬而或日或不日者何备则书日畧则书时其大致然也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于礼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讨其贼而不葬者有讳其辱而不葬者有治其罪而不葬者有避其号而不葬者宋殇齐昭告乱书弑矣而经不书葬是讨其贼而不葬者也【汪氏曰如衞桓公齐襄公贼既讨则书葬按旧史必皆书葬于鲁翚弑隠公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羽父既自匿其弑君之迹安得不葬隠公晋栾书中行偃弑厉公葬之于翼东门之外齐崔杼弑庄公葬诸士孙之里鲁与齐姻亲而晋则盟主也必往防葬旧史本皆书葬而春秋削之所以责其臣子之不能讨贼也或谓君弑国乱礼不备故不书葬然昭八年楚灭陈陈嬖人袁克葬哀公岂能备礼而春秋书之邪】晋主夏盟在景公时告丧书日矣而经不书葬是讳其辱而不葬者也【汪氏曰成十年公如晋晋人止公使送葬诸侯莫在鲁人辱之故不书讳之也】鲁宋盟防未尝不同而三世不葬是治其罪而不葬者也【胡氏曰宋桓公襄公成公三世不书葬者治其罪也】吴楚之君书卒者十亦有亲送于西门之外者矣【事见左传襄公二十八年二十九年】而经不书葬是避其号而不葬者也【杜氏曰吴楚之葬僭而不典故絶而不书】怠于礼而不往弱其君而不防【汪氏曰滕邾屡朝鲁而滕七君书卒三世不书葬邾亦七君书卒五世不葬莒宿书卒皆不葬是皆怠于吊送欺其微弱非惟不使卿往亦不使微者往防茅堂胡氏曰葬非为死者而葬之也亦所以防生者而助其所不及也】无其事阙其文鲁史之旧也讨其贼而不葬讳其辱而不葬治其罪而不葬避其号而不葬圣人所削春秋之法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张氏曰宋公爵也其称公与齐衞异矣穆諡也诸侯合请諡于王然春秋自蔡桓侯之外皆不请于王而私自諡者也家氏曰贱不诔贵少不诔长天子崩诔于郊诸侯薨诔于王春秋诸侯臣子之諡其君者不请于王而私为之諡春秋不削着臣子之罪汪氏曰暴秦以諡法为子议父臣议君而除之春秋讥私諡者非谓其臣子议君父也特以不请于王而罪之耳后世诸侯王宰相百官死而加諡必请于太常其得春秋之防欤又曰经书诸侯卒者一百二十有四而书葬者八十有六其间弑而书葬者七卒而书葬七十有九耳○汪氏曰此葬宋穆公合五月之节而书日穆公非弑其国无乱虽使公子冯出居于郑冯巳去则无谋乱者矣不可谓危不得葬蔡桓侯三月而葬书日蔡季贤而请諡不可谓渴葬齐惠公三月而葬鲁君奔丧卿往送葬齐国无难晋悼公三月而葬晋伯方盛平公嗣业诸卿和睦不可谓慢葬而皆不日衞穆公六月而葬宋文公七月而葬并书日二国皆无乱而传谓宋文公始厚葬不可谓痛之衞桓公十五月而葬陈灵公二十有一月而葬皆不日非不能葬葢二君被弑故待讨贼而后葬也今考或日或时葢由鲁防葬之礼备国史详而书日经亦书之鲁防葬之礼畧国史止书时经亦畧之若夫葬之迟速则据文考事而义自见若国无乱而葬速葬缓皆以着臣子之失礼国有乱而葬不以其时则以着人君不能防微杜渐于其始俾身没弗藏而继世者不得循送终之节且责臣子及天下诸侯方伯连率之缓于讨贼也故刘氏曰公羊之説非也】
  附録【左传衞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衞人所为赋硕人也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早死其姊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已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聄者鲜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逺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
  【壬桓王戌元年】四年【齐僖十二晋鄂五衞桓十六弑蔡宣三十二郑庄二十五曹桓三十八陈桓二十六武三十二宋殇公与夷元年秦文四十七楚武二十一】
  春王二月莒人伐取牟娄
  【此伐国取邑之始公羊传牟娄者何杞之邑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疾始取邑也谷梁传传曰言伐言取所恶也诸侯相伐取地于是始故谨而志之也程子曰诸侯土地有所受之伐其罪而夺取其土恶又甚焉王法所当诛也杜氏曰杞国本都陈留雍丘县桓六年淳干公亡国始并之迁都淳于僖十四年迁縁陵襄二十九年晋人城淳干又迁都牟娄杞邑城阳诸县东北有娄乡张氏曰夏后氏之后周之三恪】取者收夺之名牟娄邑也【啖氏曰凡先言伐国下言取邑者明其国之邑也如取郜取防上言败宋师则宋邑可知】声罪伐人而强夺其土故特书曰取以着其恶或曰诸侯土地上受之天王下传之先祖所以守宗庙之典籍也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强者多兼数圻弱者日以侵削当是时有取其故地者夫岂不可然僖公尝取济西田矣成公甞取汶【音问】阳田矣亦书曰取何也苟不请于天王以正疆理而擅兵争夺虽取本邑与夺人之有者无以异【陆氏曰不能申明直辞请于王以正疆理但专以兵争夺不得正道故悉同辞言之】春秋之义不以乱易乱故亦书曰取正其本之意也上二年莒人擅兴入向而天讨不加焉至是伐国取邑其暴益肆矣【张氏曰征伐天子之权土地诸侯所受之封莒人擅兴兵以伐人又取其地明伐不以罪志在贪利故书伐书取见王法所当诛也薛氏曰诸侯曰天子之守臣地非其有也或取之或失之皆罪也陈氏曰春秋之初犹以取邑为重故外取邑自隠以前则书之桓十四年宋以诸侯伐郑取牛首而后皆不书髙氏曰牟娄切邻于鲁鲁无防邻救急之义至昭五年莒牟夷以牟娄叛而来奔鲁遂受之其恶可知矣汪氏曰春秋书外伐国者一百二十有八惟此书伐书取余书围邑者三书伐战者一书伐救者一葢中叶以后争地争城杀人盈野诸侯城邑今日夺之于此明日并之于彼得失无常不足悉书故传言取地而经不书取者甚多葢以擅兴残民为重而土地之攘夺不暇论矣是知此年伐取牟娄乃一经特笔圣人实深致意焉○庐陵李氏曰取字例胡氏曰悉虏而俘之曰取取师于雍丘于嵒是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称取郜鼎之类是也取者收夺之名取牟娄长葛之类是也此三例亦畧相通矣左氏以取为易又曰不用师徒则宋取长葛连兵经年何易之有故赵子曰凡力得之曰取】
  戊申衞州吁弑其君完
  【此书弑之始左传衞州吁弑桓公而立公羊传曷为以国氏当国也谷梁传大夫弑其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程子曰自古篡弑多公族葢自谓先君子孙可以为君国人亦以为然而奉之春秋于此明大义以示万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称公子公孙葢身为大恶自絶于先君矣岂复得为先君子孙也古者公族刑死则无服况弑君乎大义既明于初矣其后弑立者则皆以属称或见其以亲而宠之太过任之太重以至于乱或见其天属之亲而反为宼雠立义各不同也春秋大率所书事同则辞同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而辞异者葢各有义非可以例拘也】
  此衞公子州吁也而削其属籍特以国氏者罪庄公不待之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茅堂胡氏曰春秋絶州吁属籍着宗室公族之有宠者不可与政当国主兵之意督万无知亦公族大夫而絶其属籍义与此同或曰必若此言春秋之法非通法矣周公康叔非懿亲与政乎曰尊贤然后能亲亲急亲贤为尧舜之道则亲之贤者必先得于疎之贤者不偏于宠爱其亲属而无尊贤之等也经书季子来归不称公子兼亲贤之道其法可谓通矣】以公子之道待州吁教以义方弗纳于邪不以贱妨贵少陵长则桓公之位定矣乱何由作州吁有宠好兵而公弗禁石碏尽【子忍反】言极谏而公弗从是不待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春秋之防在于端本清源【汪氏曰本正则末不偏源清则流不浊】以衞诗緑衣诸篇考之所谓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者庄公是也【汪氏曰按诗朱子传緑衣乃庄姜贤而失位刺庄公惑于嬖妾燕燕乃庄姜妾桓公母戴妫大归于陈庄姜送之而作日月乃庄姜不见答于庄公故呼日月而诉之终风乃庄公暴慢无常庄姜正静自守故忤其意而伤已之诗张氏曰衞国之祸始于庄公之宠州吁纵其好兵而不之禁公存之时妾上僭夫人失位见于衞诗则乱根之萌久矣殖之滋长终不能图以致篡弑成于桓公既立之后春秋据事直书亦将使读者原祸败之所从起而严履霜之戒也夫君臣父子夫妇之分一失其正则乱之所从生衞庄溺爱而使内宠僭嫡嬖子害正石碏之谏足以悟矣愎而弗图辨之弗早贻祸后嗣可谓惨矣】其不称公子而以国氏着后世为人君父者之戒尔故传有之曰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董子语见太史公自序陈氏曰隠桓庄之春秋凡弑君之贼皆名之汪氏曰州吁不称公子程子谓州吁身为大恶自絶于先君故不得为先君子孙文定谓庄公不待以公子之道使致大恶故以国氏今按二义葢互相发州吁弑桓公而自立罪兼篡弑与阎职邴歜之徒懐忿挟怨而轻动于大恶者又霄壤不侔春秋首絶其族属书名以弑及其诛戮亦止书名旧史必皆称公子圣人削之以示天讨之刑也通诸一经弑君者二十有五称世子弑者三楚商臣蔡般许止公族而削其属与氏者四衞州吁齐无知宋督宋万称公子者三齐商人郑归生楚比大夫而称氏称名者六晋里克赵盾陈夏徴舒齐崔杼陈乞衞甯喜称人者三称国者四称阍称盗者各一夫世子有父之亲有君之尊位其所固有国其所宜君而至推刃于君父穷凶极恶不待贬絶而自见然考其所由致之故则为之君父者必失其道以及于此则首恶之名宁不为天下万世之大戒乎公族而不书其属与氏者两致其贬或有以公子书者程子所谓见其以天属之亲而反为寇雠而其君宠之大过任之太重以至于乱其罪亦不可揜矣其称人以弑者谓多行无道肆于民上为国人之所欲弑故称国称人以明君虽无道通国之人皆欲弑之而三纲人道之大伦君臣之义不可废也特蔽贼于国人则操刃为大恶者可末减尔称国以弑不书其人则着当国执政大臣之罪而其所以为当国大臣之所弑则必有由矣称阍以弑而不称君则见阍寺之贱不得君其君而狎近刑人至于不克保身者君之过也称盗则匹夫之微视如路人又非阍人之比故并不书弑夫弑逆之贼固无所容于天地之间歴千万世而其罪不赦然其君之不早辨以陷于大恶岂非古今之鉴哉○刘氏曰谷梁谓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督万岂可云弑而代之公子商人岂非弑而代之乎】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此书遇之始左传公与宋公为防将寻宿之盟未及期衞人来告乱夏公及宋公遇于清公羊传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谷梁传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程子曰诸侯相见而不行朝防之礼如道路之相遇故书曰遇非周礼冬见曰遇之遇也杜氏曰清衞邑济北东阿县有清亭】
  遇者草次之期【杜氏曰遇者二国各简其礼若道路相逢遇也朱子曰言草草不成礼也】古有遇礼不期而防以明造次亦有恭肃之心春秋书遇私为之约自比于不期而遇者直欲简其礼尔【赵氏曰简礼而防曰遇啖氏曰遇礼忽有邂逅相遇简畧而行故与防礼不同时虽非相遇而从简易以遇礼相见茅堂胡氏曰古者诸侯或因朝觐或从王命无期约而适值于途必有两君相见之义近者为主逺者为賔称先君以相接所以崇礼让絶慢易也故谓之遇周衰诸侯放恣出入无期度私为邂逅之约有如适值于途者亦谓之遇非矣】简畧慢易无国君之礼则莫适【丁歴反】主矣故志内之遇者四而皆书及【汪氏曰此年遇清庄二十三年遇谷二十年遇鲁济僖十四年遇防】若曰以此及彼然也志外之遇者三而皆以爵【汪氏曰八年宋衞遇垂庄四年齐陈郑遇垂三十二年宋齐遇梁丘】若曰以尊及卑然也其意以为莫适主者异于古之不期而防矣故凡书遇者皆恶其无人君相见之理也【髙氏曰国君之出必有卿大夫车徒之从旌旗之识使人俨然望而畏之岂苟然哉各逞私欲奔走道涂之间若匹夫然非先王之法也张氏曰春秋因事而书以讥其非王事而出境无国君之礼襄陵许氏曰隠庄之间凡六书遇自闵以后有防无遇汪氏曰遇者偶也偶然相防素无期约如伊尹遇汝鸠汝方孟子遇宋牼于石丘是也公谷释名义皆谓不期为遇左氏此年传与戴记之説则以未及期为遇左氏遇垂梁丘之传则皆云先为之约大抵不期而防者古礼也未及期或私为之约而以简礼相防者春秋诸侯之礼也观昭公孙齐而公羊记其以遇礼相见则知非不期之遇耳然桓十年公防衞侯于桃丘弗遇则又期而不至者也古者诸侯因王事不期而遇仓卒之间且有礼义春秋之时非王事而出预有期约以相防聚乃行古者不期之礼是自欺耳怠惰慢易驯致于期而不至则欺诈尤甚矣世变愈下风俗之偷良可叹夫○啖氏曰谷梁云遇者志相得也为桓十年传云不遇者志不相得遂云尔公羊又云一君出一君要之假如实然忽以防礼相见岂得书遇哉刘氏曰谷梁云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若内为志又志相得非不期也】
  宋公陈侯蔡人衞人伐郑
  【此诸侯防伐之始亦东诸侯分党之始左传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衞州吁立将脩先君之怨于郑而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则衞国之愿也宋人许之于是陈蔡方睦于衞故宋公陈侯蔡人衞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公问于众仲曰衞州吁其成乎对曰臣闻以德和民不闻以乱以乱犹治丝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无众安忍无亲众叛亲离难以济矣夫兵犹火也弗戢将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于是乎不务令德而欲以乱成必不免矣程子传宋以公子冯在郑故与诸侯伐之也搂诸侯以伐郑固为罪矣而衞弑其君天下所当诛也乃与脩好而同伐人其恶甚矣张氏曰陈在陈州宛丘县蔡在蔡州上蔡县】
  春秋之法诛首恶兴是役者首谋在衞而以宋主兵何也前书州吁弑君其罪已极至是阻兵脩怨勿论可也而邻境诸侯闻衞之有大变也可但巳乎陈恒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事见左传哀公十四年朱子曰臣弑其君人伦之大变天理所不容人人得而诛之况邻国乎故夫子虽已告老而犹请哀公讨之可堂吴氏曰孔子作春秋以讨乱贼是年春秋已絶笔而犹请讨陈恒作春秋者莫如孔子用春秋者亦莫如孔子】然则邻有弑逆声罪赴讨虽先发而后闻可矣【茅堂胡氏曰晋益州刺史皇甫晏为牙将张宏所杀广汉主簿李毅言于太守王濬宜即赴讨濬欲先请毅止之曰贼为恶尤大当不拘常制何请之有即发兵追宏而晋朝不以擅兴罪濬是得春秋之防矣】宋殇不恤衞有弑君之难欲定州吁而从其邪説是肆人欲灭天理非人之所为也故以宋公为首诸国为从【才用反茅堂胡氏曰春秋有诛乱臣贼子之法凡数十条如伐郑以宋公为首恶书衞人弑州吁之类学者知此义则能守死节当弑父与君之际而不从乱臣贼子见其义则惧及其身而不敢肆】示诛乱臣讨贼子必先治其党与之法也此义行为恶首孤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张氏曰宋自殇公立公子冯出居郑之后冯以穆公不立已为恨谋反取其国郑庄又从而佐之于是宋郑为仇及是衞州吁欲定其位告宋求伐郑以除子冯之害故宋率陈蔡以同伐郑夫宋殇受国于穆公而冯有争位之心正当脩德和民外好邻国则其位自定而冯无所伺其隙矣况州吁逆贼内懐见讨之惧而欲纳交殇公苟名其为贼告于王而讨之则一举而君臣父子之伦定今乃怵于邪説合陈蔡以助逆贼使宋国之人不复知君臣顺逆之正理惟是日从事于兵而弑逆之事卒及其身皆殇公不能早辨于此役也汪氏曰邶风撃鼓诗序云衞州吁用兵暴乱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经书衞人于蔡人之下所以诛文仲党恶而忘不共戴天之雠也朱子谓小序讥州吁勇而无礼极为浅陋今考鲁众仲不目其元凶大憝而但云阻兵安忍葢君臣之义不明于天下久矣春秋其得不作乎】
  秋翚帅师【翚许归反】
  【此大夫防伐之始左传秋诸侯复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防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公羊传翚者何公子翚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与弑公也其与弑公奈何公子翚谄乎隠公谓隠公曰百姓安子诸侯説子盍终为君矣隠曰吾否吾使修涂裘吾将老焉公子翚恐若其言闻乎桓于是谓桓曰吾为子口隠矣隠曰吾不反也桓曰然则奈何曰请作难弑隠公于钟巫之祭焉弑隠公也谷梁传翚者何也公子翚也其不称公子何也贬之也何为贬之也与乎弑公故贬也程子曰翚不称公子弑逆之人积其强恶非一朝一夕辨之宜早故去其公子隠公不能辨是以及祸】
  按左氏诸侯谋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防之公弗许固请而行【薛氏曰师兴而后翚防之王氏曰元年郑伐衞请师于邾邾子私于公子豫豫请往弗许遂行然豫之专行不见贬者伐衞之事不见于经故尔】易曰履霜坚氷至履霜隂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氷也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程子曰天下之事未有不由积而成其大至于弑逆之祸皆因积累而至非朝夕所能成也明者则知渐不可长小积成大辨之于早故天下之恶无由而成汪氏曰圣人作易常以阳为君子隂为小人大易言隂阳昉见于乾坤初爻故坤之初六其象为履霜葢霜者隂气之始凝隂盛则水冻而为氷极盛而为坚氷阳主生隂主杀故弑君者不善之积自微至着亦犹微隂渐积而至于极盛也】宋公来乞师而公辞之羽父请以师防而公弗许其辞而弗许义也翚以不义强其君固请而行无君之心兆矣夫公子公孙升为贵戚之卿者其植根胶固难御于异姓之卿况翚已使主兵而方命乎【蔡氏曰方命者逆命而不行也王氏曰圆则行方则止】隠公不能辨之于早罢其兵权犹使之帅师也是以及钟巫之祸春秋于此去其公子以谨履霜之戒【陈氏曰防伐未有言帅师者文三年叔孙得臣成八年叔孙侨如皆不言帅师此特言帅师翚弑隠者也诸侯专征而后千乗之国有弑其君者矣大夫专将而后百乗之家有弑其君者矣永嘉吕氏曰书帅师则翚专兵可知故单伯防伐宋不言帅师家氏曰不称公子去族之诛也桓之弑翚为首恶故当隠世去其族以正其弑君之罪及桓世而仍其公子之号明其与桓同恶也此春秋诛讨乱贼始见于鲁事者也杜氏曰外大夫贬皆称人内大夫贬皆去族○汪氏曰翚不称公子刘氏谓左传以翚溺为贬无骇未赐族如传无説则翚溺可以无骇言之无骇可以翚溺言之或谓翚本再命大夫其后桓公立进为三命始书氏今考公子非氏若臧孙仲孙乃氏也若曰未赐族则公子不当赐族诸侯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公孙之子乃以王父字为氏桓三年称公子翚则翚未赐族明矣传称去氏葢以不称公子同于去族耳若曰翚非命卿据经则两帅师防伐据传无骇卒而请諡与族滕薛尊长而公使请于薛侯苟非命卿未必至若是亲防用事也曰未赐族非命卿义不可通况无骇为司空则亦为命卿矣特未赐族故止书名惟先公之子而不书公子乃为贬尔庐陵李氏曰春秋书内大夫防伐者八翚溺皆贬辞单伯得臣归父侨如叔豹叔老之无贬者伯令也独贬翚之説公谷以为翚有弑隠之罪故终隠之篇贬之然翚未弑而先贬恐无此理故明氏从左传防伐未有言帅师而翚两言帅师葢大夫专将而后百乗之家有弑君者矣】
  防宋公陈侯蔡人衞人伐郑
  【左传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程子曰宋公用其民衞当诛之贼而与之同伐人其罪大矣二国搆怨而他国与之同伐其罪均也再序四国重言其罪左氏以为再伐妄也】
  春秋立义至精词极简严而不赘也若曰翚帅师防伐郑岂不白乎再序四国何其词费不惮烦也言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四国合党翚复防师同伐无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贼恶之极也言之不足而再言圣人之情见矣天地造物化工运其神春秋讨贼圣笔写其意再序四国而诛讨乱臣之法严矣【永嘉吕氏曰州吁弑君之贼未能定其位而求宠于诸侯使宋公如夫子沐浴之意率诸侯以讨罪人可也今也徇逆贼之谋脩一已之怨合四国以伐郑四国之兵方合而翚又帅师防之乱臣贼子之势益张故书翚帅师而再序四国圣人之笔严矣陈氏曰春秋之为例三有同号者焉有同辞者焉有同文者焉号不足以尽意而后见于辞辞不足以尽意而后见于文以同文为犹未也而至于变文则特书也于是公子初弑君衞人为之变不逾年能讨之衞犹有臣子也而五国之君大夫伐郑以定州吁弑君天下之大恶也五国之君大夫有人心焉不若是甚矣书曰宋公陈侯蔡人衞人伐郑秋翚帅师防宋公陈侯蔡人衞人伐郑书之复书之春秋才一再见焉特书之法严矣张氏曰再书四国者乃重言以见其罪恶之不可胜诛既叙之又重叙之所以反覆痛宋殇失计陈蔡无人党乱贼以虐无辜视臣弑其君之大变虽在禽兽所不为者而以为可亲鲁翚又从而翼之遂使中国之人视为常事未几鲁宋沦胥继乱学者于此当知圣人伤世变扶天理之深防汪氏曰春秋一经书辞重复者有五僖五年防盟首止九年防盟葵丘美也此年伐郑襄二十七年防盟于宋昭十三年防盟平丘恶也】
  九月衞人杀州吁于濮【濮音卜】
  【左传州吁未能和其民厚问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觐为可曰何以得觐曰陈桓公方有宠于王陈衞方睦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厚从州吁如陈石碏使告于陈曰衞国褊小老夫耄矣无能为也此二人者实弑寡君敢即图之陈人执之而请莅于衞九月衞人使右宰丑莅杀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莅杀石厚于陈君子曰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防亲其是之谓乎公羊传其称人何讨贼之辞也谷梁传称人以杀杀有罪也州吁之絜失嫌也其月谨之也于濮者讥失贼也程子曰称衞人众辞也举国杀之也杜氏曰濮陈地水名张氏曰在曹衞之间】
  伐郑称人责词也杀州吁称人众词也【茅堂胡氏曰陆淳云经中一字徧施于诸例而义不同者惟人字尔此説是也或众而称人或美而称人或讳而称人或贬而称人或贱而称人】知然者伐郑之役公孙文仲为主将而变文称人则是指国人听州吁号令从文仲而南行者也故曰责词其杀州吁则石碏【七畧反】谋之而使右宰丑莅也变文称人则是人皆有欲讨贼之心亦夫人之所得讨也【礼记檀弓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官者杀无赦注言诸臣子孙无尊卑皆得杀之其罪无赦朱子曰春秋之法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不必士师也】故曰众词公羊子曰称人者何讨贼之词也【何氏曰明国中人人得讨之所以广忠孝之路书者善之也范氏曰有弑君之罪者则举国之人皆欲杀之赵氏曰凡作乱自立为君而国人杀之者皆称人以杀言众所共弃不君之也庐陵李氏曰春秋讨贼书人例六州吁无知陈佗徴舒栾盈良霄是也栾盈良霄虽非弑君而皆叛逆之臣故书法同晋里克弑君而惠公杀之不以其罪故不予以讨贼楚比弑君而弃疾杀之亦非正故不成其为贼商人弑君而齐人杀之不得例于讨贼蔡般弑父而楚子杀之亦不得例于讨贼者罪齐蔡国人不以为贼而君之也】其义是矣于濮者悯衞国之人着诸侯之罪也【范氏曰讥其不即讨乃令至濮】衞人失贼而曰着诸侯之罪何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讨者縁四国连兵欲定其位故久然后能杀之于濮耳非诸侯之罪而何夫以讨贼许众人而以失贼罪邻国与贼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髙氏曰称国称人称地所以广忠臣孝子之义使人人皆得杀之而无间于尊卑又使乱臣贼子虽窃发于一时而天地之大四海之广欲逃无所也陈氏曰讨贼天下之大义也苟能讨虽微者得书异邦人得书外裔得书苟不能讨虽以文十七年四国之大夫伐宋不书其大夫疑于讨也而非讨则虽以襄二十五年十二国之君伐齐不书伐矣家氏曰不书衞石碏杀州吁者讨贼者公法也众望之所同也书石碏则是一人之私讨而不见其从众望讨有罪矣故惟书衞人言衞国犹有人能以讨贼为事也汪氏曰宋万之弑宋人求贼于陈庆父之弑鲁人求赋于莒皆责赂而后与今此陈人能执州吁而不匿贼取赂亦贤于后此陈莒之为矣然陈乃卫桓之母家而陈侯亦亲率兵防伐郑欲定其位则今日之善不足以赎前日之过故经不书陈人执州吁而止着衞人之杀之也杜预且谓州吁未列于防故不称君据成十六年传寡君若有罪则君列诸防而云然也夫篡弑之贼歴千万世而其罪不赦石碏谓王觐为可实以元恶大憝王法所必诛而不可见王耳孰谓列于诸侯之防而可以贷其罪乎君臣之义不明巳久春秋之时习为邪説贪赂党恶肆无忌惮是以桓弑隠则弃许田而与郑盟越宣弑赤则献济西而结齐防平州传纪其事而不知经意诛贬之所在越千百年杜预反引之以释经天理泯灭壹至此极噫可叹哉又见庄公九年注】
  冬十有二月衞人立晋
  【左传衞人逆公子晋于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书曰衞人立晋众也公羊传晋者何公子晋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其称人何众立之之辞也然则孰立之石碏立之石碏立之则其称人何众之所欲立也众虽欲立之其立之非也谷梁传衞人者众辞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晋之名恶也其称人以立之何也得众也得众则是贤也贤则其曰不宜立何也春秋之义诸侯与正而不与贤也程子曰书衞人立晋衞人立之也诸侯之立必受命于天子当时虽不请命于天子犹受命于先君衞人以晋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与也虽先君子孙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人众辞【汪氏曰杀州吁众辞乃王法所当讨而衞人皆欲讨之故书人以善之立晋众辞乃无天王之命而衞人以私意欲立而擅立之故书人以罪之美恶不嫌同辞】立者不宜立也【何氏曰诸侯立不言立此独言立明不宜立之辞范氏曰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立纳入皆非正也】晋虽诸侯之子内不承国于先君上不禀命于天子众谓宜立而遂自立焉可乎故春秋于衞人特书曰立【汪氏曰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以庶孽夺正亦书曰立沙随程氏曰衞人立晋一国之公也尹氏立朝一族之私也庐陵李氏曰晋与子朝皆不宜立晋为国人所与子朝独为尹氏所与故书法异朝书王子而晋不书公子者朝之罪巳显晋之得众宜于当立故特去公子以见之也临川吴氏曰立者非前传后承之正所立虽是亦非正礼也】所以着擅置其君之罪于晋絶其公子所以明专有其国之非以此垂法而父子君臣之义明矣未有为子而不受之父也未有为诸侯而不受之王也【髙氏曰晋乃桓公之弟庄公之子于次当立又国人之所同欲而谓之不宜立何也彼曰我君之子也国我之国我宜立国人亦曰彼吾君之子也国乃其国彼当立是诸侯之子不必命于天子特以公子之亲众人宜之而自立也如此则千乗之国皆可擅置其君而邦君之子皆可专有其国矣髙邮孙氏曰晋以国人众立宜有得立之礼圣人特于疑似之间而明不当立之义陈氏曰争国不称公子晋曷为以争国之辞书之衞之臣子可以讨贼不可以置君州吁为僇而晋受之上无天子下无君父是亦争国而已矣继故未有书立者贼不讨君不葬讥不在立也是故宋殇之弑也冯立闵之弑也御説立晋灵之弑也黒臀立厉之弑也周立皆不书必若衞人贼讨君葬而后书立庐陵李氏曰谢氏云王命天下之大本也立虽正非王命则在所治受立虽顺非王命则在所绌张氏曰凡继乱而立者必有惩艾革弊之政愤悱围治之思而后可以保国而图终宣公遭大乱而得位既葬逾时首擅兴兵以脩怨为事则知其无安国固本之志矣家氏曰衞人以晋为贤而立之而晋也志得而骄晩为兽行新台之刺作焉是以春秋于其始立而去其公子以见衞乱之所从始○陆氏曰谷梁曰晋之名恶也按晋是其名有何恶乎】
  【癸桓王亥二年】五年【齐僖十三晋鄂六奔衞宣公晋元年蔡宣三十二郑庄二十六曹桓三十九陈桓二十七武三十三宋殇二秦文四十八楚武二十三】
  春公观鱼于棠【观左作矢】
  【左传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行所以败也故春搜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昭文章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于俎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皁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畧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书曰公观鱼于棠非礼也且言逺地也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逺也公曷为逺而观鱼登来之也百金之鱼公张之登来之者何美大之之辞也棠者何济上之邑也谷梁传传曰常事曰视非常曰观礼尊不亲小事卑不尸大功鱼卑者之事也公观之非正也程子曰诸侯非王事民事不逺出逺出观鱼非道也杜氏曰髙平方与县北有武唐亭鲁侯观鱼台张氏曰在单州鱼台县】
  齐景公问于晏子吾欲观于转附朝舞遵海而南放于琅邪吾何脩而可以比于先王观也对曰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所守也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所职也无非事者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朱子曰巡所守巡行诸侯所守之土也述所职陈其所受之职也皆无有无事而空行者而又春秋循行郊野察民之所不足而补助之不敢无事慢游以病其民也】是故诸侯非王事则不出非民事则不出【汪氏曰朝于京师于方岳王事也春省耕秋省敛民事也苏氏曰天子诸侯无非事者动必有为也隠公怠弃国政观鱼于棠可谓非事者矣】今隠公慢弃国政逺事逸游僖伯之忠言不见纳亦已矣又从而为之辞是纵欲而不能自克之以礼也能无钟巫之及乎特书观鱼讥之也【张氏曰昔益戒舜曰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佚罔淫于乐周公告成王曰母淫于观于逸于游于田又曰无遑曰今日耽乐乃非民攸训非天攸若葢兢兢业业非礼勿动然后足以正国而治人一或惟耽乐之从则将以逸豫而灭厥德隠公忽僖伯之匡谏而逺从事于游观非所以为君国子民之道春秋特书所以示人君当循理遵法以隠公为戒也临川吴氏曰古者天子季冬之月命渔师始鱼先荐寝庙隠公葢非为宗庙尝鱼而往棠乃逺地渔师取鱼而公往观之特为游观之乐尔汪氏曰月令季冬乃周之二月经书春观鱼则是周正月未当尝鱼之时况僖伯之言曰鸟兽之肉不登于俎则君不射又曰山林川泽之实非君所及则隠公决非为尝鱼而往明矣苟隠公果为尝鱼荐庙则为常事得礼而不书矣且天王之丧未毕而驱驰于逺境肆意逸游其罪何所逃哉】
  附録【左传曲沃庄伯以郑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随】
  夏四月葬衞桓公
  【左传衞乱是以缓谷梁传月葬故也程子曰称桓公见国人私諡也鲁往防故书送终大事也必就正寝不殁于妇人之手曽子易箦而殁岂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肯为乎】
  衞乱是以缓【汪氏曰桓公被弑八月而后讨贼十五月而后克葬】鲁往防故书【汪氏曰非鲁人往防则鲁史无由纪其葬】圣人存而弗削者弑逆之贼讨矣【汪氏曰弑逆人道之大变送终臣子之大事君弑而臣子能讨其贼则送终之责始尽】諡者行之迹【范氏曰諡者行之迹所以表德周公制諡法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所以劝善而惩恶】所以纪实德垂劝戒也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失位而见弑何以为桓【諡法辟土服逺曰桓】列爵惟五皆王命也衞本侯爵何以称公见臣子不请于王而私自諡尔【王氏曰先王之制诸侯初立丧毕则以士服见天子而赐之命及其殁则臣子请于王而赐之諡今衞桓公諡不当其行号不同其爵春秋据事直书而罪自见矣】程氏曰正终大事也必于正寝而不殁于妇人之手【礼记丧大记君夫人卒于路寝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妇人不死于男子之手】岂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不忍为也春秋于邦君薨正以王法而书卒至于葬则从其私諡而称公或革或因前以贬不臣顺之诸侯后以罪不忠孝之臣子词显而义微皆所以遏人欲存天理大居正也【张氏曰春秋之时为臣子者皆无以正君父之终程子之言深足以发明一经书葬之防桓公名完而諡桓葢古不讳嫌名也○汪氏曰谷梁云月葬故也非也后此蔡宣曹桓郑庄皆非弑何以月葬乎】
  附録【左传四月郑人侵衞牧以报东门之役衞人以燕师伐郑郑祭足原繁泄驾以三军军其前使曼伯与子元潜军军其后燕人畏郑三军而不虞制人六月郑二公子以制人败燕师于制北君子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
  秋衞师入郕【郕音成公作盛】
  【左传衞之乱也郕人侵衞故衞师入郕公羊传曷为成言率师或不言率师将尊师众称某率师将尊师少称将将卑师众称师将卑师少称人军将不言率师书其重者也谷梁传入者内弗受也郕国也将卑师众曰师程子曰衞晋乗乱得之不思安国保民之道以尊王为先居丧为重乃兴戎脩怨入人之国书其失道也】称师者纪其用众而立义不同有矜其盛而称师者如齐师宋师曹师城邢之类是也【汪氏曰僖元年诸侯救邢邢迁夷仪诸侯城之经皆书师者美桓公救患之功故録其兵众之盛也】有着其暴而称师者楚灭陈蔡公弃疾主兵而曰楚师之类是也【汪氏曰昭八年楚公子弃疾帅师奉孙吴围陈十月壬午灭陈十一年楚公子弃疾帅师围蔡十一月楚子灭蔡经皆书楚师所以着荆楚擅兴大众以灭中夏诸侯之国诛其暴横凭陵之甚也】有恶其无名不义而称师者次于郎以俟陈蔡及齐围郕之类是也【汪氏曰庄八年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仲庆父请伐齐师公曰不可则同围郕者公也经书师次而不言公次书师及而不言公及书师还而不言公至者所以责庄公无名黩武非义勤民讳不书公以贬之也】衞宣继州吁暴乱之立不施德政固本恤民而毒众临戎入人之国失君道矣书围师入郕着其暴也【家氏曰衞宣继乱而立不能惩艾革弊以息民保国为事而轻动大众以入人国书以贬之耳此入郕入而弗有也十年齐郑又入郕故知此入之弗有非其力之可以取而不取葢惧强国来讨故虽入之而不敢遂有之耳庐陵李氏曰郕之事书于经者四考其始末一入于衞再入于齐郑既而降于齐又七十一年而奔鲁春秋不复书矣夫以文昭之懿受甸伯之爵而迫胁于诸侯如此春秋抑强扶弱之书安得不重感乎齐郑犹可也衞郕兄弟之国而若是甚矣临川吴氏曰衞与郕皆文王之子所封郕乗乱侵衞已非礼卫又报复而复其国莒入向鲁入极且不可况以师而入兄弟之国乎茅堂胡氏曰凡用兵将尊师众称某帅师者言将与师轻重敌也将尊师少称将者其重在将也将卑师众称师者其重在师也君将不言帅师者则以君为重此属辞为例之体也然立例为法其义深矣主将三军之命不可不谨择也大众有邦之本不可轻用也民之戴君其尊之如父母君之视民其亲之如子弟子弟之不先父母审矣此立例为法之意矣○庐陵李氏曰帅师例胡氏取公羊之説而又发书师之三例然后春秋之义明甚何氏功恶有大小之説疏者曰将尊师众而有功小将卑师少而有功大将卑师少而无功为恶小将尊师众而无功为恶大蔡衞陈从王伐郑称人而行义是其功大公孙敖救徐称率师而无功是其恶大虽亦可取然不可以遍通于诸例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
  【公羊传考宫者何考犹入室也始祭仲子也桓未君则曷为祭仲子隠为桓立故为桓祭其母也然则何言尔成公意也谷梁传考者何也考者成之也成之为夫人也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使桓公主其祭也于子祭于孙止仲子者惠公之母隠孙而脩之非礼也程子曰诸侯无再娶仲子不得为夫人春秋之初尚以为疑故别宫以祀之考始成而祀也书以见非礼问考仲子之宫非与曰圣人之意又在下句见其初献六羽也言初献则见前此八佾】
  考者始成而祀也【杜氏曰成宫安其主而祭之服防曰宫庙初成祭之名为考】其称仲子者惠公欲以爱妾为夫人隠公欲以庶弟为嫡子圣人以为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适【音嫡】孟子入惠公之庙仲子无祭享之所为【去声】别立宫以祀之非礼也【杜氏曰诸侯无二嫡惠公欲以仲子为夫人隠公成父之志为别立宫也家氏曰隠欲让国于桓故为其母立庙仲子之卒已久至是始立庙者隠欲以是见其让国之志耳夫礼必庶子为君而后其母筑宫其祭也又以公子主之君不亲祭尊宗庙也今桓未为君而隠为之筑宫以祭其母此召乱之道也宫庙有定制循其制之常不书非制之礼如是乎书若曰公子允之母非鲁君所宜为之立庙也庐陵李氏曰妾庙例陈氏曰古者妾祔于妾祖姑无妾祖姑则易牲而祔于女君别庙非礼也谷梁曰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使公子主其祭于子祭于孙止何休曰礼妾庙子死则废丧服小记曰慈母与妾母不世祭是也然则妾庙子死尚不祭矧子未君之时而为之立庙乎】故因其来赗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众妾之分定矣【汪氏曰不称諡不称夫人不称小君则其为妾明矣】隠公摄让之实辩矣【汪氏曰桓公非夫人则曰桓皆庶子隠长当立非摄也隠欲与桓乃让之也】桓公篡弑之罪昭矣【汪氏曰隠将让桓而桓听翚之谮以弑隠公非篡而何】存则以氏系姓以姓击号没则以諡繋号以姓繋諡者夫人也【汪氏曰据文姜至自齐如齐及薨皆称夫人姜氏葬称小君文姜】存不称号没不称諡单举姓字者妾也【汪氏曰诸侯妾母祗当以氏系字鲁自成风而后妾母皆称夫人称小君称諡惟定姒以哀未成君不称夫人及小君然亦袭成风敬嬴齐妇之例而称諡矣夫人且不当别有諡而况妾乎】凡宫庙非志灾失礼则不书【啖氏曰凡祭祀常事不书失礼及非常乃书汪氏曰谷梁云庶母筑宫而君终则废礼曰妾母不世祭乃庶子为君之礼也戴记称妾祔于妾祖姑乃公子之为大夫士者之礼也若庶子未为君而祭其妾母则固无其礼也礼称女君死则妾为女君之党服摄女君则不为先女君之党服所以防嫡妾之乱也孟子卒则声子摄小君矣仲子先君之妾耳安可为之立宫乎隠公立宫以祭庶弟之母遂启后世追尊妾母皆援春秋考宫之义圣人特书以着失礼之始厥后成风敬嬴定姒齐归皆以妾母祔庙而不书矣凡经书宫庙若西宫新宫桓宫僖宫则以灾而书作新宫合礼则不书也室屋坏则书新作世室合礼亦不书丹桓宫楹刻桓宫桷过侈非礼则书武宫宫亲尽不当立则书取郜鼎纳于太庙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大事于太庙跻僖公有事于太庙仲遂卒犹绎非礼皆书凡易世立先君之庙得礼皆不书○刘氏曰谷梁曰考者成之也成之为夫人非也若成之为夫人经当曰考夫人子氏之宫今但曰仲子非夫人明矣庐陵李氏曰书宫例武言立此不言立者何氏以为武炀非礼故特书立此不言立者得变礼其説非是葢因考宫而书则别立之罪自见矣】
  初献六羽
  【左传九月者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始用六佾也公羊传初者何始也六羽者何舞也初献六羽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僭诸公也六羽之为僭奈何天子八佾诸公六诸侯四诸公者何诸侯者何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其余大国称侯小国称伯子男天子三公者何天子之相也天子之相则何以三自陜而东者周公主之自陜而西者召公主之一相处乎内始僭诸公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僭诸公犹可言也僭天子不可言也谷梁传初始也谷梁子曰舞夏天子八佾诸公六佾诸侯四佾初献六羽始僭乐矣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诸侯皆用八佾初献六羽始厉乐矣程子曰成王赐鲁用天子礼乐祀周公后世遂羣庙皆用仲子别宫故不敢同羣庙而用六羽也书初献见前此用八之僭也仲尼以鲁之郊禘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之礼乐祀周公成王之过也】
  初献六羽者始用六佾也不谓之佾而曰羽者佾干羽之总称也羽以象文德干以象武功妇人无武事则独奏文乐故谓之羽而不曰佾也【范氏曰佾之言列八人为列羽翟雉之羽舞者所执人执一羽不言六佾言佾则干在其中杜氏曰每佾人数如其佾数汪氏曰武舞执干干楯也所以扞难文舞执羽翟羽有文也书言舞干羽于两阶葢二者并用孔氏曰羽翳也山海经五采之鸟名翳葢或翟或翳惟取其文耳佾者舞列之名则干羽皆在其中但言羽则舞干不与矣春宫乐师有羽舞有干舞籥师祭祀则鼓羽籥之舞司干祭祀舞者既陈则授舞器然则祭祀或文舞武舞并用或止用文舞而不用武舞也】初者事之始【邵子曰初者褒之也以其旧僭八佾也汪氏曰书洪范初一曰五行易卦第一爻曰初善者复其初恶者变其初作事者必慎其初故初者肇事之端不可不审也】鲁僭天子之礼乐旧矣是成王过赐而伯禽受之非也用于太庙以祀周公已为非礼其后羣公皆僭用焉【杜氏曰鲁唯周公庙得用八而他公遂因仍僭而用之汪氏曰祭统成王追念周公所以勲劳者而欲尊鲁故赐以重祭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乐也明堂位成王以周公为有勲劳于天下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使成王命鲁有天子礼乐者以褒周公之德也今按刘氏意林谓鲁惠公之世礼坏乐崩请于周天子命史角往自是鲁始用天子礼乐夫齐桓晋文辅翼襄王其功甚大不过召伯赐命尹氏授策而已耳晋文请隧则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岂以鲁惠无功于王而遽以天子之礼乐赐之耶以为惠公自僭则当时诸侯强盛惟吴楚无知僭称王号桓文威行天下几于改物然终身不敢用天子之礼孰谓惠公而敢僭之耶若曰惠公请于周平王亦未必从之也程子朱子皆信戴记迁史之説其必有所见矣】仲子以别宫故不敢同羣庙而降用六羽书初献者明前此用八之僭也【汪氏曰言初献六羽善其复正张氏曰献者不宜献也书初以见八佾用于羣公之庙书献以见六羽不当用于仲子之宫一言而尽鲁僭礼之本末非圣人莫能脩谓此类也沙随程氏曰献六羽是以妾僭夫人也】诸侯僭于上大夫僭于下故其末流季氏八佾舞于庭而三家者以雍彻上下无复辨矣【汪氏曰诸侯之大夫而僭天子之礼岂复有上下之辨朱子曰使鲁不曽用天子之礼乐则三家虽欲僭无此様子亦无縁见此等礼乐而用之】圣人因事而书所以正天下之大典【汪氏曰鲁僭天子礼乐春秋因事书之以着其罪诸侯六佾而鲁僭八佾隠公以仲子别立宫当下于羣公之庙疑于羽数乃从众仲而改用六羽葢隠公之心若曰先公之庙可循旧用天子所赐之礼仲子别宫祗当用诸侯之礼而不知先君之妾不可与君同安可用诸侯之礼乎圣人书曰初献一以嘉隠公复王制之旧一以着其崇宠妾之过也孔子之时季氏舞八佾则知隠公惟用六羽于仲子之宫而羣公仍僭八佾厥后成风敬嬴定姒齐归皆以妾母用小君之礼则隠公为仲子立宫而献六羽有以启之也圣人书此固为隠公喜而亦深有遗憾云公谷皆云天子八佾诸公六佾诸侯四佾诸乐舞之数自上而下降杀以两诸侯既降于诸公则诸伯当降于诸侯而用二佾矣子男复何所用乎况礼经所记庙制堂制衮旒席数五等诸侯皆同岂以舞佾而独异其制乎尸子又谓天子诸侯皆用八佾初献六羽始厉乐矣夫春秋诸侯僭侈循习为常鲁于郊禘门观皆不贬损何独羽数而贬损乎且妾庙降于诸侯乃其常也春秋亦不书矣庐陵李氏曰书初例二初献六羽复正之初也初税亩变古之初也】
  邾人郑人伐宋
  【左传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防之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宋人使来告命公闻其入郛也将救之问于使者曰师何及对曰未及国公怒乃止辞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难今问诸使者曰师未及国非寡人之所敢知也程子曰先邾人为主也】
  按左氏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则主兵者邾也故虽附庸小国而序乎郑之上【家氏曰邾序郑上着其为兵首所以贬也或曰宋实启衅而邾应之邾其无罪乎曰邾见侵于宋当告之天王请之方伯声其罪而治之不当问郑宋之隙而偕郑以伐宋因彼之憾复已之私春秋所不与也是故邾为首郑次之郑以伯爵之国而序乎邾之下亦所以贬也】凡班序上下以国之小大从礼之常也【茅堂胡氏曰诸侯序列以爵之尊卑则名立】而盟防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变也【汪氏曰防盟则先主防征伐则先主兵】然则衞州吁告于宋以伐郑事与此同而圣人以宋为主者何此春秋拨乱之大法也凡诛乱臣讨贼者必深絶其党【茅堂胡氏曰兵者国之大事也春秋之所重故虽将卑师少亦书于策而曲直之辞其文可见汪氏曰左传云郑人以王师防之伐宋入其郛而经序邾为首不书王臣葢郑是时为王卿士故擅兴天子乡遂之兵非王室遣将故不书也】
  螟【音防】
  【虫灾始此公羊传螟何以书记灾也谷梁传螟虫灾也甚则月不甚则时程子曰书螟书虫皆为灾也国之大事故书】
  虫食苗心曰螟食叶曰螣【音特】食节曰贼食根曰蟊【莫侯反】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诗云【上声】螟螣害稼也春秋书螟记灾也【薛氏曰异天之变也灾人之害也贤君暏灾变而恐惧脩省消灾变之道也朱子曰书山崩地震螽螟之类知灾异有所自致也】圣人以是为国之大事也故书【家氏曰宇宙之内一事之违其常一物不得其所日星示异水旱螽螟告灾皆人君责也故春秋变见于上必书灾及于民亦必书示人君职分之当谨耳哀十二年冬螽注者归过于司厯之失闰此谀臣所以蔽灾而托于圣人之言岂春秋书水旱螽螟之防哉汪氏曰春秋书螽灾者十四书螟者三而在隠公之世者二在庄公之世者一书螽者十而桓僖文襄四公之世各一宣公之世者三哀公之世者三书蝝生者一亦在宣公之世葢宣公以弑兄得国而又改法税亩重困农民故螽蝝水旱饥馑之灾比嵗相仍犹不知恐惧脩省以消天变圣人备书为后鉴也】而近世王安石乃称为人牧者不必论奏灾伤之事亦独何哉甚矣其不讲于圣人之经以欺当年而误天下与来世也【宋鉴神宗熈宁五年御史张商英言刑部立法应蝗蝻为害须俟其扑除尽净方许以闻则陛下欲于此时恐惧脩省以上答天戒而下恤民隠亦晩矣王安石曰条贯已令转运司申奏安抚司有何限合经制事却须要管勾奏灾伤状作甚上笑】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彄苦侯反】
  【左传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不敢忘葬之加一等谷梁传隠不爵命大夫其曰公子彄何也先君之大夫也】
  按左氏臧僖伯卒【僖諡伯字汪氏曰僖伯以先公子必未赐族葢左氏追称氏如陈桓未卒而称陈桓公有宠于王髙氏曰其子臧孙达嗣是为哀伯自是终春秋臧氏世预鲁国之政】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不敢忘葬之加一等【汪氏曰葬者臣子之事非公家所及故不书葬】以公羊三世考之则所传闻之世也【何氏曰所见之世谓昭定哀已与父时事也所闻之世谓文宣成襄王父时事也所传闻之世谓隠桓庄闵僖髙祖曽祖时事也】而书日见恩礼之厚明矣公将如棠观鱼者僖伯谏而不听则称疾不从可谓忠臣矣葬之加一等夫是之谓称【去声汪氏曰宜也谓得赏善旌直之权衡】然隠公不敢忘其忠而不能听其言与郭公善【去声】善而不能用至于亡国一也其及宜矣【永嘉陈氏曰谷梁云隠不爵命大夫葢谓隠摄而非君也然其生也称公侯殁也称薨鲁之臣子皆以君待之矣非摄也岂有不爵命大夫乎彼见无骇之不称公子求其説而不得故云尔】
  宋人伐郑围长葛
  【此书围之始左传以报入郛之役也公羊传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彊也谷梁传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也久之也役不逾时战不逐奔诛不填服苞人民殴牛马曰侵斩树木壊宫室曰伐程子曰伐国而围邑肆其暴也】
  围者环其城邑絶其往来之使禁其樵采之途城守不下至于经年而不解【汪氏曰明年冬书取长葛既不称侵伐又不系郑故知围经年也】诛乱臣讨贼子可也长葛郑邑何罪乎书围于此而书取于后宋人之恶彰矣【髙氏曰围人城邑者其兵必众而称人者贬之也张氏曰宋殇以邾郑伐已之故报怨于郑声其罪而围其邑逾年乃取着其暴虐阻兵之甚也临川吴氏曰前书莒人伐杞取牟娄一加兵即取其邑取之易也宋虽加兵于郑之邑而取之难故围之经年乃能取陈氏曰伐国不言围邑自僖以前则书之僖十八年邢狄伐卫围莵圃不书至二十三年书齐侯伐宋围緍二十六年书楚人伐宋围缗之后皆不书矣春秋之初犹以围邑为重也蜀杜氏曰春秋书围四十四伐国而言围者九此为之首书伐书围书取恶之也庐陵李氏曰伐国围邑四而有二例伐郑围长葛伐宋围缗皆着其暴也齐侯伐郑围新城则又以着其无贪地之心辞同而义异矣或曰外伐之围邑仅四鲁一国而被伐围邑亦四何也赵子曰内事详故悉书外事不告则不书矣】
  【甲桓王子三年】六年【齐僖十四晋哀侯光元年衞宣二蔡宣三十三郑庄二十七曹桓四十陈桓二十八武三十四宋殇三秦文四十九楚武二十四】
  春郑人来输平【输左作渝】
  【左传更成也公羊传输平者何输平犹堕成也何言乎堕成败其成也曰吾成败矣吾与郑人未有成也吾与郑人则曷为未有成狐壤之战隠公获焉然则何以不言战讳获也谷梁传输者堕也平之为言以道成也来输平者不果成也程子曰鲁与郑旧脩好既而迫于宋衞遂与之同伐郑故郑来絶交输平变其平也匹夫且不肯失信于人为国君而负约可羞之甚也】
  输者纳也平者成也【沙随程氏曰输如吕刑输而孚之输我无欲平之意而郑输其平于我临川吴氏曰来者彼来求我非我往求彼也输谓输写其情平谓两国昔有忿怨如地之不平今悉刬削而使之平也输平犹曰纳欵也上年鲁尝同宋衞伐郑今郑释其怨而求和于鲁故曰来输平杜氏曰和而不盟曰平】郑人曷为纳成于鲁以利相结解怨释仇离鲁宋之党也公之未立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汪氏曰内讳获故言止】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防师伐郑即宋鲁为党与郑有旧怨明矣【孙氏曰郑来输成于我平四年翚防诸侯伐郑之怨也】五年郑人伐宋入其郛宋来告命鲁欲救之使者失辞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郑围长葛郑伯知其适有用间可乗之隙也是以来纳成耳然则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释仇固所善也输平者以利相结则贬矣【髙氏曰曰来输必有挟也汪氏曰经书平者凡六惟此言输平输之为言必有货赂行乎其间而非虚言求平矣平乃郑志而非鲁志苟不以利啗鲁则鲁必不从也】曷为知其相结之以利也后此郑伯使宛来归祊而鲁入其地防郑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鲁又取其二邑是知输平者以利相结乃贬之也诸侯脩睦以蕃王室所主者义尔苟为以利使为人臣者懐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懐利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懐利以事其兄诸侯必曰何以利吾国大夫必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必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不至于篡弑夺攘则不厌矣故特称输平以明有国者必正其义不谋其利杜亡国败家之本也【太史公曰利诚乱之始也夫子罕言利常防其源也张氏曰郑庄之纳平为合党敌宋计是以不惮屈已请和于鲁继以纳枋而未即求许所以为败宋入许之权舆鲁隠亦入其术中而不悟也永嘉吕氏曰言来输则有自屈损之意郑岂诚敬鲁哉亦岂诚畏鲁哉亦岂诚欲与鲁释其旧憾而为玉帛之好哉特以宋鲁方合而幸其有可离之隙于是屈损以求成耳陈氏曰春秋之初鲁宋卫陈蔡为一党齐郑为一党今郑先来与鲁平就合齐鲁之交自此以后鲁合于齐郑而离宋鲁之交矣平不书必闗于天下之故而后书明年宋陈及郑平宣七年郑及晋平文十六年及齐平襄二十年及莒平哀八年及齐平皆不书书郑输平以志诸侯之合书及郑平以志诸侯之散是春秋之所终始也○刘氏曰公羊谓败吾成谷梁谓不果成皆非也平者两国约不相背云尔四年伐郑平絶可知安有郑人又来请絶前平乎左氏作渝平葢字误朱子曰郑人来渝平渝变也葢鲁先与宋好郑人却来渝平谓变渝旧盟以从新好也公谷作输平胡文定谓以物而求平也恐未是但言输则渝之义自在其中如秦诅楚文云变输盟刺若字义则是如此其文意则只是渝字庐陵李氏曰输平三传不同公羊以为此即言狐壤之战讳败获而书输平已为无据谷梁以为鲁旧与郑平至此而絶又与后日归祊防郑之事不合要之皆非的论胡氏鲁与郑有旧怨之説本杜氏纳成之説本临江刘氏葢郑庄之纳成非有讲信脩睦之心而深为合党敌宋之计是以不惮屈已求和于鲁鲁亦溺于利欲之私陷其术中而不悟是以盟宿遇清之好一变而为取郜取防之仇矣又曰平例五胡氏曰输平者恶郑之以利相结也宋楚平皆书人者恶华元子反之擅也暨齐平者恶鲁之附荆楚而得平也及齐及郑平者恶鲁之侵犯大国而急于平也此説固然然春秋之平而不书者多矣何独书此要必兼陈氏之説方备外平莒及郯不过平怨之平尔】
  附録【左传翼九宗五正项父之子嘉父逆晋侯于随纳诸鄂晋人谓之鄂侯】
  夏五月辛酉公防齐侯盟于艾【艾五葢反】
  【此齐鲁交盟之始左传夏盟于艾始平于齐也杜氏曰春秋前鲁与齐不平今弃恶结好临川吴氏曰前此鲁未甞与齐交因郑输平之后而公始与齐盟葢皆郑庄之谋也陈氏曰春秋之初宋鲁衞陈蔡一党也齐郑一党也于是郑始平鲁郑方交恶于王而亟平齐鲁将以合诸侯焉尔庐陵李氏曰齐大师之后受地于王方百里者五东方之国莫大焉自师尚父十二世至厘公已称东州之小伯然是时宋亦以先代之后爵居上公方与鲁为好未可间也故假郑以求鲁鲁一溺于输平之利再徇于于艾之歃三诱于祊田之归四惑于不王之告而鲁于齐郑之交固矣他日齐伯之成谓不始此故陈氏之説不为无见又曰书公防齐侯盟者四艾齐僖小伯之初也柯与扈齐桓图伯之初也于黄齐景争伯之初也春秋皆书防明齐志也何独不书日信齐桓也汪氏曰宋殇既合五国之师伐郑又出师围邑经年而取之郑之怨宋深矣去年与邾伐宋未足以释其怨故特平齐鲁以为他日伐宋之谋鲁与齐盟而曰郑庄合齐鲁者以三年齐郑盟石门知齐郑合党故也盟不书及而书防则非鲁志而齐欲为盟也书盟于艾着齐僖之伯之始书盟于黄着齐景争伯之终前乎于艾虽盟石门然未与鲁平则党与未盛也后乎于黄虽次垂葭防牵防洮次蕖蒢伐晋伐宋而无盟矣凡书盟皆春秋所恶比事以观而世变可知也】
  附録【左传五月庚申郑伯侵陈大获往嵗郑伯请成于陈陈侯不许五父谏曰亲仁善邻国之宝也君其许郑陈侯曰宋衞实难郑何能为遂不许君子曰善不可失恶不可长其陈桓公之谓乎长恶不悛徒自及也虽欲救之其将能乎商书曰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其犹可扑灭周任有言曰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絶其本根勿使能殖则善者信矣】
  秋七月
  【公羊传此无事何以书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首时过则何以书春秋编年四时具然后为年程子曰无事书首月天时王月备而后成嵗也】
  四德备而后为干故易曰乾元亨利贞一德不备则乾道熄矣四时具而后成嵗故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一时不具则嵗功亏矣【何氏曰歴一时无事则书其始月春以正月为始夏以四月为始秋以七月为始冬以十月为始明王者当奉顺四时之正也有事不月者人道正则天道正矣孔氏曰年有四时交错互举以为史记之名言春足以兼夏言秋足以见冬】既书时又书月者时天时也月王月也书时又书月见天人之理合也易不云乎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贞【汪氏曰干健也天之德也天以至健故能运四德于四时君子以至健故能体四德于一身圣人以至健故能行四德于两仪之间以防天地而賛化育元者物之始于时为春其在人则为仁其发则恻隠之情而得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者也月令天子赏公卿大夫于朝命相布德和令行庆施惠下及兆民是体干之元亨者物之通于时为夏其在人则为礼其发则辞让之情而所以品节乎亲亲仁民爱物之等差者也月令天子赏封诸侯庆赐遂行无不欣説命太尉賛杰俊遂贤良行爵出禄必当其位是体干之亨利者物之遂于时为秋其在人则为义其发则羞恶之情而所以制断事物各得其宜者也月令天子命将帅选士厉兵以征不义诘诛暴慢以明好恶命有司脩法制戮有罪严断刑是体干之利贞者物之成于时为冬其在人则为智其发则是非之情而所以分别事理以宰万物者也月令天子察阿党使罪无有掩蔽功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穷其情固封疆备边境命将讲武饬戎事是体干之贞春秋于每年备四时明人君当奉若天道体干之四德首时必书月明人君当谨守王度奉天子之正朔与其法制禁令王者承天而礼乐征伐行于天下诸侯奉王而德刑赏罚施于国中其理一也】若夫上下异致天人殊观圣学不传而春秋之义隠矣【汪氏曰圣人致中和而天地位万物育自圣人以下不能体干之四德毫厘有差则天壤易位一物不得其所而天变应之宋神宗时王安石言水旱常数尧汤所不免王珪言天象既如此必至于用兵亦天数也此皆人臣不能谏人君敬省以答天戒葢不通春秋之义而以为天人异致故也】
  冬宋人取长葛【左传作秋】
  【公羊传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久也谷梁传外取邑不志此其志何久之也程子曰宋人之围长葛嵗且周矣其虐民无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郑视其民之危困而弗能保有赴诉卒丧其邑皆罪也宋之强取不可胜诛矣何氏曰不系郑举伐者因上伐围取也】
  宋人恃彊围邑久役大众取非所有其罪着矣【汪氏曰彼此皆列国而伐之以围其邑恃强也围之期年是久役也环而攻之是用大众也郑邑而已取之是取非所有也直书而罪自见】在王朝不能施九伐之威【周礼大司马以九伐之法正邦国冯弱犯寡则责之贼贤害民则伐之暴内陵外则坛之野荒民散则削之负固不服则侵之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犯令陵政则杜之外内乱鸟兽行则灭之】在列国不能脩连帅之职【礼记王制千里之外设方伯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三十国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郑人土地天子所命先祖所受不能保有而失之是上无天王下无方伯而郑亦无君也宋人强取以王法言不可胜诛以天理言不善之积着矣初穆公属【章欲反】国于与夷使其子冯出居于郑殇公既立忌冯而伐郑不亦逆天理乎春秋序宋主兵以殇公之罪重也明年郑人伐宋序邾为首以郑伯之罪轻也至是宋又举兵伐郑而围其邑肆行暴虐不善之积已着而不可解矣其见弑于乱臣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凡此类皆直书于策按其行事而善恶之应【去声】可考而知天理之不诬者也【张氏曰宋自去年围长葛经年不解志在必取郑庄不求保其土地人民反交结于鲁为后日报复之计而委长葛于宋宋殇虽若得志而后日终受郑庄报复蹙国丧师以及其身汪氏曰或云文定言善恶之应与佛氏所谓果报者相似非也易文言于坤之初六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于噬嗑之上九曰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小人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以小恶为无伤而不去也故恶积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曽子曰出乎尔反乎尔天道好还无毫髪爽此乃福善祸淫必然之理也若果报之説谓今世为人后世为异物负怨于阳明之界而取偿于幽隂之府岂有是理也哉○刘氏曰左氏作秋取长葛杜氏云冬告非也史之记事虽据赴告至其月日犹依先后次序假令以二月出师逾时来告犹言二月也岂据告时纪之于夏乎左氏虽采当时诸国史策有用夏正者有用周正者故经云冬传云秋也】
  附録【左传冬京师来告饥公为之请籴于宋衞齐郑礼也○郑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礼焉周桓公告于王曰我周之东迁晋郑焉依善郑以劝来者犹惧不蔇况不礼焉郑不来矣】

  春秋大全巻二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三
  明 胡广等 撰
  隠公下
  【乙桓王丑四年】七年【齐僖十五晋哀二曲沃武公称元年衞宣三蔡宣三十四郑庄二十八曹桓四十一陈桓二十九武三十五宋殇四秦文五十楚武二十五】
  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谷梁传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无足道焉尔程子曰伯姬为纪侯夫人叔姬其娣也待年于家今始归娣归不书悯其无终也】
  叔姬伯姬之娣非夫人也则何以书古者诸侯一娶九女【见公羊传庄公十九年】必格之同时者所以定名分窒乱源也【汪氏曰同时而行则妃妾之名不紊其生子也嫡庶之分已定乱何由作】今叔姬待年于宗国不与嫡俱行则非礼之常所以书也【汪氏曰春秋常事不书非礼之常而书之者必有美恶存焉孙氏曰媵书者为庄十二年归于起】眉山苏辙以谓书叔姬贤之也【苏辙字子由有集传十二卷】若贤不得书必贵而后书则是以位而蔑德也小国无大夫【茅堂胡氏曰小国大夫称人】至于接我则书【汪氏曰二年书纪履緰来逆女庄二十七年书莒庆来逆叔姬】是位不可以废事也位不可以废事而独可以废贤乎如叔姬不归宗国而归于酅以全妇道贤可知矣贤而得书亦春秋之法也【何氏曰妇人八嵗备数十五从嫡二十承事君子媵贱书者终有贤行能处隠约合乎妇道故重録之髙氏曰娣亦书归犹尧之二女降于沩汭皆曰嫔张氏曰媵不书此特书者以其终不忘纪之五庙虽纪侯卒而归于以奉宗祀殁其身而后已圣人以其贤可以厉妇行将有其末必録其本是以变例而特书之汪氏曰贾逵谓隠公厚于先君之女故盛礼而归之如归嫡之礼又云纪责叔姬故书以刺之圣人岂逆计其他日之贤而书之哉今考春秋诸侯宠嬖妾媵葢多有不足烦圣笔之録苟隠公厚先公之女必不以为媵矣夫子作经以垂劝戒则以为嘉其贤者义或近之安可以史官一时之例而议春秋万世之法乎子朱子作通鉴纲目书唐太宗以武氏为才人所以起伪周之乱书宗册寿王妃杨氏所以起马搜之奔纳才人册诸王妃法不当书而朱子书之亦春秋之意也】
  滕侯卒
  【左传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于是称名故薨则赴以名告终称嗣也以继好息民谓之礼经公羊传何以不名微国也微国则其称侯何不嫌也春秋贵贱不嫌同号美恶不嫌同辞谷梁传滕侯无名少曰世子长曰君】
  滕侯书卒何以不葬怠于礼弱其君而不葬者滕侯宿男之类是已古者邦交有常制不以国之强弱而有谨慢也不以情之疎密而有厚薄也【汪氏曰国小而慢之是弱其君情疎而薄之是怠于礼】春秋之时则异于是晋北国也楚南邦也地非同盟而亲往候其葬【汪氏曰成十年公如晋葬景公襄一十八年公如楚葬康王地非同盟谓非同方岳之盟】滕邻境也宿同盟也讣告虽及而鲁不之恤岂非以其壤地褊小乎怠于礼而不往弱其君而不防无其事而阙其文此鲁史之旧也圣人无加损焉存其卒阙其葬义自见矣【茅堂胡氏曰人之所以为人与其所以异于禽兽以其有人道也无人道何以为人如滕于鲁以近则邻国也以亲则同姓也又觐东后则同至于方岳之下卒而不葬强凌弱尔】卒自外録不卒非外也【汪氏曰非责也责不赴告】葬自内録不葬非内也【汪氏曰责鲁不防○赵氏曰左氏云同盟薨则赴以名于理未安岂有臣子当创巨痛深之日乃忍称君之名礼篇所録亦云寡君不禄而已诸侯卒不同盟者凡五十二人惟九人不名啖氏曰其不名公羊谓微国也夫滕国文王之子孙虽至微弱岂无名乎】
  夏城中丘
  【此书土功之始左传书不时也公羊传中丘者何内之邑也城中丘何以书以重书也谷梁传城为保民为之也民众城小则益城益城无极凡城之志皆讥也程子曰春秋凡用民必书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书者为教之意深矣僖公脩泮宫复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书二者复古兴废之大事为国之先务如是而用民乃所当用也人君知此义则知为政之先后轻重矣杜氏曰中丘在琅邪临沂县东北】
  程氏曰为民立君所以养之也养民之道在爱其力民力足则生养遂教化行风俗美故为政以民力为重也春秋凡用民必书其所兴作不时害义固为罪矣【汪氏曰庄二十九年新延廏三十一年筑台于郎三十二年城小谷僖二十年新作南门文七年城郚哀五年城毗六年城邾瑕皆以春此城中丘九年城郎桓五年城祝丘庄三十二年筑台于薛襄七年城费十五年城成郛定十二年堕郈堕费十三年筑蛇渊囿哀三年城启阳四年城西郛皆以夏庄元年筑王姬馆三十一年筑台于秦文十六年毁泉台成十八年筑鹿囿皆以秋是不时也夫不能内脩德政以为保民之本而劳民于守国之末如桓公惧齐郑袭纪而城祝丘庄公惧齐桓讨纳纠之罪而浚洙文公既取须句备邾而城郚患莒人之外偪而城诸郓宣公欲叛晋而城郓襄公听南遗之奸谋假事难而城费因齐灵之叛晋屡来侵伐而比年城成郛城西郛城武城定公从伯令侵郑惧而城中城复叛晋党范氏而城莒父及霄哀公亦党范氏而比年城启阳城西郛城毗城邾瑕皆非义也况于筑台囿以为游观之乐新延廏以示牧养之奢作门观以僭天子之制毁泉台以彰先祖之恶筑馆以主雠人之婚而忘通丧之礼其罪又可胜诛乎至于防晋悼城虎牢以偪郑防晋平城而私其母家亦非义也】虽时且义亦书【汪氏曰桓十六年城向庄二十九年城诸防文十二年城诸邾宣八年城平阳成四年城郓九年城中城襄十三年城方十九年城西郛城武城定六年城中城十四年城莒父及霄十五年城漆皆以冬脩城得农隙之时定公堕郈费以弱私家僖公防齐桓存三亡国以兴灭继絶仲孙蔑防晋定城成周以蕃王室皆合于义而亦书之】见劳民为重事也人君而知此义则知慎重于用民力矣凡书城者完旧也书筑者创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时非人君之心也【张氏曰隠公无敌国外患之警盛夏兴役事无故之工筑妨农害民春秋深讥之临川吴氏曰君之资于民者资其力也民之报其君者报以力也故无事则资其力而用之于农以足食生财有事则资其力而用之于兵以敌忾御侮非农非兵而劳民之力必以其时以其礼而不敢妄兴不得已而役之亦必节其力而不尽也春秋凡力役必书重民力也或间谷梁云凡城之志皆讥啖子云凡城国之急务但问时与不时不应一切是讥易曰设险以守其国礼曰城池以为固则春秋书城果何意也茅堂胡氏曰谷梁子之意为春秋时言之也城不可无而未为国之急易所谓设险非止于筑城礼所谓城池亦固国之一事尔春秋凡城必书或志其非时或志其非制或志其非所得其时制又当其所而亦书重民力也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或与民同其利或与民同其乐则不可以已矣王氏曰诗采薇曰天子命我城彼朔方烝民曰王命仲山甫城彼东方夫玁狁之难甚亟而城筑之役乃须天子之命齐迁临菑而仲山甫以上卿临之是知诸侯国邑髙卑广狭皆有王度春秋之城筑俱不禀王命故悉书以讥之不止为不时重民力而已也汪氏曰内城二十三春城四夏城七冬城十二左传于此年并城郎祝丘及新延廏新作南门筑鹿囿皆曰不时凡城于冬者皆曰书时或曰周之冬十月十一月乃夏之秋周之春正月二月乃夏之冬而左氏于城向诸防诸郓平阳中城城防郎囿皆曰书时延廏南门亦曰不时何哉今考左传言龙见而戒事则夏之九月而周之十一月也水昬正而栽则周之十二月正当役民之时也日至而毕则夏之十一月而周之正月也谓日至而毕则周之春不宜兴土功矣经于他事书春夏秋冬而继书次月则凡书时皆指四时之首月如成十七年书冬防伐郑十一月公至十二月日食是也若城筑搜狩之事乃以时成通歴三月事毕而言之非独指首月也详攷经文则可见矣】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此列国来聘之始左传齐侯使夷仲年来聘结艾之盟也公羊传其称弟何母弟称弟母兄称兄谷梁传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以其来接于我举其贵者也程子曰凡不称公子而称弟者或责其失弟兄之义或罪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左氏公羊传皆曰年齐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説葢縁礼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説其曰同母弟葢谓嫡耳非以同母为加亲也若以同母为加亲是不知人理近于禽道也天下不明斯义也久矣僖公爱年其子尚礼秩如嫡卒致篡弑之祸书弟见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也社氏曰凡聘皆使卿执玉帛以相存问】
  兄弟先公之子不称公子贬也书盟书帅师而称兄弟者罪其有宠爱之私书出奔书归而称兄弟者责其薄友恭之义攷于事而春秋之情可见矣年者齐僖公母弟也程氏谓先儒谓母弟者葢縁礼有立嫡子同母弟之文其曰同母葢为嫡耳非以为加亲也此义不明久矣僖公私于同母宠爱异于他弟施及其子犹与适等而襄公绌之遂成篡弑之祸【汪氏曰齐侯非不爱其弟也迷于其义故以爱为害矣】故圣人于年来聘特变文书弟以示贬焉郑语来盟黒背帅师皆罪其私也书云于弟弗念天显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天惟与我民彞大泯乱【书康诰蔡氏传天显有天明尊卑显然之序也弟不念尊卑之序而不能敬其兄兄亦不念父母鞠养之劳而大不友其弟是兄弟相贼也则天之与我民彞必大泯灭而紊乱矣】陈光奔楚而称弟不念鞠子哀矣盗杀衞絷而称兄其亦不念天显矣秦鍼宋辰皆责其薄也仁人于兄弟絶偏系之私笃友恭之义人伦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训天下与来世之意也【张氏曰亲亲之道尊其位重其禄非贤则不及以政齐僖爱其弟聘鲁致女交政邻国一一使之爱之之过遂致乱嫡庶之辨以启无知篡弑之祸圣人以其过于溺爱之私而失亲亲之义故特书其弟以贬之而着后日之祸始于僖公之不早辨也汪氏曰夫子作经虽不逆计其后日之事然于其宠爱之过特书弟以贬焉使后世之读是经者考无知篡弑之所由始则亦知戒矣春秋书弟者十一惟公弟叔书字葢贤之也诸侯之弟贬则书名不贬则书字故许叔蔡叔蔡季纪季皆贤而称字且不言弟胡氏传例在庄三年庐陵李氏曰春秋书弟十四书兄一齐年郑语衞黒背皆罪其私陈光秦鍼宋辰衞絷皆罪其薄衞鱄佞夫皆可入陈光之例陈招兄称公子而后称弟亦以陈侯有宠爱之私而致之也独叔称弟贤之也葢以其善处兄弟之变者也公羊左氏同母之説程子力辩之而时氏亦曰圣人之教虽及兄弟之子犹引而进之安有异母即见疎外乎余见叔下啖氏曰使使致问曰聘主人受之于庙以伸礼也孙氏曰大国聘而不朝小国朝而不聘凡书者恶之张氏曰聘者诸侯遣大夫通好与国见于仪礼之篇详矣然古者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有邦交殷聘之礼自隠公即位以来未尝朝聘于天子以鲁推之则诸侯葢可知矣齐僖因艾之盟遽遣使于鲁以结好忘君臣之大义植同列之私党故观年之聘则凡春秋书聘可以例推矣汪氏曰经书诸侯聘三十一齐聘者五始于弟年而终于庆封晋聘者十有一宋衞聘者各四陈郑秦吴聘者各一楚聘者三鲁以秉礼之国受同列之朝聘而尊王之礼寥寥罕见故悉书以示讥焉庐陵李氏曰春秋齐之聘鲁五年之再来齐僖纠合之时也归父之来晋襄未定之时也国佐之来齐顷有志于叛晋也庆封之来齐景初立而有志于争伯也皆出于私情矣然春秋之初齐尤加礼于鲁至桓既伯僖七年公子友如齐之后鲁使之聘齐者二十二而齐聘仅三至焉亦可以观理道矣】
  秋公伐邾
  【此伐邾之始左传秋宋及郑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程子曰擅兴甲兵为人而伐人非义之甚也】
  奉词致讨曰伐【汪氏曰传例曰声罪致讨曰伐此云奉词者执言以声其罪其义一也不称帅师者君行师从故君将不言帅师】按左氏公伐邾为宋讨也【汪氏曰公拒宋而与郑平今郑复与宋盟故惧而伐邾欲以求宋】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鲁与仪父则元年盟于昧【音蔑】矣邾人何罪可声特托为辞説以伐之尔经之书伐非主兵者皆有言可执见伐者皆有罪可讨也传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鲁为宋词非义甚矣而称伐邾所谓欲加之罪者也而不知渝昧之盟不待贬而自见矣【张氏曰夫和大所以恤小既平宋郑则邾宋之眦睚亦可和矣亲此而虐彼苟欲悦宋而忘蔑之盟子曰小人比而不周此足以见书为宋讨邾之防矣汪氏曰春秋一经鲁君大夫与邾特盟者五与诸侯及大夫同防者十九与诸侯及大夫防盟者十邾子来朝者六来防者一大夫如邾者一公伐邾者六大夫伐邾者七微者伐邾者一及他国伐邾者一大夫围邾者一及邾战者一公败邾师者一邾人伐我者三元年盟蔑乃与邾交好之始哀二年盟句绎乃与邾交好之终此年伐邾乃与邾交兵之始哀七年入邾以邾子来乃与邾交兵之终邾之事鲁不为不敬而鲁之虐邾愈甚比事以观而罪自着矣】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
  【此王聘之始程子曰周礼时聘以结诸侯之好诸侯不脩臣职而聘之非王体也杜氏曰凡伯周卿士凡国伯爵汲郡淇县东南有凡城汪氏曰凡伯周公之诗板与瞻卬皆其所赋葢世为王臣】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此戎患之始左传初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賔冬王使凡伯来聘还戎伐之于楚丘以归公羊传凡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此聘也其言伐之何执之也执之则其言伐之何大之也曷为大之不与乎戎之执中国也其地何大之也谷梁传凡伯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大天子之命也戎者衞也戎卫者为其伐天子之使贬而戎之也楚丘衞之邑也以归犹愈乎执也程子曰楚丘衞地伐见其以众天子之使道由于衞而我待以众伐之衞不能衞其罪可知言以归则非凡伯有失节之罪杜氏曰楚丘在济隂城武县西南】
  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见其以徒众也【薛氏曰言伐以兵刼之也董子曰执天子之使与伐国同罪】楚丘衞地以归易词也于楚丘者罪衞不救王臣之患【蜀杜氏曰凡伯过衞衞不当使及于难况又不救乎】以归者罪凡伯失节不能死于位也【张氏曰以者言能左右之而为之以者亦听其左右故凡言以归者多责其降服而事雠也】周之秩官敌国賔至闗尹以告候人为导司徒具徒司宼诘奸佃人积薪火师监燎【周礼司闗凡四方之賔客至闗则为之告注賔客谓朝聘者候人若有方治则帅而致于朝及归送之于境小司徒小賔客令野脩道委积注小賔客诸侯之使臣小司宼大賔客前王而辟注辟除奸人甸师率其徒以薪蒸役内外饔之事】其贵国之賔至则以班加一等益防至于王吏则皆官正涖事【汪氏曰天子之使过诸侯当候在疆埸膳宰致饩司里授馆犹惧不敬】今凡伯承王命以为过賔于衞而戎得伐之以归是蔑先王之官而无君父也故旄丘録于国风见衞不能脩方伯之职也【诗旄丘小序责衞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衞衞不能脩方伯连师之职】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见衞不救王臣之患也为狄所灭则有由矣【家氏曰天子之使戎得以邀而伐之天子不命之讨方伯连帅复不能为王敌忾春秋书之以见周室微弱天下无伯诸侯无王也汪氏曰裔戎朝于天子王臣虽不以礼貌加之不过失象胥之职特小过耳今王臣衔天子之命聘于望国过卫而戎报私怨以兵众刼之彼独不念天子之命乎苟不念天子之命如勿朝而已矣戎不足责衞人坐视王臣之俘于戎而不能救患尊君之义安在哉此书戎伐非以其执词而与之者其率兵徒之众凌虐王人是横行中国不特无天子而亦无诸夏矣经之书伐本非与其讨罪何况戎乎后此定王之臣单襄公聘楚而假道于陈则微弱益甚与滕莒小国无以异矣庐陵李氏曰春秋书王聘鲁七始于此而终于宣十年凡伯南季仍子家父皆不过大夫犹可也宰周公以三公之重王季子以介弟之尊而下聘礼益渎矣隠僖之得聘犹可也以宰纠而聘桓以季子而聘宣宠篡弑矣○啖氏曰公羊曰其曰伐大之也不与乎戎之执中国也其书戎狄侵伐灭入岂皆大之乎谷梁传戎者衞也若实衞伐改曰戎是为衞掩恶何以惩劝乎】
  附録【左传陈及郑平十二月陈五父如郑涖盟壬申及郑伯盟歃如忘泄伯曰五父必不免不赖盟矣郑良佐知陈涖盟辛巳及陈侯盟亦知陈之将乱也○郑公子忽在王所故陈侯请妻之郑伯许之乃成昬】
  【丙桓王寅五年】八年【齐僖十六晋哀三蔡宣三十五卒衞宣四郑庄二十九曹桓四十二陈宣三十武三十六宋殇五秦宁公元年楚武二十六】
  春宋公衞侯遇于垂
  【左传齐侯将平宋衞有防期宋公以币请于衞请先相见衞侯许之故遇于犬丘谷梁传不期而防曰遇遇者志相得也程子曰宋忌郑之深故与郑卒不成好无诸侯相见之礼故书曰遇杜氏曰垂卫地犬丘也张氏曰垂近鲁地私交以植党无诸侯相见之礼春秋之所恶也髙氏曰殇公常从州吁之请伐郑以图冯矣州吁诛宣公立冯不可不终图而未知宣公之从否故宋衞遇垂以谋郑十年入郑葢垂之谋也谋人之国不以礼见而阳若相遇春秋因实书之而贬寓焉陈氏曰宋衞之遇将以为参盟也遇例见四年庐陵李氏曰垂之遇左氏以为宋衞有怨于郑而齐欲平之葢郑之怨衞因公孙滑宋之怨郑因公子冯其説似有据然攷之于经后此瓦屋止三国参盟而不及郑十年入郑伐戴之师又三国为党以仇郑则宋衞此谋葢有志于从齐党而无意于释郑憾也齐僖亦不过假此以求诸侯耳岂真有平怨之本心与】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祊必彭反公谷作邴】
  【左传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公羊传宛者何郑之微者也邴者何郑汤沐之邑也天子有事于泰山诸侯皆从泰山之下诸侯皆有汤沐之邑焉谷梁传名宛所以贬郑伯恶与地也程子曰鲁有朝宿之邑在王畿之内曰许郑有朝宿之邑近于鲁曰祊时王政不脩天子不巡狩鲁亦不朝故欲以祊易许田各取其近者故使宛来归祊始以祊居鲁未言易也朝宿之邑先祖受之于先王岂可相易也郑来归而鲁受之其罪均也杜氏曰宛郑大夫未赐族祊郑祀泰山之邑在琅邪费县东南陈氏曰曷为谓之来归五年郑伯始朝王不礼焉郑有志于叛王而合诸侯输平归祊皆逊词也纠合之道也庐陵李氏曰祊许之易其谋始于输平之时然不过借以固鲁之好而未敢及许也至是归祊以祀周公为辞者葢隠然致易许之请而隠公犹未许其易也郑庄委分地以合党而不吝所谓将欲取之必固与之者也隠公不察其深谋诡计而溺于一祊之入故于防中丘之防不能不徇之而败宋入许陷于大恶而不悟使隠公不死尚不能久有许况桓公不义之立郑伯适投其间而前日之谋尽行矣春秋所书不越数端而郑之奸情备见先儒谓郑庄小人之雄信哉又曰来归例除咺来归赗及内女来归外书来归者五郑祊衞俘之来以利而来也郓讙石尚之来以礼而来也要之皆自外至而非勉强之文其善恶则不同矣季子来归着国人之喜也】
  庚寅我入祊
  【公羊传其言入何难也其日何难也其言我何言我者非独我也齐亦欲之谷梁传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邴者郑伯所受命于天子而祭泰山之邑也程子曰入者内弗受也义不可而强入之也】
  郑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许田前此来输平者以言请之矣【汪氏曰六年输平传不言请归祊然经书平例六他皆不言输故知输平请归祊也髙氏曰前年来输平然口输而实不至薛氏曰与我则曷谓之归前年赂我矣】未入地也至是来归祊者其地既输矣未易许也周制六年五服一朝故于天子之郊有朝宿之地又六年王乃时巡诸侯各朝于方岳故于泰山之旁有汤沐之邑【何氏曰巡狩祭天当沐浴洁齐以致其敬故曰汤沐邑所以尊待诸侯而共其费取足舍止供藁谷而已】诸侯于王畿之内方岳之下皆有是乎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故特赐之许田为朝宿之地如皆有焉尽天子之郊不足为其地矣宣王以郑伯母弟懿亲故特赐之祊田为汤沐之邑如皆有焉尽泰山之旁不足为其邑矣【杜氏曰成王营王城有迁都之志故赐周公许田以为鲁国朝宿之邑后世因而立周公别庙焉郑桓公宣王之母弟封郑有助祭泰山汤沐之邑在祊范氏曰诸侯有大功盛德于王室者京师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汤沐之邑鲁周公之后郑宣王母弟若此有赐邑其余则否许慎曰若令诸侯京师皆有朝宿之邑周有千八百诸侯尽京师之地不足以容汪氏曰王制谓方伯为朝天子皆有汤沐之邑于天子之县内视元士则方伯之外他诸侯无可知然定四年祝鮀言衞取有阎之土以共王职取相士之东都以防王之东搜则衞亦有朝宿汤沐之邑矣庐陵李氏曰汤沐之邑何氏以为四井为邑邑方二里东方二州四百二十国凡为邑广田十里裒四十二里取足舍止共藁谷是则诸国皆有矣范氏以为诸侯有大功德于王室者京师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汤沐之邑所以供祭祀也其余则否胡氏从范説为是】祊近于鲁许邻于郑各以其近者相易何以不可乎用是见郑有无君之心而谓天王不复【扶又反】能巡狩矣【杜氏曰郑以天子不能复巡狩故欲以祊易许田各从本国所近之宜欲为鲁祀周公逊辞以有求也○范氏曰王室微弱无复方岳之防诸侯骄慢亦废朝觐之事】用是见郑有无亲之心而敢与人以先祖所受之邑矣其言我入祊者祊非我有也入者不顺之词义不可而强入之也【赵氏曰入祊之义与归入之入同言不当入与用兵之入不同邑者先祖所受命于天子而以与人其罪着矣陈氏曰入未有言我者言我交讥之辞也张氏曰此因郑之归我使吏治其地政而主有之也既不以力得则当如齐人归我济西田不必书入祊可也书入者逆词义不当受而据有之也东迁以来诸侯不朝王天子无复巡狩遂各以其所近之邑相易此谋始于郑伯输平之时先以祊归鲁以固鲁之好而未敢及许其辞则以为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所以免鲁人不共先祖之罪而犹未易许田也郑庄不惮委先祖所受王邑于人所谓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卒使鲁隠间齐于宋以成败宋入许之计又终得许田于鲁见郑庄为小人之雄罪之不可胜诛也永嘉吕氏曰郓讙隂不言入葢郓讙隂我故物也此言入则非我故物也左氏言以祊易许经文未见以祊易许之事是时郑结鲁非鲁结郑前年来输平则约之以言今年来归祊则啗之以利虽然其归祊也固已觊觎许田矣特以祊求结于鲁故姑缓之既而桓公篡立于是要其许田始取偿于鲁左氏以其事比言而谓之易也髙氏曰郑始于结鲁以拒敌故归祊以市鲁鲁桓篡君以求援故赂田以偿郑其地虽若相易而事不相涉也郓讙隂本我之邑归则有之矣此特书入者以其非我之有不当入也孟子谓子哙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于子哙郑之归鲁之入其罪均也汪氏曰郓讙隂书来归此亦书来归葢郑庄贪鲁人之易许而归祊齐景服圣人之德化而归郓讙隂虽其义利不侔而皆出于中心之诚非勉强使之归也故皆书曰来归美恶不嫌同辞然此年书入以示其不顺则非郓讙隂之比矣○啖氏曰公羊云齐亦欲之按书我者言鲁入尔何闗齐事乎】附録【左传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四月甲辰郑公子忽如陈逆妇妫辛亥以妫氏归甲寅入于郑陈鍼子送女先配而后祖鍼子曰是不为夫妇诬其祖矣非礼也何以能育】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谷梁传诸侯日卒正也】
  辛亥宿男卒
  【谷梁传宿微国也未能同盟故男卒也】
  天王崩告于诸侯则不名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于大上礼也【范氏曰名所以相别居人之大在民之上故无所名家氏曰王一而已可不名诸侯众也乌得不名赵氏曰诸侯卒名之着易代且降于天子也】古者死而不諡不以名为讳周人以諡易名于是乎有讳礼【汪氏曰书称尧舜禹皆不讳名至商汤始不称名大戊武丁称中宗髙宗则不特周始讳名但至周而文始备耳】故君薨赴于他国则曰寡君不禄敢告执事春秋之时遵用此礼凡赴者皆不以名矣经书其终虽五霸强国齐桓晋文之盛莫不以名者是仲尼笔之也【汪氏曰诸侯卒书名不惟别尊卑之等亦所以纪逺近别同异】赴不以名而书其名者与鲁通也已通而不名者旧史失之尔【汪氏曰宿男元年同盟杞与鲁结昬而成公卒不书名滕同伐秦而成十六年滕子卒不名皆史失之】未通而名者有所证矣【汪氏曰如此年蔡宣公及晋献公惠公之类】故传此义者记于礼篇曰诸侯不生名夫生则不名死则名之别于大上示君臣尊卑之等葢礼之中也诸侯薨赴不以名而仲尼革之必以名书变周制矣春秋鲁史圣人脩之也而孟子谓之作以此类也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衞侯盟于瓦屋
  【此参盟之始左传齐人卒平宋衞于郑秋防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礼也谷梁传外盟不日此其日何也诸侯之参盟于是始故谨而日之也诰誓不及五帝盟诅不及三王交质子不及二伯】
  程氏曰宋为主盟与郑絶也【杜氏曰齐侯尊宋使主防也汪氏曰此后齐郑伐宋入郕入许则宋虽欲絶郑而齐终不肯与郑絶也张氏曰春秋之初皆离防之盟至此则三君共要质于神以示明信然宋殇王者之后齐僖东方大国衞亦北州大国也正可因此为讲信修睦之事成鸠民息肩之图而盟年防防之后伐宋取邑视今日盟誓之言不复顾忌比诸小人平时指天日为誓他日临小利害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者正相似也呜呼春秋于瓦屋之盟列数三君而又书日以谨之所以伤世变之甚也庐陵李氏曰瓦屋之盟左氏以为齐卒平宋衞于郑而郑不与何也葢宋衞忿郑之谋未息故也大抵列国之忿争皆以强弱为进退齐最强宋衞次之郑则小国也传曰宋衞实难郑何能为则宋衞之所畏者在齐而不在郑矣故瓦屋之盟宋衞虽屈于齐而终不与郑平也程子曰与郑絶也其説精矣然郑庄固挟齐以自强齐僖亦资郑以纠合故瓦屋虽以王爵尊宋而明年宋公不王之罪又发于郑人是齐僖阳尊宋衞而隂固郑党宋衞不悟而僖襄之小伯桓公之创伯皆原于此矣】大道隠而家天下然后有诰誓忠信薄而人心疑然后有诅盟盟诅烦而约【于妙反】剂乱然后有交质【音置】子至是倾危之俗成民不立矣春秋革薄从忠于参盟书日谨其始也【陈氏曰诸侯初参盟也有参盟然后有主盟矣春秋之初宋鲁衞陈蔡一党也齐郑一党也郑有志于叛王而合诸侯于是乎输平于鲁齐亦为艾之盟以平鲁为瓦屋之盟以平宋衞东诸侯之交盛矣髙氏曰诸侯自相盟王法所不容况京师近地而三国敢盟于此故详日以谨之】周官设司盟掌盟载之法凡邦国有疑则请盟于防同听命于天子亦圣人待衰世之意尔德又下衰诸侯放恣其屡盟也不待防同其私约也不繇【音由】天子口血未干【音干】而渝盟者有矣【汪氏曰此盟齐背宋元年盟蔑盟宿鲁背渝盟】其末至于交质子犹有不信者焉【汪氏曰隠三年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为周四月郑祭足取温之麦秋取成周之禾周郑交恶昭二十年宋华向取太子栾与母弟辰公子地以为质公亦取华向子以为质冬公杀华向之质而攻之】 春秋谨参盟善胥命美萧鱼之防以信待人而不疑也【汪氏曰参盟者齐盟之端胥命于蒲防于萧鱼春秋之不盟者也】葢有志于天下为公之世凡此类亦变周制矣【家氏曰春秋初年有两国相盟者鲁盟邾盟宋纪莒之密齐郑之石门惟两国为盟也今而参盟宋为首责在宋也春秋初年有两国自相攻伐者莒入向无骇入极郑伐卫莒伐为两国自相伐也四年宋陈蔡衞合兵以伐郑于是始有四国之伐宋为首亦责在宋也春秋于参盟防伐皆以宋为首正无王之罪也永嘉吕氏曰瓦屋周地也三国防于此既不入觐于王而刑牲歃血私相要结于畿甸之近境其蔑视王室之罪可胜诛哉是盟也闗于世道升降之机尤不细也王氏曰自入春秋书盟者七前此皆两国交盟犹之可也今宋齐衞参盟则合党之心炽矣故臯鼬之盟防者凡十八国而王朝之元老如刘文公亦与焉此参盟之积也前此防盟各于其境今之瓦屋乃在周地无王之迹彰矣故秋泉之盟七国入王城而王卿如王子虎者亦与焉此瓦屋之积也】
  八月葬蔡宣公
  【公羊传卒何以名而葬不名卒从正而葬从主人卒何以日而葬不日卒赴而葬不告谷梁传月葬故也程子曰速也诸侯五月而葬不及期简也○赵氏曰公羊云卒名葬不名卒从正葬从主人按葬时举諡不须重言名史体当然不要立义】
  附録【左传八月丙戌郑伯以齐人朝王礼也】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浮公谷作包】
  【此好莒之始亦鲁君特防外大夫之始左传以成纪好也公羊传公曷为与微者盟称人则从不疑也谷梁传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程子曰邻国之交讲信脩睦可也安用盟为公屈已与臣盟义非安也杜氏曰浮来纪邑张氏曰浮来莒地】
  莒小国人微者而公与之盟故特言及以讥失礼且明非大夫之罪也【赵氏曰莒小国若不书公则嫌乎非公也凡经书公及大夫皆讥公屈礼而与之盟其书外大夫名则是罪外大夫及处父盟是也陆氏曰非大夫敢盟公公自欲与之盟尔特书公所以讥公之失礼且明非大夫之罪也】易曰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朱子曰人能谦则居尊者其德愈光居卑者人亦不能过】隠公可谓谦矣何以讥之为失礼曰谦亨君子以裒【蒲侯反】多益寡称【尺证反】物平施【始防反程子曰谦有亨之道损过益不及以施于事称物之宜以均其施与使得其平也】屈千乗之尊下与小国之大夫盟岂称物平施之谓乎大卑而可逾非谦德矣【髙氏曰莒虽小国入向伐其力犹能及他人故公结此盟以求援张氏曰传称以成纪好隠公于小国不惮屈已而不明大义故犹汲汲于盟诅以国君之贵下比小国之大夫降班失列而不自知特书公及以着非莒人之敢敌诸侯公葢自失人君之体也家氏曰凡公与强国之大夫为盟不书公及讳强国之以无道加于公也与小国之大夫为盟则不讳公以公自欲与之为盟非彼小国之大夫要公必欲为此盟也齐髙傒晋处父强国之大夫也莒人小国之大夫也鲁莒自春秋以来有未平之怨前此纪人为之平之今隠公欲降心以消二国之患而及其臣为盟以望国之君而盟小国之臣谦而不中于礼者也○刘氏曰公羊谓实莒子称人则从不疑也夫公及小国君盟何不可而反随微者卑称乎谷梁传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莒人即莒大夫微故称人耳若可言人及晋处父盟何不曰及晋人乎】
  螟
  【程子曰为灾也民以食为命故有灾必书髙氏曰书螟者三隠二庄一螽十有一桓一余皆僖公之后螟食苗心螽无所不食其为灾也螟轻而螽重春秋之初灾之轻者亦书之及其久也轻者不胜书书其重者耳不然岂庄公之后二百年皆无螟耶】
  附録【左传冬齐侯使来告成三国公使众仲对曰君释三国之图以鸠其民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德】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骇公谷作侅】
  【左传羽父请諡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諡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公羊传此展无骇也何以不氏疾始灭也故终其身不氏谷梁传无骇之名未有闻焉或曰隠不爵大夫也或説日故贬之也程子曰未赐族书名而已杜氏曰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公子展之孙故为展氏卒而后赐氏故不书氏】
  无骇书名未赐族也诸侯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子其孙也而为大夫则称公孙公孙之子与异姓之臣未赐族而身为大夫则称名无骇侠【音协】之类是也已赐族而使之世为大夫则称族如仲孙叔孙季孙之类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贤德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犹为近古故无骇与侠皆书名耳其后官人以世无不赐之族或以字或以諡或以官或以邑【汪氏曰字鲁三桓郑七穆之类諡宋戴氏卫齐氏之类官如晋士氏中行氏之类邑如晋韩氏魏氏之类】而先王之礼亡矣至于三家专鲁六卿分晋诸侯失国出奔者相继职此由也按礼天子寰【音县】内诸侯世其禄而不嗣然则诸侯所置大夫嗣其位而不易岂礼也哉【礼记王制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又曰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观春秋所书而是非之迹着矣治乱之效明矣【张氏曰春秋无骇侠之卒与季友仲遂之卒实因卿大夫之告终以谨世变所以着无骇侠之未赐族不为薄而季友仲遂之恩实过于厚过厚若隆于恩而先王之礼毫厘之过则生乱启衅常必由之学者不可以不攷也○汪氏曰谷梁谓隠不爵命大夫然传称司空无骇而又帅师出境则为大夫明矣特未赐族耳】
  【丁桓王卯六年】九年【齐僖十七晋哀四衞宣五蔡桓侯封人元年郑庄三十曹桓四十三陈桓三十一武三十七宋殇六秦宁二楚武二十七】
  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谷梁传南氏姓也季字也聘问也问诸侯非正也程子曰周礼大行人时聘以结诸侯之好王法之行时加聘问以懐抚诸侯乃常礼也春秋之时诸侯不脩臣职朝觐之礼废絶王法所当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见答失道甚矣】
  按周礼行人王者待诸侯有时聘以结好间问以谕志【周礼注时聘者亦无常期间问者间嵗一问诸侯谓存省之属】而谷梁子何以独言聘诸侯非正也【庐陵李氏曰周礼天子时聘以结诸侯之好殷覜以除邦国之慝间问以谕诸侯之志归脤以交诸侯之福贺庆以賛诸侯之喜致禬以补诸侯之灾故谷梁非正之説范甯以为防详而赵子亦曰王政行也天子使使聘诸侯所以治恩惠考政典也然胡氏独取谷梁者葢周礼乃古者王室亲诸侯之常典而谷梁氏则深究夫春秋王聘之失不可非也】古者诸侯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礼记王制注比年每嵗也小聘使大夫大聘使卿周礼邦畿外五百里侯服嵗一见又五百里甸服二嵗一见又五百里男服三嵗一见又五百里采服四嵗一见又五百里衞服五嵗一见又五百里要服六嵗一见】天子于诸侯不可以若是恝【若八反】故亦有聘问之礼焉隠公即位九年于此而史策不书遣使如周则是未尝聘也亦不书公如京师则是未尝朝也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如隠公者贬爵削地可也刑则不举遣使聘焉其斯以为不正乎【孙氏曰桓王不能兴衰振治綂制四海以复文武之业反同列国之君使使来聘桓王之为天子可知也朱子曰诸侯不朝于周而周反下聘于列国是甚道理】经书公如京师者一【成公十三年】朝于王所者二【僖二十八年】卿大夫如京师者五【僖三十年公子遂文元年叔孙得臣八年公孙敖宣九年仲孙蔑襄二十四年叔孙豹又文九年叔孙得臣昭二十二年叔鞅防葬故不数然敖亦吊丧不至葢据经文如京师无吊丧之文故并及之】举鲁一国则天下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书天王来聘者七【七年凡伯此年南季桓四年宰渠伯纠五年仍叔之子八年家父僖三十年宰周公宣十年王季子】锡命者三【庄元年荣叔文元年毛伯成八年召伯】则问于他邦及齐晋秦楚之大国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诸侯出乎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乎君臣上下之分易矣陪臣执国命荆蛮制诸夏矣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于此葢有不得已焉尔矣【髙氏曰前年凡伯来聘而戎辄伐之诸侯莫有救王臣之难者王臣不问复使南季来聘又不见答失道甚矣张氏曰隠公十年之间宰咺凡伯南季三至鲁庭以鲁为周公之胄而欲亲之也公不明尊王之义而朝聘之礼不行于王室春秋详王使之来鲁读者自知隠公之罪矣○汪氏曰隠公之立既不禀命于周宰咺祭伯接踵鲁庭而不类见于平王武氏子来求又不奔丧防葬及桓公即位又不入觐而奄然受王臣之两聘接滕薛之旅朝终其世不遣一介行李造于京师苟曰摄而不君则若何比嵗出防诸侯耶春秋録王臣之聘惟隠桓之世最数隠不克终桓负大恶不善之积葢有由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谷梁传震雷也电霆也】
  庚辰大雨雪【雨于付反】
  【左传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书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书时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平地尺为大雪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俶甚也谷梁传志疏数也八日之间再有大变隂阳错行故谨而日之也雨月志正也程子曰隂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皆人为感之也故春秋灾异必书汉儒传其説而不达其理故所言多妄三月大雨震电不时灾也大雨雪非常为大亦灾也】
  震电者阳精之发雨雪者隂气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也雷未可以出电未可以见而大震电此阳失节也【汪氏曰或谓春秋用夏正故建辰之月雨雪为异苟实建辰之月则震电不必书矣髙氏曰大雨震电者大雨而又震电也】雷已出电已见则雪不当复降而大雨雪此隂气纵也【何氏曰雷电阳气也有声曰雷无声曰电周之三月雨当隂雪杂下雷当闻于地中电未可见而大雨震电此阳气大失其节日者一日之中也凡灾异一日者日歴日者月歴月者时歴时者变文为异平地七尺雪者盛隂之气天怒也】夫隂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人为感之也今阳失节而隂气纵公子翚之谗兆矣钟巫之难萌矣春秋灾异必书虽不言其事应而事应具存惟明于天人相感之际响应之理则见圣人所书之意矣【髙氏曰凡称大者皆非常之词夫天反时为灾人反德为乱隠公以让国为名乃从事兵争此反德也利将反为害亲将反为贼天之儆戒深矣而弗敬弗戒以及于难○刘氏曰左传云大雨霖以震经无霖字传无电字传误耳又云雨三日以往为霖平地尺为大雪是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三日雨平地尺雪各一而已且非可怪者也】
  挟卒【挟公谷作侠】
  【公羊传挟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谷梁传挟者所挟也弗大夫者隠不爵大夫也隠之不爵大夫何也不成为君也杜氏曰挟鲁大夫未赐族王氏曰凡爵未至大夫谓之微者不列于春秋苟列则大夫矣】夏城郎
  【左传书不时也汪氏曰郎鲁邑】
  城者御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时大都不过三国之一邑无百雉之城制也【礼记坊记制国不过千乗都城不过百雉家富不过百乗】鲁尝城费【音秘】城郈其后复堕【许规反】焉【汪氏曰襄七年城费定十二年堕郈堕费今按城郈不见于经然经书堕郈则郈城不度可知】则越礼而非制矣凡土功龙见而戒事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才代反又音再】日至而毕时也【汪氏曰龙见谓今九月周十一月龙星角亢晨见东方三务始毕戒民以土功事火见谓大火心星次角亢见者致筑作之物水昏正谓今十月定心昏而中于是树板榦而兴作日至日南至微阳始动故土功息】隠公城中丘城郎而皆以夏则妨农务而非时矣城不逾制役不违时又当分财用平板榦称畚筑程土物议逺迩畧基址揣厚薄仞沟洫具糇粮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于素【林氏曰财用筑作具也分之使均榦桢也立榦而后施板以筑而平之畚盛土器筑实土器称量其轻重取土用物作为程限议逺察迩均其劳役城基址足行其广狭度髙曰揣度深曰仞具备也糇干食也量度监主之有司计工约日不过素所虑之期也】然后为之可也况失其时制妄兴大作无爱养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轻重见矣【襄陵许氏曰七年城中丘而后伐邾今城郎而后伐宋于时动众恃城保国亦已末矣髙氏曰鲁自受祊之后将为郑伐宋又恐他国之议其后者故城郎以备之汪氏曰城者所以御暴而保民今既城郎宜可以御暴矣后此桓十年齐衞郑来战于郎庄十年齐师宋师次于郎不能御暴反以召乱是知御暴禁乱不在乎城郭之固苟能力于为善自强于政能治其国家则谁敢侮之哉公之元年费伯已帅师而城郎九年之间再兴土功他日庄公筑台于郎文公毁郎台昭公筑郎囿鲁之诸君其劳民于郎亦已甚矣庐陵李氏曰郎鲁近邑在髙平方与县东南隠再城之而桓之世三国来战于此庄之世陈蔡之侯亦次于此齐宋以兵窥鲁又宿师于此则郎岂非鲁之要地乎厥后筑台筑囿又皆在此始也犹有警惧之心终也遂为游观之地矣】
  秋七月
  【谷梁传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
  冬公防齐侯于防【防公作邴】
  【左传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讨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絶宋使秋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冬公防齐侯于防谋伐宋也谷梁传防者外为主焉尔杜氏曰防鲁地髙氏曰防宋地明年鲁遂取之】
  周官行人曰时防以发四方之禁【周礼秋官大行人注时防即时见也无常期诸侯有不顺服者王将有征讨之事则既朝王命为坛于国外合诸侯而发禁命事焉禁谓九伐之法】此谓非时而合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义也列国何为有此名凡书防皆讥也谓非王事相防聚尔【赵氏曰凡相见于外曰防临川呉氏曰诸侯相见于野曰防或各国君相见或君臣相见或各国臣自相见或讲好或谋事皆谓之防永嘉吕氏曰凡书防皆非正也彼善于此恶有重轻则各存乎其事焉汪氏曰曲礼诸侯相见于隙地曰防乃预谋间地克期而往朝于天子耳春秋书防九十二皆非以王事而相防也公防者四十九夫人防者四大夫防者二十三外防者十三外防公者三通诸一经言之则防戎于潜为春秋之始防吴黄池为春秋之终自中国诸侯相防而言则此防防为春秋之始哀十二年防衞侯宋皇瑗于郧为春秋之终始则从齐而合党以基中国之伯终则从吴而私谋以兆战国之争曽何有于讲信脩睦之心哉故曰凡书防皆讥也惟襄十一年防于萧鱼晋悼公以不战而屈楚推至诚以待郑礼囚禁暴偃兵息民故书防伐而又书防为一经之特笔可谓彼善于此者矣】左传称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讨之使来告命防于防谋伐宋也于中丘为师期也亦谓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讨宋而听征讨之禁于王都虽召【音邵】陵之举不及是矣【汪氏曰齐桓召陵之师虽非王命然仗义讨楚责以王祭不供乃春秋用兵之最善者】始则私相防为谋于防中则私相盟为师期于邓终则乗败人而深为利以取二邑归诸己奉王命讨不庭者果如是乎经之书防书伐而不异其文以此【赵氏曰是时王室已微弱岂有诸侯禀命为之讨罪乎若实奉王命而讨不庭明年伐宋必异其文不应依常例书伐张氏曰鲁隠自六年受输平八年入祊志于昵郑而仇宋故外为平宋之形郑复以不王之罪加于宋则兴兵有名而其义可以招齐此防防之谋所以为明年伐宋之地也左氏见其名而不察其实故録之如此殊不知郑庄特假此以诳齐鲁耳观繻葛之役则宋殇之不王岂至如郑庄之甚乎髙氏曰此齐背瓦屋之盟与公连谋为郑伐宋也隠公得利则合郑既归祊与齐郑并力齐之强大可以为助可以伐人故诸侯争与之盟宋既与之谋郑而鲁郑反与之谋宋也家氏曰鲁与宋未尝有怨齐于宋又为同盟今鲁陷于归祊之利齐背瓦屋之盟将连兵以伐宋内揣有愧故相与假王命以兴师春秋书防于防诛始谋也霸者挟天子以令诸侯实昉于此庐陵李氏曰经书公特防齐侯八防嬴讙艾栎城濮平州夹谷是也】附録【左传北戎侵郑郑伯御之患戎师曰彼徒我车惧其侵防我也公子突曰使勇无刚者尝宼而速去之君为三覆以待之戎轻而不整贪而无亲胜不相让败不相救先者见获必务进进而遇覆必速奔后者不救则无继矣乃可以逞从之戎人之前遇覆者奔祝聃逐之衷戎师前后撃之尽殪戎师大奔十二月甲寅郑人大败戎师】
  【戊桓王辰七年】十年【齐僖十八晋哀五卫宣六蔡桓二郑庄三十一曹桓四十四陈桓三十二武三十八宋殇七秦宁三楚武二十八】
  春王二月公防齐侯郑伯于中丘
  【左传春王正月公防齐侯郑伯于中丘癸丑盟于邓为师期陈氏曰东迁之后诸侯专征小者脩怨大者定篡弑犹未衡行于天下也郑伯为王左卿士无王命而私防齐鲁齐鲁亦无王命而私防于郑而后诸侯之师始衡行天下汪氏曰防之防鲁始与齐谋伐宋之举至中丘之防复偕郑合谋而决出师之期经备録之着伐宋之兵所由合也此乃直书而义自见】
  夏翚帅师防齐人郑人伐宋
  【左传夏五月羽父先防齐侯郑伯伐宋公羊传此公子翚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隠之罪人也故终隠之篇贬也程子曰三国先遣将致伐齐郑称人非卿也翚不称公子与四年同】
  翚不氏先期也始而防宋以伐郑固请而行今而防郑以伐宋先期而往不待钟巫之变知其有无君之心矣夫乱臣贼子积其强恶非一朝一夕之故及权势已成威行中外虽欲制之其将能乎故去其公子以戒兵柄下移制之于未乱也【家氏曰翚去族不称公子诛也终隠之篇皆去其族隠之贼也至桓而书族以明其与桓同恶也书法明甚或者乃以为与无骇挟同例其可得而例观乎陈氏曰防称君伐称人畧之也髙氏曰齐侯郑伯贬称人者齐与瓦屋之盟郑乃造兵之首春秋深恶之公元年及宋盟宿四年又遇于清和好非一日矣今一旦以兵加之始为宋谋郑既得郑利今为郑谋宋又欲得宋利也唯知贪利不复顾义也王氏曰人齐郑则公之恶亦可见矣】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败必迈反菅古顽反】
  【左传六月戊申公防齐侯郑伯于老桃壬戌败宋师于菅谷梁传内不言战举其大者也程子曰不言战而言败败者为主彼与战而此败之也孙氏曰公与翚倾众悉力共疾于宋又浃辰而取二邑故君臣并録以恶之杜氏曰菅宋地】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郜古报反】
  【左传庚午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庚辰郑师入防辛巳归于我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可谓正矣以王命讨不庭不贪其土以劳王爵正之体也公羊传取邑不日此何以日一月而再取也何言乎一月而再取甚之也内大恶讳此其言甚之何春秋録内而畧外于外大恶书小恶不书于内大恶讳小恶书谷梁传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乗败人而深为利取二邑故谨而日之也程子曰取二邑而有之盗也】
  内大恶其辞婉小恶直书而不隠夫诸侯分邑非其有而取之盗也曷不隠乎于取之中犹有重焉者若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覆人之邦而絶其嗣亦书曰取所谓犹有重焉者此也故取郜取防直书而不隠也【何氏曰内取邑常书陈氏曰蔽罪于鲁也春秋严义利之辨苟以为利书吾取而已是故郜防书取讥不在郑也济西书取汶阳书取邾田书取讥不在晋也必若郑伯欲易许田然后可以言来归焉尔】其不言战而言败败之者为主彼与战而此败之也皆陈【音阵】曰战诈战曰败【杜氏曰设权谲变诈以胜敌彼不得成列成列而不得用故以独败为文家氏曰鲁于宋本无纎芥之隙徒以归祊之故为郑所役翚既帅师防二国公复自出竒兵以袭人之虚而取其二邑一月而取春秋书日所以着其暴辞婉而义见者也○刘氏曰左氏云郑师入郜入防以归于我经但言公败宋师取郜防不言郑伯春秋岂纵漏郑伯取邑之罪反移之其君耶又云郑庄公可谓正矣不贪其土以劳王爵亦非也郑苟以王命讨宋得其土地当归之王何得专而裂之耶】
  秋宋人衞人入郑
  【程子曰郑劳民以务外而不知守其国故二国入之髙氏曰宋又连卫以报郑郑幸菅之败而不备故师还及郊宋衞已乗其虚而入之矣春秋无义战未有竒谲轻疾如宋衞之入郑者】
  宋人蔡人衞人伐戴郑伯伐取之【戴公谷作载】
  【左传秋七月庚寅郑师入郊犹在郊宋人衞人入郑蔡人从之伐戴八月壬戌郑伯围戴癸亥克之取三师焉宋衞既入郑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败公羊传其言伐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因其力也因谁之力因宋人蔡人衞人之力也谷梁传不正其因人之力而易取之故主其事也程子曰戴郑所与也故三国伐之郑戴合攻尽取三国之众其残民也甚矣】
  称伐称取兼之也【薛氏曰伐取者何言撃而虏之也髙氏曰宋既连兵入郑又乗胜召蔡人伐戴戴郑所与宋微国伐之所以报郑也郑又伺三国之便伐而取之书得三师之轻重焉是宋衞虽入郑不能为郑之弱也临川吴氏曰取犹哀九年宋皇援取郑师于雍丘哀十三年郑罕达取宋师子岩之类谓败其兵而悉俘其众也】或疑郑人兵力不能取戴兼三国之师非矣什围伍攻正也以寡覆【芳复反】众竒也庄公葢尝克叔段败王师困州吁而入许能以竒胜可知矣故驻师于郊多方以误之也四国已鬭起乗其弊一举而兼取之卞庄子之术也【庄子鲁卞邑大夫史记陈轸传庄子欲刺虎馆竪子止之曰两虎方且食牛食甘必鬬鬬则大者伤小者死复伤而刺之一举必有双虎之名庄子然之有顷二虎果鬬庄子从伤者刺之果有双虎之功】然则可乎孟子曰善战者服上刑称伐取者其以郑庄公残民之甚当此刑矣【家氏曰郑自克段以来汰于用武伐衞伐宋入许败王师皆极其兵力所至今也用竒一举而取三国之师其不曰善战可乎书郑伯者目其人也善战者服上刑奚爵之有哉汪氏曰公谷皆谓郑因三国之力而取戴然郑方与宋鬬宋可资其力以取戴宋衞方入郑而连蔡以伐郑之与国必不肯资郑之力而使之取戴也○庐陵李氏曰程子以为郑戴合攻尽取三国之众此説为当胡氏以为一举而兼四国恐过】
  附録【左传九月戊寅郑伯入宋】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郕公羊作盛】
  【左传蔡人衞人郕人不防王命冬齐人郑人入郕讨违王命也谷梁传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郕国也程子曰讨不防伐宋也】
  左氏传云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致讨而郕人不防齐郑入郕讨违王命也程氏谓宋本以公子冯在郑故二国交恶春秋不见其为王讨也王臣不行王师不出矫假以逞私忿耳【汪氏曰后世矫天子之诏假人君之命而兴兵以报私讐快私忿者代代有之甚至如唐之宦寺藩镇刼帝逺出肆无忌惮夫亦春秋之法不行故耳庐陵李氏曰郑庄假王命之事自隠之元年以王师虢师伐衞则犹为卿士也至三年有交质之恶周人畀虢公政矣六年郑始朝周而不见礼八年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而郑又以齐朝王九年然后有宋公不正之师而传曰郑伯为王左卿士岂非两朝之后周复用之而郑所以周旋王室不过为矫假报复之私初非有夹辅之诚也十一年之入许传又曰君谓许不共亦假饰之词也卒之败宋入郕入许纳冯之后志得意满而有繻葛之战矣故诸传惟程氏得之左氏得其事而不究其情是为郑伯之所欺也】此説据经为合若讨违王命则不书入矣入者不顺之词也苟以为难词则齐郑大国于讨郕何难哉【髙氏曰戴郑所与也而三国伐之郕衞所与也而齐郑入之是效尤也故谨而日而又人之薛氏曰于此郕再入矣诸侯专兵而小国无以措手足临川吴氏曰葢自五年衞入郕之后郕遂服属于衞故为衞之与汪氏曰入春秋之始兵争俶扰未有若是年之尤甚者也夏而三国伐宋秋而宋衞入郑又偕蔡伐戴郑庄又围戴取三国之师犹以为未足且偕齐入郕一伐一入迭胜迭负彼此交侵其党与战国之杀人盈野暴骨如芥兆于此矣此春秋之所以作也此春秋之所以始于隠公也】
  【已桓王已八年】十有一年【于宝曰十盈则更始以竒从盈数故曰有○齐僖十九晋哀六衞宣七蔡桓三郑庄三十二曹桓四十五陈桓三十三杞武三十九宋殇八秦宁四楚武三十九】
  春滕侯薛侯来朝
  【此诸侯朝鲁之始亦旅见之始左传春滕侯薛侯来朝争长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后之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君与滕君辱在寡人周谚有之曰山有木工则度之賔有礼主则择之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寡人若朝于薛不敢与诸任齿君若辱贶寡人则愿以滕君为请薛侯许之乃长滕侯公羊传其言朝何诸侯来曰朝大夫来曰聘其兼言之何微国也谷梁传天子无事诸侯相朝正也考礼脩德所以尊天子也诸侯来朝时正也植言同时也累数皆至也程子曰诸侯虽有相朝之礼而当时诸侯于天子未尝朝觐独相率以朝鲁得为礼乎杜氏曰薛奚仲之后夏所封国在鲁国薛县】
  诸侯朝于诸侯礼乎孔子曰邦君为两君之好【去声】有反坫【丁念反格庵赵氏曰诸侯与邻国君相见主君敌賔賔饮毕反虚爵于坫上賔于坫取爵洗爵酌以酢主人主人饮毕亦反爵于坫上周礼司仪凡诸公相为賔三辞三揖诸侯诸伯诸子诸男之相为賔也如诸公之仪注谓相朝也啖氏曰人君相见曰朝朝朝也以朝时相见也】周礼行人凡诸侯之邦交殷相聘世相朝也【赵氏曰朝诸侯必有婚姻之好疆埸之理故王者不絶其交焉汪氏曰大戴记朝事篇亦载诸侯相朝之礼然亦间于天子之事而讲之且谓之相则有往复之礼非若春秋诸侯以小弱朝强大也】然谓之殷则得中而不过谓之世则终诸侯之世而一相朝其为礼亦节矣周衰典礼大壊诸侯放恣无礼义之交惟强弱之视以鲁事观焉或来朝而不报其礼【汪氏曰滕朝者四祀邾朝者各七曹小邾朝者各五邾朝者二薛纪谷邓鄫郜萧叔之朝各一鲁皆未尝报聘】或屡往而不纳以归【汪氏曰昭公七如晋见止者一至河乃复者五定公亦尝如晋至河而复】无合于中聘世朝之制矣且列国于天子述所职者葢阙如也【永嘉吕氏曰鲁之所如者齐也晋也其甚者则朝逺夷之君而齐晋未尝朝鲁也鲁之所受朝者滕也邾也薛也也曹也否则外裔之附庸而滕邾薛曹未尝一受鲁之朝也葢齐晋盛也楚则所畏也滕邾薛杞则土地狭隘而不能与鲁抗也僖公立三十三年朝王所者再而如齐者三成公立十有八年如京师者一而如晋者四他无有朝王所如京师者矣】而自相朝聘可乎凡大国来聘小国来朝一切书而不削皆所以示讥【汪氏曰经书齐聘者五晋聘十一宋衞聘者各四楚聘者三陈郑吴秦各一】滕薛二君不特言者又讥旅见也【礼记曽子问诸侯旅见天子注旅众也范氏曰总言之者同时俱至】非天子不旅见诸侯偃然受之而不辞亦以见隠公之志荒矣【刘氏曰兼言之讥旅见也非天子不旅见诸侯诸侯相旅见非礼也晋侯使荀庚来聘衞侯使孙良夫来聘鲁尚不敢同日而参盟岂有南面之君来朝而令同日并见乎隠公之志已骄一旦朝两国之君不能识其非礼也而受之非独骄也志荒矣死不亦宜乎张氏曰凡诸侯朝各书之若谷邓偕至而朝礼不同日也累数之若邾牟葛及今滕薛同日行礼同日行礼惟天子可受之诸侯不当然也今隠公于天子未尝朝觐而滕薛相率以朝又不特见而使同日旅见非礼甚矣髙氏曰同受天子土地是同列也乃班见于鲁岂有同列来朝而班见者乎异姓为后谓朝天子时耳薛氏曰滕薛旅见賔主皆有罪汪氏曰齐侯郑伯如纪亦兼言之岂旅见于纪乎葢书二君来朝则是并行朝礼书二君如纪不过同往纪国非并行朝礼也然僖二十八年两朝王所皆诸侯并朝襄二十八年公如楚亦诸侯同往经皆不书他诸侯者春秋主鲁书鲁以见其余耳或问诸侯来朝王臣及大夫来聘皆志之何也茅堂胡氏曰诸侯之邦交嵗问中聘世朝此常事也春秋书或聘或不聘或朝或不朝或过厚而数或过薄而疏无有合于中聘世朝之礼则不可以为常事矣故悉书于策以见天王方伯诸侯治乱强弱安危是非邪正之迹为后世鉴○永嘉吕氏曰王制天子无事与诸侯相见曰朝考礼正刑一德以尊天子谷梁谓天子无事诸侯相朝误矣】
  夏公防郑伯于时来
  【公谷夏字下有五月字时来公羊作祁黎左作郲左传夏公防郑伯于郲谋伐许也郑伯将伐许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公孙阏与颖考叔争车颖考叔挟辀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杜氏曰时来郑地临川吴氏曰郑庄以小利饵鲁隠既与之伐宋为郑报怨矣又将与之同伐许为郑益地许与郑接壤郑之所利齐鲁无与焉者也郑伯以计钓致齐鲁之君而借其兵力吞并小国以利益于已甚哉郑之不仁而齐鲁之不智也髙邮孙氏曰隠之出十二皆不致隠志让乎桓不欲当正君之礼圣人本其意而畧之也】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左传秋七月公防齐侯郑伯伐许庚辰传于许頴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衞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服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相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惟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偪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唯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寘于许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岳之也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特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郑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鸡以诅射頴考叔者君子谓郑庄公失政刑矣政以治民刑以正邪既无德政又无威刑是以及邪邪而诅之将何益矣程氏曰书及内为主也非内为主则先书防伐后书入也杜氏曰许颍川许昌县】
  书防则伐许者本郑志也【临川吴氏曰欲得许地者郑之本谋遂破许国者郑之专功特以借齐鲁兵力以同伐齐以国大爵尊为主兵既入许郑庄阳不有其功而让于齐齐侯以克许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让鲁鲁又以克许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与郑郑即受之而不辞竟得遂其贪土地之志书入不书灭者许君既奔他国郑虽专有其地而使许君之弟奉其宗庙不絶其祀也入者亡国之善辞何善也以为犹愈于取其土地而并絶其宗祀者尔】书及则入许者公所欲也【髙氏曰鲁既为郑败宋师今又为郑入许葢由归祊之故也王氏曰前之伐宋郑助鲁以取二邑今之入许鲁助郑以奄邻壤称及志公之所欲也蜀杜氏曰书公及者目公主之也书公而齐郑称入则后世必以公及微者故目其爵所以钧其讥之之义讥在书入而不在称爵也庐陵李氏曰春秋一事始书防而后书事惟此年及桓元年垂越之防盟皆所以着内外之志也桓十二年防武父至伐宋则书及例与此同桓十六年防曹夏伐郑则仍书防非独鲁之所欲矣此可以见书法之谨也又曰许姜姓大岳之裔在颖昌长社与郑为邻郑庄并吞之志久矣特以三国共伐难于专利故外假存许之义内结许人之心而又使公孙获以钤制许叔则许国郑之内臣矣未几庄公薨许叔因郑乱以入许于是郑许衅复启然齐桓既伯许复从于防盟三从于征伐许之事齐尚谨齐之救许亦至则虽有楚人之围郑人之侵无能为也及晋伯以后许专心事楚无复中国之顾故晋文围以诸侯晋襄伐以三国悼有荀防之伐平有荀偃之侵以区区之郑一嵗而再用兵于许春秋虽狄郑而许亦不能以自存矣故成十五年以后一迁于叶再迁于夷又迁于白羽又迁于容城越二年而灭于郑游速之手是则今日之入许乃后日灭许之开端也然首谋在郑书公以及毋乃春秋恶党恶之诛欤】隠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来聘者再而未尝朝于京师罪一也平王崩不奔丧防葬至使武氏子来求赙【音附】罪二也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而擅兴兵甲为宋而伐邾为郑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传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祊易许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国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韪【音伟】者人臣之大恶而隠公兼有之然则不善之殃岂特始于惠成于桓而隠之积亦不可得而掩矣使隠公者为国以礼而自强于善岂有钟巫之难乎是故春秋所载以人事言则是非善恶之迹设施于前而成败吉凶之效见于后以天道言则感应之理明矣不可不察也【刘氏曰公之不得其终以德薄而多大功虑浅而数得意也备其四境祸反在内可不哀欤孔子曰人无逺虑必有近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陈氏曰许庄公奔不书非其罪也凡奔非其罪不书故许男奔衞不书须句子来奔不书○赵氏曰诸侯无王命入人之国罪已大矣又使大夫守之不容诛矣而左氏以为有礼是长乱阶也】
  附録【左传王取邬刘蒍邗之田于郑而与郑人苏忿生之田温原絺樊隰郕櫕茅向盟州陉隤懐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郑也恕而行之德之则也礼之经也已弗能有而以与人人之不至不亦宜乎○郑息有违言息侯伐郑郑伯与战于竟息师大败而还君子是以知息之将亡也不度德不量力不亲亲不征辞不察有罪犯五不韪而以伐人其丧师也不亦宜乎○冬十月郑伯以虢师伐宋壬戌大败宋师以报其入郑也宋不告命故不书凡诸侯有命告则书不然则否师出臧否亦如之虽及灭国灭不告败胜不告克不书于策】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左传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太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莬裘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谮公于桓公而请杀之公之为公子也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郑人囚诸尹氏赂尹氏而祷于其主钟巫遂与尹氏归而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钟巫齐于社囿馆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不书葬不成丧也公羊传何以不书葬隠之也何隠尔弑也弑则何以不书葬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为无臣子也子沈子曰君弑臣不讨贼非臣也子不复雠非子也葬生者之事也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为不系乎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隠何以无正月隠将让乎桓故不有其正月也谷梁传公薨不地弑也隠之不忍地也其不言葬何也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罪下也隠十年无正隠不目正也元年有正所以正隠也程子曰人君终于路寝见卿大夫而终乃正终也薨于燕寝不正其终也薨不书地弑也贼不讨则不书葬无臣子也朱子曰凡鲁君被弑则书薨而以不地着之葢臣子隠讳之义圣人之微意也】
  致隠让国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茅堂胡氏曰立嗣必适无适则长其所从来逺矣所以定名分窒乱源也隠桓之母皆妾耳桓幼而隠长何得而徇爱憎之私乱长幼之序属意于非所当立者而使长嗣不敢安其位乎故曰致隠让国惠公之罪也晋平公宠少姜为制夫人之服及诸侯往吊则固辞曰非伉俪也由此知春秋时邦君之元妃卒宠妾终不敢正以为夫人而指其子为嫡也审矣】致桓弑君几不早断隠公之失也既有谗人交乱其间忧虞之象着矣而曰使营莵裘吾将老焉是犹豫留时辨之弗早辨也【东莱吕氏曰当授即授何谓将授当营即营何谓将营进退可否决之在我又安有所谓将耶茅堂胡氏曰决者智之君需者事之贼故曰致桓弑君隠公之失也汪氏曰羽父进谗之际乃吉凶祸福之几投几之顷间不容髪隠而果让桓则宜亟召桓而授之位若不让桓则宜急杀翚以杜谗佞不容斯须少缓今乃当危疑臲卼之时而有趦趄狐疑之意使翚得以觇其迹而动于恶彼翚之凶逆见利而不顾其君杀桓之言不纳则弑隠之谋进矣】其及也宜隠公见弑鲁史旧文必以实书【茅堂胡氏曰书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鲁史本文也】其曰公薨者仲尼亲笔也古者史官以直为职而不讳国恶【茅堂胡氏曰晋董狐齐太史皆直书弑君君子乐道人善恶称其恶况于君父乎仲尼作春秋然后于鲁公书薨不书弑示臣子于君父当隠讳其恶而不忍道者】仲尼笔削旧史断自圣心于鲁君见弑削而不书者葢国史一官之守春秋万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刘氏曰鲁史一官之守而春秋天下之法圣人之志此其所以不同也】不书弑示臣子于君父有隠避其恶之礼【茅堂胡氏曰春秋鲁事多讳如公薨不地出奔称孙灭国曰取易地言假之类非没其实使后世无攷证也但微婉其辞不直书尔是故内失地则不书师败绩则不书亲送葬则不书朝而不见纳则不书】不书地示臣子于君父有不没其实之忠【张氏曰书君薨必详其地以示正终不地者不暇辨其正不正而有不忍言者葢弑也何氏曰若书曰公薨于寪氏桓翚之罪非徒不讨后世无由识之矣汪氏曰或以不地为阙文而谓隠公非弑是惑于明堂位鲁君臣未尝相弑之言尔记礼者不通春秋不地之义遂谓鲁未尝弑君也】不书葬示臣子于君父有讨贼复雠之义【啖氏曰凡公葬皆书唯隠闵不书言贼不讨如不葬然也张氏曰不书葬者君弑臣子当戮立讨贼以复君父之雠故贼未讨则不敢葬其不知讨贼而遂葬者春秋绌其葬以见臣子之不忠孝而忘君父之雠也】非圣人莫能脩谓此类也夫贼不讨雠不复而不书葬则服不除寝苫【如苫反】枕戈【礼记檀弓子夏问曰居父母之雠如之何子曰寝苫枕戈弗与共天下也】无时而终事也以此法讨贼至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陈氏曰春秋之法内外恒异辞遇弑君父之大变也则吾何忍言之故书薨薨十二公所同也不地不葬隠闵所独也然则虽讳而乱臣贼子之狱具矣髙氏曰君终不于正寝而于他处则着其不正终所以危之也至于不书地则知其为弑矣君见弑而忍言焉是无臣子之心故书薨而不地所以深罪当时在朝之臣而显诛一时预弑之贼也贼未讨不书葬见为人臣子者纵贼不问又使之得立为君皆甘心北面事之是与乎弑也一时臣子皆与乎弑则葬之者谁欤虽葬犹不葬也夫诸侯无二嫡桓不得为嫡子立庶以长隠之立为得正使隠公以长自处请命天子正位君鲁以奉周公之祀谁曰不然乃探先君之邪志自谓为桓而立窃让国之名冀桓之信已桓日冀其归政而隠偃然欲终其身遂致见弑葢由隠公不知大义以至此耳然则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陆氏曰谷梁谓十年无正讥隠合居其位而不正以贻其祸也髙氏曰不自正者非隠当时不自有之乃圣人罪其当正而不正也王之正月而公不自正何也天子颁厯于诸侯诸侯告朔于庙而后布政公欲让桓若政不自已出者也王氏曰隠十年无正书春而无月者六非皆事不必月而月所不能该也所以正隠也隠元年有正月二年以后无正月定元年无正月二年以后有正月隠不有其位欲授国于桓以召乱定得国于季孙意如故或正其始而不正其终或不正其始而终正之各因其事以见法焉庐陵李氏曰隠公立十一年自六年以前党于宋自六年以后党于齐郑原其即位虽以次当立然本非惠公之命而出于诸大夫之拔已故元年盟仪父其秋盟宋二年盟戎四年遇清春秋皆书及葢隠欲结诸国以自安也虽欲自安而大夫之专迭见于无骇翚帅师之时矣输平以后隠渐得志故伐邾而忘蔑之信伐宋而弃宿之盟入祊入许无所不至而有寪氏之祸使隠公初立上请王命则长幼之义自明君臣之分自定又何必屈己于诸侯委权于大夫以成后日之变哉杜氏以为让国之贤君吾未之见也○刘氏曰左氏云不书葬不成丧也非也桓潜谋弑君欲人不知故归罪于寪氏岂更令其丧礼不成以自发露也】
  右隠公十有一年书于经者其事七十有六以为经世之典拨乱反正之书百王不易之大法【丹阳洪氏曰三代各立一王之法其末皆有弊春秋经世之大法通万世而无弊】其详可得闻乎谓一为元则知祖述宪章以体元为人主之职谓周正为春则知立制度改正朔以夏正为可行之时谓正月为王正则知天下之定于一也隠公不书即位则知父子君臣之大伦不可废也与邾仪父宋人盟而皆书曰及则知以忠信诚慤为先而盟誓不足贵也大叔出奔共而书曰郑伯克段则知以亲爱为主而恩义之轻重不可偏也来赗仲子而冢宰书名则知夫妇人伦之本而嫡妾之名分不可乱也祭伯朝鲁直书曰来则知人臣义无私交而朋党之原不可长也公子益师书卒则知春秋贵大臣而恩礼之哀荣不可恝【苦八反】也元者何仁是也仁者何心是也建立万法酬酢万事帅驭万夫统理万国皆此心之用也尧舜禹以天下相授尧所以命舜舜亦以命禹首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周公称乃考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故一心定而万物服矣春之为夏正何也夫斗指寅然后谓之春建已然后谓之夏故易曰兑正秋也以兑为正秋则坎为正冬必矣今以冬为春则四时易其位春秋正名之书岂其若是哉故程氏谓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时以立义耳商人以建丑革夏正而不能行之于周周人以建子革商正而不能行之于秦秦人以建亥为正固不可行矣【汪氏曰商与秦未尝改丑亥为正月但以丑亥为嵗首论者不以词害意可也】自汉氏改用夏时经歴千载以至于今卒不能易谓为百王不易之大法指此一事可知矣仲尼岂以欺后世哉王正月之定于一何也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道无二致政无二门故议常经者黜百家尊孔氏诸不在六艺之科者勿使并进此道术之归于一也【前汉书董仲舒传春秋大一綂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言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臣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絶其道勿使并进邪僻之説灭息然后统纪可一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言致理者欲令政事皆出中书【唐书李德裕传致理之要在于辨羣臣之邪正慎择贤才以为宰相有奸罔者立黜去之常令政事皆出中书则政何忧不理哉】而变礼乐革制度则流放窜殛之刑随其后【礼记王制变礼易乐者为不从不从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为畔畔者君讨】此国政之归于一也【茅堂胡氏曰典礼赏刑四者春秋之纲领其命自天其断在人主其法出于朝庭百司遵守于内而不敢违牧守将帅奉承于外而不敢变此王正月之定于一也】若乃辟私门废公道各以便宜行事是人自为政缪于春秋大一綂之义矣【前汉书王吉传春秋所以大一綂者六合同风九州共贯也今俗吏一切权谲自任是以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户异政人殊服诈伪萌生刑罚无极】盟于昧而书及公所欲也盟于宿而书及公立而求成焉非若小国之于大国不得已而要盟者【汪氏曰如纪侯盟黄鄫子防盟于邾之类】后七年为宋而伐邾昧之盟其刑牲防血果何为也后十年为郑而伐宋宿之盟要质鬼神又安在乎比事以观而盟不足贵亦审矣世衰道微民彞泯乱若宋殇之于冯也衞侯郑之于叔武瑕也皆为利争不胜计也【事见左传隠公三年僖公二十八年三十年】而庄公独以顺母为辞养成段恶夫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故人乐有贤父兄也仁人之于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矣象忧亦忧象喜亦喜恩掩义也使吏治其国而象不得有为义胜恩也【汪氏曰齐僖公于夷仲年不能以义断恩卒有无知之祸宋景公于母弟辰公子地不能以恩掩义卒致入萧之畔】恩义并立而中持衡焉段虽凶逆焉攸乱此春秋责庄公之意也太宰建邦六典以佐王治邦国者也而承命以赗【抚凤反】诸侯之妾不知其不可是为不智知其不可而不言是为不忠不忠不智之人而可以居百僚之长乎故贬而书名贱之也或曰安知咺【况阮反】之不言如其不用何言而不用则辞其位而不居礼也今奉命而来则知其阿谀顺防无体国爱君之义矣其贬而书名非宰也夫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若以其尝为冢宰不论功罪而曲以礼貌加之非春秋责相之意矣君子有更相汲引交好以为公【唐书李德裕传孔子与顔回子贡更相称誉不为朋党禹稷与臯陶转相汲引不为比周】小人有互相朋党比周以为私其迹虽同而情异不可不察也祭伯朝鲁安知其为私而不与乎隠公之立未尝请命王法所当治也祭伯为王卿士不能诏王以正典刑而逺来朝之其为阿私审矣故尹氏来讣不称爵祭叔来聘不言使皆以明人臣之义杜朋党之原耳大夫书卒见君臣之义也不书葬明尊卑之等也或日或不日着礼貌之差也名而不书氏者身自为卿而非世也其称公子以贵贱故使为卿也不书官者不请于王而自命也其有将兵而防战奉使而出疆名姓已登于史册如公子翚者而不书卒何也迷国误朝躬行弑逆则有天讨之刑矣公子遂之罪亦同而书卒何也因事之变以明卿卒不绎之礼而义不繋于遂也季孙意如无事之变而书卒独何欤春秋有变例定哀多微辞【太史公曰孔子着春秋隠桓之间则彰定哀之际则微】季氏逐昭公杀务人【即公为昭公太子】而立宋若有汉髙帝之公【前汉书季布传丁公为项羽将窘帝彭城西帝急顾曰两贤岂相戹哉丁公乃还及项王灭丁公谒见帝斩之以徇曰使后为人臣无效丁公】不赏私劳则三家退听公室张矣定公幸于祸而忘其雠诱于利而忘其辱以意如为大夫而不讨先君之贼也天理灭矣是故比事以观其异同可见触类而长其指意无穷以一年之事考之则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皆可见矣以为经世之典拨乱反正之书百王不易之大法岂不信夫

  春秋大全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四
  明 胡广等 撰
  桓公上
  公名轨史记名允惠公之子隠公之弟母仲子夫人文姜在位十有八年諡法辟土服逺曰桓
  周 鲁桓公十五年桓王崩子庄王立
  郑 鲁桓公十一年庄公卒子昭公忽立是年忽奔衞厉公突立桓十五年厉公奔蔡昭公归郑秋郑伯突入于栎桓十七年昭公弑立子亹桓十八年齐杀亹郑祭仲立子仪
  齐 鲁桓公十四年僖公卒子襄公诸儿立
  宋 鲁桓公二年殇公弑庄公冯立
  晋 鲁桓公二年哀侯侵陉庭陉庭与曲沃武公谋桓三年曲沃伐翼获哀侯晋人立其子小子侯桓七年曲沃武公杀小子侯桓八年曲沃灭翼冬王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缗于晋
  衞 鲁桓公十二年宣公卒惠公朔立桓十六年惠公
  奔齐公子黔牟立
  蔡 鲁桓公十七年桓侯卒子哀侯献舞立
  曹 鲁桓公十年曹桓公卒庄公射姑立
  滕 详见隠公元年
  陈 鲁桓公五年陈桓公卒陈陀杀太子象而自立桓六年蔡人杀陈陀厉公跃立桓十二年厉公卒庄公林立
  杞 详见隠公元年
  薛 详见隠公元年
  莒 详见隠公元年
  邾 详见隠公元年
  许 鲁桓公十五年许叔入于许
  小邾 详见隠公元年
  楚 鲁桓公六年伐随使随请周楚号周室不听还报楚桓公八年熊通怒自立为武王与随人盟而去详见庄公四年传注
  秦 详见隠公元年
  吴 详见隠公元年
  越 详见隠公元年
  【庚桓王午九年】元年【齐僖二十年晋哀七年衞宣八年蔡桓四年郑庄三十三年曹桓四十六年陈桓三十四年武四十年宋殇九年秦宁五年楚武三十年】
  元年即位之始年也自是累数虽久而不易此前古人君记事之例春秋祖述为编年法及汉文帝惑方士之言改后元年始乱古制夫在位十有六载矣复【扶又反】称元年可乎【前汉书郊祀志文帝十六年赵人新垣平言阙下有寳玉气来日诈令人持玉杯献之刻曰人主延寿又言候日再中居顷之日却复中诏更以十七年为元年汪氏曰按史记秦纪惠文君十四年更为元年索隠云魏惠王三十六年改称一年则改元不自汉文始矣】孝武又因事别建年号【汪氏曰孝武即位改元建元年号昉见于此刘氏攽曰封禅书称后三年有司言元宜以天瑞命不宜一二数推所谓后三年葢元狩六年至元鼎三年也元鼎四年方得宝鼎无縁先三年而称之以此言之自元鼎以前之元皆有司追命故元封改元始有诏书汪氏曰元光因长星见元狩因获白麟元封因封禅太初因改厯天汉因祈雨各因事而改也】歴代因之或五六年或四三年或一嵗再更【平声】使记注繁芜莫之胜【平声】载夫歴世无穷而美名有尽岂记久明逺可行之法也必欲传久当以春秋编年为正
  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传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谷梁传桓无王其曰王何也谨始也其曰无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为无王之道遂可以至焉尔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继故不言即位正也继故不言即位之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则子弟不忍即位也继故而言即位则是与闻乎弑也继故而言即位是为与闻乎弑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无恩于先君也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无天无王之极也而书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桓宣与闻乎弑然圣人如其意而书即位与僖桓等同辞则其恶自见乃所以深责之也】
  桓公与【音豫】闻乎故而书即位着其弑立之罪深絶之也【髙氏曰隠公被弑经但书薨而贼不见主名嗣君实与其故而无以为别则后之观者安知贼之为谁乎故着其篡立之罪特书其自即位者以不弑自居也髙邮孙氏曰继弑书即位是例之变也】美恶不嫌同辞或问桓非惠公之适子乎适【音嫡后同】子当立而未能自立是故隠公摄焉以俟其长而授之位久摄而不归疑其遂有之也是以至于见弑而恶亦有所分矣春秋曷为深絶桓也【刘氏曰传谓隠公摄是非其位而据之则桓之弑隠春秋不宜深絶之今以其深絶之知隠乃让也非摄也】曰古者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适惠公元妃既卒继室以声子则是摄行内主之事矣【啖氏曰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则次妃摄行内事无再娶之文茅堂胡氏曰夫人亡则次妃摄治内事重男女之配也】仲子安得为夫人母非夫人则桓乃隠之庶弟安得为适子谓当立乎桓不当立则国乃隠公之国其欲授桓乃实让之非摄也【欧阳氏曰隠公之称号无异于正君防盟征伐赏刑祭祀皆出于已举鲁之人皆听命于已其不为正君者几何】摄让异乎曰非其有而居之者摄也故周公即政而谓之摄【诗狼跋小序周公摄政】推已所有以与人者让也故尧舜禅授而谓之让【书尧典小序让于虞舜】惠无适嗣隠公继室之子于次居长礼当嗣世其欲授桓所谓推已所有以与人者也岂曰摄之云乎以其实让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恶【去声】桓深絶之也然则公羊所谓桓幼而贵隠长而卑子以母贵者其説非欤【赵氏曰妾母不得为夫人桓何以得贵若然是礼可得而越分可得而逾也若母得以子贵即成风之赗葬不应有讥而公羊经外妄生此文遂令汉朝引以为证首乱大法良可惜哉】曰此徇惠公失礼而为之词非春秋法也仲子有宠惠公欲以为夫人母爱者子抱惠公欲以桓为适嗣礼之所不得为也【或问桓公非受命于惠公乎家氏曰否惠公暮年溺于私爱或有立桓之意而未见于事故惠卒而隠遂立左氏谓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隠公立而奉之奉之者隠也非惠公尝有治命也谷梁谓既胜其邪心以与隠者事之实也隠欲让桓所谓成父之恶也使惠公确有立桓之志则隠将有蒲屈之难国可得乎】礼不得为而惠公纵其邪心而为之隠公又探其邪心而成之公羊又肆为邪説而传之汉朝又引为邪议而用之【前汉书哀帝纪诏曰春秋之义母以子贵尊定陶傅太后及丁姬并为帝太后后汉书光武纪废皇后郭氏立贵人隂氏为皇后越二年立东海王阳为皇太子废太子彊为东海王诏曰春秋之义立子以贵】夫妇之大伦乱矣春秋明着桓罪深加贬絶备书终始讨罪之义以示王法正人伦存天理训后世不可以邪汨之也【张氏曰桓公弑君而立在九伐之法当伏贼杀其亲之罪今书公见周王之无政刑书即位见鲁之臣子忘不共戴天之雠而推戴弑君之贼弁冕南面立乎其位故桓公之编其书法大率异于羣公此圣人脩理王纲敕正民彞之大指也家氏曰桓以臣弑君以弟篡兄罪大恶极而鲁之先君也夫子修春秋虽以诛讨乱贼为事而为鲁之先君不容直正其罪故特立法以垂示万世书王书正书即位皆所以讨也三年以后不书王着桓无王与王不能以王法正天下也诛鲁也亦责王也或者以不书王为简编之脱误春秋无深意不亦卤乎○庐陵李氏曰即位例已见隠元年独陈氏曰古者君薨既殡嗣子即位于柩前虽逾年恒称子必类见然后列于诸侯东迁之诸侯既逾年而即位改元觐天子非周制也自隠至文六君惟桓文书即位亦惟桓文书锡命是不特类见之礼废虽请命亦废矣成公以后皆书即位而无锡命王室区区所以感讽诸侯之意亦不复讲矣虽与诸传説不合然亦有见】
  三月公防郑伯于垂
  【谷梁传防者外为主焉尔杜氏曰垂衞地髙氏曰郑伯知公之篡逆不自安特为好防将以求赂焉度鲁急于防诸侯必从所欲故也夫郑庄与隠公同盟和好今见其贼不能讨反有所邀求欲以定其位是诚何心哉庐陵李氏曰鲁与郑特相防盟者惟桓公之编有四防垂盟越盟武父防曹是也郑庄之结鲁桓与鲁桓之交郑突皆党篡弑之贼尔】
  郑伯以璧假许田
  【左传公即位修好于郑郑人请复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许之三月郑伯以璧假许田为周公祊故也公羊传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则其言假之何为恭也曷为为恭有天子存则诸侯不得专地也许田者何鲁朝宿之邑也诸侯时朝于天子天子之郊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此鲁朝宿之邑也则曷为谓之许田讳取周田也讳取周田则曷为谓之许田系之许也曷为系之许近许也此邑也其称田何田多邑少称田邑多田少称邑谷梁传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讳易地也礼天子在上诸侯不得以地相与也无田则无许可知矣不言许不与许也许田者鲁朝宿之邑也邴者郑伯之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见鲁之不朝于周而郑之不祭泰山也程子曰隠公八年郑伯使宛来归祊葢欲易许田鲁受祊而未与许及桓弑立故为防以求之复加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于先王岂可相易也故讳之曰假讳国恶礼也】
  许田所以易祊也郑既归祊矣又加璧者祊薄于许故也【苏氏曰许田所以易祊以祊为未足而益之以璧耳】鲁山东之国与祊为邻郑畿内之邦许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于国而圣人乃以为恶而隠之独何欤曰利者人欲之私放于利必至夺攘而后厌【去声】义者天理之公正其义则推之天下国家而可行春秋恶【去声】易许田孟子极陈利国之害皆拔本塞源杜篡弑之渐也汤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锡先祖所受私相贸【音茂】易而莫之顾是有无君之心而废朝觐之礼矣是有无亲之心而弃先祖之地矣故圣人以是为国恶而隠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谓之假者夫易则已矣言假则有归道焉【何氏曰使若暂假借之辞杜氏曰隠其实不言易祊称璧假若进璧以假田非久易也】又以见【音现】许人改过迁善自新之意非止隠国恶而已也其垂训之义大矣【资中黄氏曰归祊后复书我入祊重取地假许后不书以许归郑重失地为内讳也陈氏曰取许田则曷为谓之以璧假郑伯之词也公羊氏曰为恭也春秋之初诸侯为恶必有词以自文夫子伤周之弊曰利而巧文而不惭于春秋着其事所以见王化衰风俗日趋于变且以发明郑庄之欺也张氏曰公篡立而惧诸侯之讨已欲外结好以自固因郑伯尝归祊以易许田而未遂乃求好于郑郑亦欲乗此机遂求许田故与桓公防于垂篡弑之人人人所同恶而郑庄首与为防故书公防郑伯言出于郑志所以深罪郑伯也桓公受璧以弃朝宿之邑故讳易言假内以讳为贬葢大恶然后讳也家氏曰书郑伯以璧假田着郑庄乗鲁有恶要许田然后与之盟也刘氏曰公羊谓系之许也非也诗云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然则周公受封本有许邑非春秋故系之许也且地邑各自有名据实而书岂敢擅易哉】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左传结祊成也盟曰渝盟无享国谷梁传及者内为志焉尔越盟地之名也程子曰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故既与许田又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罔不怼而郑与之盟以定之其罪大矣】
  垂之防郑为主也故称防越之盟鲁志也故称及郑人欲得许田以自广是以为垂之防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是以为越之盟【王氏笺义曰上书防所以恶郑此书及所以恶鲁张氏曰交贬之以见其恶髙氏曰防垂之时固欲结郑援以自安以垂防未可保其必信也故又盟越而位乃定焉郑既得许田始与公为此盟也】夫弑逆之人凡民罔不憝【汪氏曰康诰凡民自得罪杀越人于货罔不憝今按书本谓杀人而取货财者凡民无不怨恶况弑逆之贼覆载所不容安得不人人恶之哉】即孟子所谓不待教命人得而诛之者也【汪氏曰孟子本谓不待教戒而诛戮之此借引之谓不必待上之人教命而可即诛之也】而郑与之盟以定其位是肆人欲灭天理将率天下而为无父无君之归圣人所为【去声】惧春秋所以作无俟于贬絶而恶自见【音现】矣【汪氏曰垂越皆衞地其地于衞为近于鲁为逺讥桓公篡立逺防郑庄以求王朝卿士之援也家氏曰衞州吁之弑其君鲁隠宋殇为之出师防伐郑以定其位今鲁隠见弑于其弟郑庄逼弑贼取其田而与之盟宋殇见弑于其臣鲁桓率三国受弑贼之赂而成其乱出尔反尔后先一辙又其后鲁桓毙于齐襄其子事雠终身不敢报郑庄虽仅克自全而嗣子忽终殒于贼臣之手因大乱几亡党贼为利者亦知所惩矣】
  秋大水
  【书水灾之始左传凡平原出水为大水公羊传何以书记灾也谷梁传髙下有水灾曰大水○程子曰君德修则和气应而雨旸若桓行逆德而致隂沴乃其宜也】
  大水者隂逆而与怨气并之所致也【髙邮孙氏曰大者非常之辞水非常而为灾或害民禾稼败民庐舍为灾则书也】桓行逆德而致隂沴【音戾】宜矣或问尧之时岂有致之者而曰洚水警予何也【汪氏曰大禹谟作儆予今按警戒也非尧舜致水而曰儆予者见圣人忧民之切不敢以为非己之责而自寛也】曰尧之水非有以致之开辟已来水之行未得其所归故尧有忧焉使禹治之然后人得平土而居尔【孟子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集注洪荒之世生民之害多矣圣人迭兴渐次除治至尧时尚未尽平也】若曰洪水者积阴之所成时旸而熄矣奚待乎九年十有三载之治也【书尧典命鲧治水九载绩用弗成禹贡作十有三载史记禹治水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山谷之所泄欤自禹功既施疏凿决排以至于今而其流不减何也是知天非为尧有洪水之灾至禹而后水由地中行尔后世有人为不善感动天变召水溢之灾者必引尧为解误矣【宋鉴神宗熈宁六年上以久旱忧见容色王安石曰水旱常事尧汤所不免汪氏曰书时不书月则水之泛滥为害葢歴时而未平也经书内大水者八后此十三年书夏此年庄七年二十五年宣十年成五年皆书秋庄十一年宋大水亦书秋惟庄二十四年纪于八月姜氏入之后襄二十四年纪于七月日食之后书月者未至歴时之久然非非常为灾则不志也孙氏曰水不润下也圣王在上五事修而彞伦叙则休惩应之圣王不作五事废而彞伦攸斁则咎徴应之春秋之世多灾异圣王不作故也然自隠迄哀悉书之不可胜书惟内灾则详而録之外灾或志或不志则天下之灾异从可见矣】
  冬十月
  【谷梁传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春秋编年四时具而后为年】
  附録【左传冬郑伯拜盟○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
  【辛桓王未十年】二年【齐僖二十一晋哀八卫宣九蔡桓五郑庄三十四曹桓四十七陈桓三十五武四十一宋殇十弑秦宁六楚武三十一】
  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
  【谷梁传桓无王其曰王何也正与夷之卒也】
  桓无王而元年书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也桓无王而二年书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程子曰弑逆者不以王法正之天理灭矣督虽无王而天理未尝亡也其説是矣谷梁子以二年书王正与夷之卒其义一尔以为诸侯之卒天子所隠痛故书王以正之误矣【茅堂胡氏曰桓无王而元年书王所以治桓弑隠公而自立也桓无王而二年书王所以治桓防于稷以成宋乱也自是而后不书王者见天王之不王故桓亦不之王也十年复书王者天道人事十年一变而篡弑之恶则不可涤故复书王者所以治桓罪垂世法也十八年桓已死矣复书王者明弑君之罪虽其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家氏曰春秋初年圣人犹望天王以讨贼之事故元年书王所以正鲁桓之罪二年书王以鲁贼未讨而宋乱又作于稷之防特书成宋乱篡弑之贼与预防之诸侯咸在所讨或曰周自东迁已不能号召方国今春秋以讨贼责之其如诸侯之不禀命者何曰五年桓王伐郑以师从者犹有蔡衞陈使是时桓王能以诛讨二篡号召天下名正言顺诸侯大国必皆来防允冯督翚可坐而剪也惟其无志于此王纲日壊凶彚日繁曲沃以支宗篡晋陈佗以庶孽干嫡郑突挟强臣之援而逼逐其君兄衞朔挟五国之助而拒违王命无知弑襄渠弥弑昭传瑕弑子仪宋万弑防文姜弑桓庆父弑般及闵纲常扫地君父兄岌岌乎不能以自保春秋所为作为是故尔○孙氏曰谷梁以二年书王为正与夷之卒则庄闵僖文宣襄定哀之二年书王正何人之卒也汪氏曰许止楚比陈夏徴舒齐崔杼陈乞之弑皆不书王以正其罪岂以督之弑在正月不可书曰春正月宋督弑其君而其他弑逆不在春正月者不拘书王之例欤】
  及其大夫孔父
  【左传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然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公羊传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仇牧荀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孔父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其义形于色奈何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殇公不可得而弑也故于是先攻孔父之家殇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趋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谷梁传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书尊及卑春秋之义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于是乎先杀孔父孔父闲也何以知其先杀孔父也曰子既死父不忍称其名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以是知君之累之也孔氏父字諡也或曰其不称名葢为祖讳也孔子故宋也程子曰人臣死君难书及以着其节父名也称大夫不失其官也】
  按左氏宋殇【舒羊反】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为司马无能改于其德非所谓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于其难【乃旦反】处命不渝亦可以无愧矣父者名也着其节而书及【赵氏曰忠义见杀与君而死故言及以连之美其能死节也陈氏曰牧息书及以尊及卑也督先杀孔父而后弑君斯及则并也左氏得之】不失其官而书大夫【李氏曰与夷是督之君言弑其君可也孔父非督之大夫而曰其大夫者与君俱死据君为文也】是春秋之所贤也贤而名之何也故侍读刘敞【敞字原父号公是先生清江人宋治平为侍读着春秋传一十五卷权衡十七卷意林二卷】以谓既名其君于上则不得字其臣于下此君前臣名礼之大节也【孙氏曰孔父字者天子命大夫也如蔡仲单伯女叔之类齐氏曰人名不当独称曰父若考父林父行父是也公谷以父为字近之】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不可得而弑于是乎先攻孔父而后及其君【张氏曰穆公舍冯而立与夷使冯出居郑与夷既立宋郑屡相侵伐华督葢冯之党也将弑与夷而惮孔父故先攻孔父殇公怒则弑之遂召冯而立书与夷之弑而后及孔父明孔父之死为君故】能为有无亦庶几焉凡乱臣贼子畜无君之心者必先翦其所忌而后动于恶不能翦其所忌则有终其身而不敢动也华督欲弑君而惮孔父刘安欲叛汉而惮汲直曹操欲禅位而惮孔融【前汉书汲黯传淮南王谋反惮黯曰黯好直谏守节死义至説等如发蒙耳后汉书孔融传融见操雄诈渐着频书争之多侮慢之辞操以融名重天下外相容忍而潜忌之又尝奏宜准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内不以封建诸侯操疑其所论建渐广益惮之郗虑承操风防令路粹枉奏融不轨书奏弃市范晔论曰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是以孔父正色不容弑虐之谋文举之髙志直情足以动义槩而忤雄心】此数君子者义形于色皆足以为宗社而忤邪心奸臣之所以惮也不有君子其能国乎春秋贤孔父示后世人主崇奬节义之臣乃天下之大闲有国之急务也【茅堂胡氏曰圣人取三大夫葢君已弑力不能讨至此止有死耳常人之情于此转易者多故圣人取其死节也如宋万弑闵公杀太宰督督尝弑君矣虽有大节不可赎也襄仲弑子赤惠伯被杀亦不书者非君命可以无死故也晏子曰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者齐庄不为社稷死晏子非其私昵之臣也陈氏曰死节人臣之极致也春秋贵死节虽衞甯喜杀太子角楚比杀太子禄皆不书必大臣也然后书大臣谊与其君存亡者也虽大臣也苟不能与其君存亡则亦不书是故晋栾书中行偃先杀胥童而后弑君不言及死即人臣之极至春秋重以与人也永嘉吕氏曰孔父乃穆公所属殇公者也荀息乃献公之属其子者也孔父荀息存则殇公卓子与之俱存孔父荀息亡则殇公卓子与之俱亡殇公卓子已弑而孔父荀息尚存则督克不得而全矣仇牧虽非属受于先君然闻君弑趋而至遇于门手剑而叱之是仇牧生而存则万不可以生仇牧死然后万得以奔陈耳非能与君存亡何以如此汪氏曰或谓孔父大夫不当蒙弑文夫苟书曰宋督弑其君与夷遂杀其大夫孔父则不见孔父为君而死而大臣扞君之节不着矣故特书及以褒其死君难此圣笔之精意也朱子纲目书宋太子邵弑其君义隆及其左衞率袁淑等葢窃取春秋之义也不然袁淑乃宋邵东宫小臣又何以不言杀乎○啖氏曰左氏云华督见孔父之妻于路遂弑殇公按古者大夫皆乗车其妻固当乗车不可在路而见其貌葢以旧言孔父义形于色而作传者以为女色之色遂妄为此説耳赵氏曰谷梁云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按孔父之事自是史册载之非殇公自书也何闗君不忍乎又曰葢为祖讳按春秋鲁史非孔子家传安得讳乎】
  滕子来朝
  【程子曰滕本侯爵后服属于楚故降称子夷狄之也首朝桓公之罪自见矣】
  隠公末年滕称侯爵距此三嵗尔乃降而称子者先儒谓为时王所黜也使时王能黜诸侯春秋岂复作乎【朱子曰是时时王已不能行黜陟之典就使能黜陟诸侯当时亦不止一滕之可黜家氏曰王网已頽陟者有之未闻其能黜也汪氏曰蜀之盟齐在郑下范氏亦谓时王所黜然齐郑之爵未有所改乌见其时王黜之乎】又有言其在丧者【赵氏曰滕侯爵自齐桓霸后与杞薛皆降号以从防位此时未有霸者故知在丧也朱子曰前不见滕侯卒乃不通之论】终春秋之世不复称侯无説矣然则云何春秋为诛乱臣讨贼子而作其法尤严于乱贼之党使人人知乱臣贼子之为大恶而莫之与则无以立于世无以立于世则莫敢劝于为恶而篡弑之祸止矣今桓公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恶凡民罔弗憝也已不能讨又先邻国而朝之是反天理肆人欲去禽兽防希而春秋之所深恶【去声】也故降而称子以正其罪外国虽大皆曰子其降而称子贬之也【礼记曲礼东寄北鞮西译南象虽大曰子髙氏曰滕侯始与隐公同好今隐为桓所弑又率先朝之此不仁不义之甚故春秋恶而贬之也】或曰非天子不制度不议礼不考文仲尼岂以匹夫专进退诸侯乱名实哉【刘氏曰仲尼作春秋虽以文褒贬犹不擅进退诸侯葢不以匹夫侵天子之事岂若是专之以乱名实哉】则将应之曰仲尼固不以匹夫专进退诸侯乱名实矣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知我罪我者其惟春秋乎【茅堂胡氏曰滕本侯爵降而称子者首朝桓公黜之也然则居周之世食周之禄擅易其爵岂所谓非天子不议礼者乎曰春秋固天子之事也】世衰道微暴行【去声】交作仲尼有圣德无其位不得如黄帝舜禹周公之伐蚩【充之反】尤诛四凶戮防风杀管蔡【史记本纪蚩尤为暴黄帝徴师诸侯与蚩尤战于鹿之野遂擒杀蚩尤○左传文十八年舜臣尧流四凶族投诸四裔以御魑魅家语王言解禹致羣臣于防稽防风氏后至禹戮之书蔡仲之命周公位冢宰正百工羣叔流言乃致辟管叔于商囚蔡叔于郭邻】行天子之法于当年也故假鲁史用五刑奉天讨诛乱贼垂天子之法于后世其事虽殊其理一耳何疑于不敢专进退诸侯以为乱名实哉夫奉天讨举王法以黜诸侯之灭天理废人伦者此名实所由定也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张氏曰春秋于诸侯之爵不轻贬絶惟有僭称王号崇奬逆贼渎乱三纲之罪者则黜之故呉楚僭称王杞莒废礼则黜号降爵而尤于乱臣贼子严其党恶之法此滕之始朝桓公所以特黜而从后日之称子也○沙随程氏曰春秋时小国事大国其朝聘贡赋之多寡随其爵之崇卑滕子之事鲁以侯礼见则所供者多以子礼见则所供者少滕国土小不足以附诸侯之大国故甘心自降为子子孙一向微弱故终春秋之世常称子圣人因其实而书之耳故郑子产尝争承贡赋之次曰昔天子班贡轻重以列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惧弗给也敢以为请即其事也孙氏曰公爵也滕薛皆侯也入春秋或称侯或称伯或称子皆降也滕或称侯或称子称侯正也称子降也薛或称侯或称伯称侯正也称伯降也此葢圣王不作朝防不常彼三国者力既不足礼多不备或以侯礼而朝或以伯子而防孔子从而禄之以见其乱也滕子朝弑逆之人其罪可知延平李氏曰滕子来朝考之春秋天子凡所书诸侯来朝皆不与其朝也胡文定谓春秋之时诸侯之朝皆无有合于先王之时世朝之礼者故书皆讥之也滕本称侯桓二年来朝称子者以附乱贼之党贬于诸家之説义为精然自此终春秋之世不复称侯岂以祖世有罪而并贬其子孙乎春秋与人改过迁善又善善长恶恶短不应如此是可疑也窃以谓从胡氏之説于理为长观夫子所书讨乱之法甚严滕不以桓之不义而朝之只在于合党缔交此崇乱也既已贬矣后世子孙碌碌无闻无以自见于时又壤地褊小本一子男之国宋之盟左传有宋人请滕欲以为私属则不自强而碌碌于时者久矣自贬之后夫子再书各沿一义而遽又以侯称之无乃纷纷然殽乱春秋之防不明而失其指乎葢圣人之心必有其善然后进之若无所因是私意也岂圣人之心哉若如此看似于后世之疑不碍道理为通朱子曰国最小春秋所书初称侯已而称伯已而称子葢其朝觐贡赋之属率以子男之礼从事圣人因其实而书之非贬之也滕国亦小初书侯已而书子解者以为桓公弑君之贼不合朝之故贬称子然自此以后一向书子使圣人实恶其党恶则当止贬其一身其子孙何罪一例贬之岂所谓恶恶止其身邪春秋之世朝觐往来其礼极繁大国务吞并有可以办小国侵削之余何从而办之其自降为子而一切从省亦何足怪若谓圣人贬之则当时大国灭典礼叛君父务吞并者常书公书侯不贬而此独责备于不能自存之小国何圣人畏强陵弱尊大抑小不公之甚程沙随説春秋见得此意却颇有理汪氏曰滕薛之君或卒而不赴或赴而不名不葬则其国之削弱而自贬损或有是理战国之时衞初贬号曰侯又贬号曰君即降爵之例庐陵李氏曰滕称子张氏之説亦善发明胡氏者然然春秋善善长恶恶短先王罚弗及嗣安有一人之罪而世世子孙受贬黜乎赵子以滕子此朝为在丧而后日齐桓伯后方与薛皆降号以从防此亦为有见者而在丧之説凿矣故沙随程可久以为春秋时大国强暴每责赋于小国小国不堪多自降爵以从杀礼引子产争承以为证葢亦用赵子意朱子极取之然考之于经诸侯降爵惟滕薛滕初称侯自桓二年始书子薛初称侯至庄三十一年始书伯以为自降可也初称侯至荘二十七年始称伯而僖二十三年卒称子文十二年称伯而襄二十九年来盟又称子其升降不一者比前説又不通矣且二邾皆自附庸升而为子传者以为数从齐桓为之请于天子命为诸侯由是观之则又似时王黜陟之説亦可行姑记所闻以俟知者】
  三月公防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左传防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太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于郑而立之以亲郑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公羊传内大恶讳此其目言之何逺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隠亦逺矣曷为为隠讳隠贤而桓贱也谷梁传以者内为志焉尔公为志乎成是乱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辞而加之焉于内之恶而君子无遗焉尔程子曰宋弑其君而四国共成定之天下之人恶也杜氏曰稷宋地】
  按左氏为赂故立华氏也【杜氏曰督戴公孙未死而赐族】邾定公时有弑父者公瞿【纪具反】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尝学断【丁乱反】斯狱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杀其人壊【音怪】其室洿【音乌】其宫而潴焉葢君逾月而后举爵【礼记檀弓疏臣之弑君凡在官之人无问贵贱皆得杀此弑君之人无得纵赦之子之弑父凡在宫者无问尊卑皆得杀此弑父之人无得纵赦之】华督弑君之贼凡民罔不憝【徒对反】也而桓与诸侯防而受赂以立华氏使相【去声】宋公甚矣故特书其所为而曰成宋乱【徐氏曰宋虽已乱若诸侯讨之则有拨乱之功不讨则受成乱之责赵氏曰言宋之恶逆自此成以病内也安定胡氏曰成就也读如三年有成之成】夫臣为君隠子为父隠礼也此其目言之何桓恶极矣臣子欲尽隠之而不可以欺后世其曰成宋乱而不书立华氏犹为有隠乎尔【孙氏曰弑君之贼诸侯皆得讨之桓弑隠亦惧诸侯讨已故翻然与督比周同恶相济以成其乱陈氏曰防未有言其所为者其曰成宋乱弑君之祸接迹于天下于是焉始也向也合五国之君大夫以定州吁而州吁讫于讨今也合四国之君以立华督督遂相宋庄弑君之祸接迹于天下四君为之也春秋之褒贬至于变文严矣向也五国之君大夫书之复书之终春秋仅一再见焉以变文为犹未也而直言其所为舍此无复见者矣虽然有孔父焉则东迁之初国犹有臣子也张氏曰防未有言其所为者葢事闗世变特书以着之也宋先代之后綂承先王修其礼物今有华督弑君之乱若四国之君有奉天讨诛乱臣之举则宋乱不得成矣鲁桓弑隠方以类合三国党恶谋以贿行相与定冯正督然后其乱始成遂使反易天常者得以肆其志于天下此圣人所深惧而春秋所为作也家氏曰鲁桓负弑君之大恶王诛不加乃复因宋之有乱同恶相济以为此防故鲁桓之罪视三国为重夫宋之乱已成而春秋书防于稷以成宋乱者葢督虽弑君而冯之位未定也今三国为此防将以谋宋而徼利而冯之位始定督之罪始得无讨故成宋乱者三国也所以使三国之成此乱者鲁也】春秋列防未有言其所为者独此与襄公末年防于澶渊各书其事者桓弑隠督弑殇般弑景皆天下大恶圣人所为【去声】惧春秋所以作也一则受宋赂而立华氏一则谋宋灾而不能讨故特书其事以示贬焉【永嘉吕氏曰不书以成宋乱则稷之防疑于谋讨督不书宋灾故则澶渊之防疑于谋讨蔡直书其所为而后是非善恶之实着矣】然澶渊之防既不书鲁卿又贬诸国之大夫而称人此则书公又序诸侯之爵何也澶渊之防欲谋宋灾而不讨弑君之贼虽书曰宋灾故而未能表其诛责之意也必深讳鲁卿而重贬诸国之大夫然后足以启问者见是非也稷之防前有宋督弑君后有取宋鼎之事书曰成宋乱则其责已明不必讳公与贬诸侯之爵次然后见其罪矣【朱子曰春秋大义数十如成宋乱宋灾故之类乃是圣人直着诸贬自是分明或问盟防或言其事者其义云何茅堂胡氏曰防未有指言其所事防而指言其事特书之也成宋乱宋灾故是也盟未见指言其所事盟而指言其事特书之也释宋公是也皆春秋大义宜深思之侵伐则多不言其所事者汪氏曰于稷澶渊之防纵臣子之弑君父薄之盟纵荆蛮之凌中国皆闗于君臣中外之大变故特言其事以贬在防之诸侯及大夫也杜氏云成平也然齐桓防于北杏以平宋乱而经不书则此非平乱明矣庐陵李氏曰春秋防言其事者惟此与澶渊盟言其所为者惟盟薄释宋公皆特笔也君臣中外之大变也又曰谢氏云去其乱之谓平遂其事之谓成○赵氏曰公羊云内大恶讳其目言之何逺也按逆祀僖公昭公出逊皆书之若以年逺不讳则桓公为齐所杀何不明书乎可讳则讳可讥则讥不以逺近为异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
  【左传非礼也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孙是以清庙茅屋大路越席大羮不致粢盛不凿昭其俭也兖冕黻珽带裳幅舄衡紞纮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厉游缨昭其数也火龙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锡銮和铃昭其声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德俭而有度登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大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大庙其若之何公不听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君违不忘谏之以德公羊传此取之宋其谓之郜鼎何器从名地从主人器何以从名地何以从主人器之与人非有即尔宋始以不义取之故谓之郜鼎至乎地之与人则不然俄而可以为其有矣然则为取可以为其有乎曰否何者若楚王之妻媢无时焉可也戊申纳于大庙何以书讥何讥尔遂乱受赂纳于大庙非礼也谷梁传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退以事其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为也曰宋取之宋也以是为讨之鼎也孔子曰名从主人物从中国故曰郜大鼎也程子曰四国既成宋乱而宋以鼎赂鲁齐陈郑皆有赂鲁以为功而受之故书取以成乱之赂器置于周公之庙周公其享之乎故书纳纳者弗受而强致之也】
  取者得非其有之称【陈氏曰宋以郜鼎赂公其书取何蔽罪于鲁也春秋严义利之辨苟以为利一以取书之故郜鼎赂鲁济西田赂齐书取而已矣髙氏曰不曰宋人来归而曰取于宋专罪公也】纳者不受而强【上声】致之谓【汪氏曰不谓之献而曰纳谓不当纳君先祖之弗受也】弑逆之贼不得致讨而受其赂器置于大庙以明示百官是教之习为乱臣逆贼之行也公子牙庆父仲遂意如之恶又何诛焉圣人为【于伪反】此惧而作春秋故直载其事谨书其日垂训后世使知宠赂之行保邪废正能败人之国家也亦或知戒矣【蜀杜氏曰桓以弑逆而受弑逆之赂不可也况受而纳之庙乎桓公以为无周公则可若以为有周公而纳之则庸暗之不若尔家氏曰前书成宋乱兼责四国也此书取郜鼎纳于大庙专责鲁也鲁取鼎于宋而春秋目之曰郜鼎言宋始以不义取之故正其名而系其器于郜今鲁复以不义取之故原其器之所从来而系之于宋鲁桓身弑其君大恶未讨乃成人之乱取赂而退复陈其赂于大庙大庙者祖宗神灵之所宅周公典章法制于是乎在郜之鼎宋之赂胡为乎至哉圣人秉笔诛奸曰成宋乱曰取郜鼎曰纳于大庙所以明刑书示后世皆特笔也庐陵李氏曰春秋致赂例宋以郜鼎赂公而书取在鲁鲁以济西贿齐而书取在齐蔽罪于鲁齐也齐致衞宝而书来归结正诸侯之罪不独在鲁也刘氏曰宋鼎书郜齐俘书衞彭城书宋取非所有据非所安虽歴百世犹存其故名汪氏曰之舞衣兑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先王以之传世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密须之鼓阙巩之甲诸侯所受于先王此之谓重器所以昭先祖之德而藏之大庙者也宋之郜鼎葢若甲父之鼎莒之方鼎吴寿梦之鼎之类耳况乃乱贼之赂而何以纳于大庙为哉葢不待再贬而恶已见矣又按公谷皆云周公称大庙而左传既称周公之庙又称周庙谓之宗庙杜预以为文王庙夫王制诸侯之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郑氏云太祖始封之君如齐之太公衞之康叔是也成王封伯禽于鲁以奉周公故周公为鲁之始祖而祀之于大庙伯禽为始封之君而祀之于世室也太者大而无上之名岂以大庙之上又有文王庙乎春秋四书大庙未尝书宗庙也郊特牲云诸侯不得祖天子岂以文王之庙而可立之于鲁乎礼称以禘礼祀周公于大庙葢由鲁有禘礼祭文王为所自出之帝故遂谓鲁有文王庙若鲁颂称姜嫄而説礼者亦云鲁有姜嫄庙耳】
  秋七月杞侯来朝
  【公谷作纪侯左传杞侯来朝不敬侯归乃谋伐之谷梁传朝时此其月何也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于是为齐侯陈侯郑伯计数曰以赂已即是事而朝之恶之故谨而月之也○程子曰凡称侯者皆当为纪杞爵非侯文误也及纪侯大去其国之后杞不复称侯矣】
  公谷程氏皆以杞为纪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恶王与诸侯不奉天讨反行朝聘之礼则皆有贬焉所以存天理正人伦也纪侯来朝何独无贬乎当是时齐欲灭纪纪侯求鲁为之主非为【于伪反】桓立而朝之也【临川呉氏曰齐谋并纪而郑助之纪国小弱为齐郑所谋度不能自有以鲁与齐郑睦故来朝鲁将求庇焉○刘氏曰左传云侯不敬归乃谋伐之九月入窃谓春秋虽乱世兵革之事亦慎用之来朝有少不敬未宜便入其国也左传误纪为遂生不敬之説谷梁谓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而朝之恶之故谨而月之非也六年冬纪侯来朝桓恶不差减而纪侯过而不改其责宜深深则宜日反书时何哉汪氏曰成七年曹伯朝六年十八年定十五年邾子朝皆书月不可以书月为贬或以纪侯不贬从滕子之同同然谷邓邾年葛不从同同之例葢圣人闵纪之小弱伤其无所赴愬而求援于姻国故原情以恕其罪也何休范甯以纪为进爵则未知隠三年纪子之为阙文耳】
  蔡侯郑伯防于邓
  【左传始惧楚也公羊传离不言防此其言防何葢邓与防尔】
  按左氏曰始惧楚也其地以国邓亦与【音预】焉楚自西周已为中国之患宣王葢尝命将【去声】南征矣【汪氏曰诗采芑宣王南征也蠢尔蛮荆大邦为雠显允方叔蛮荆来威今按商颂称挞彼殷武奋伐荆楚冞入其阻易称髙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则楚在殷武丁时已负险以叛而致中国之讨矣然史记谓楚自熊绎事周文王始受子男之封岂武丁用兵深入其国尽平其地至周而复封之欤】及周东迁僭号称王【汪氏曰史周夷王时王室微熊渠甚得江汉间民和遂立为王立其长子康为句亶王中子红为鄂王少子执庇为越章王厉王暴虐畏其伐复去王号至熊通伐随令请王室尊为王王室不听乃怒自立为武王今按此言东迁始僭号指武王而言也】凭陵江汉此三国者地与之邻是以惧也其后卒灭邓虏蔡侯而郑以王室懿亲为之服役终春秋之世圣人葢伤之也夫天下莫大于理莫强于信义循天理惇信义以自守其国家荆楚虽大何惧焉【张氏曰小国间于大国而自立之道孟子告滕文公之三章详矣徒惧而不能自强于为善所以不振也】不知本此事丑【类也】德齐莫能相尚则以地之大小力之强弱分胜负矣观春秋防盟离合之迹而列国盛衰之由可攷也观春秋进退与夺抑扬之防则知安中夏御外侮之道矣【家氏曰邓侯者熊赀之舅而首灭之是尚有人心乎是防也春秋着荆楚凭陵之始故书汪氏曰于邓乃外诸侯相防之始而实楚患之萌蘖北杏乃外诸侯列防之始而实霸者之滥觞其闗于天下之故不小矣王国同防以惧楚邓首彼灭蔡则通于侵凌桓文而后服属于楚同于鄗邑熊处灭之熊麋封之仅存一线之者至春秋之终遂不得已而迁州来以求庇于呉郑则数遭侵伐疲于奔命曽无宁日荥阳成臯之地殆为争战之墟几不能国肉袒请命愿为囚俘观诸后日之变则防邓之举岂非中国夷陵之端乎○庐陵李氏曰楚自熊绎始受封六世至熊渠立其子康为句亶王红为鄂王执庇为越章王此僭王之始又八世至熊仪是为若敖又二世至熊朐是为蚡冒又一世至熊通是为武王武王十九年入春秋侵随于桓之六年吞诸侯于桓之八年围鄾败邓于桓之九年盟贰轸败郧师蒲騒于桓之十一年伐绞伐罗楚已大于江汉之间矣庄公四年文王熊赀立庄六年而伐申庄十年而执蔡侯庄十六年而灭邓于是楚势益张他日争霸之权与始此○刘氏曰公羊云离不言防而言防者葢邓与防也非也二国相防不可言蔡侯郑伯及于邓且实行防礼非防而何据齐侯郑伯如纪为比例复自妄説尔】
  九月入
  【左传讨不敬也谷梁传我入之也杜氏曰不称主师微者也程子曰将卑师少外则称人内则止云入某伐某陈氏曰内桓言大夫帅师但曰入杞何唯桓师非君将皆不言大夫桓师非君将则曷为皆不言大夫桓以大夫弑隠而后立故桓师非君将则其大夫专也髙氏曰桓弑君莫入莫伐乃反入杞伐邾是使天下共蒙其耻也汪氏曰或以为蔡郑入然灭偪阳灭赖皆称遂此不称遂则入者鲁也左传谓讨其来朝之不敬葢因僖二十七年春子来朝秋公子遂帅师入杞而傅防其説耳】
  公及戎盟于唐
  【左传脩旧好也临川吴氏曰隠公因戎之请盟至再而后与盟今戎不请盟而桓及之盟葢与及郑盟越之意同以已之负大恶而结好以自固无间于内外也】
  冬公至自唐
  【此书至之始左传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策勲焉礼也特相防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防成事也谷梁传桓无防而其至何也逺之也程子曰君出而书至者有三告庙也过时也危之也桓公弑立尝与郑齐陈防矣皆同为不义及逺与戎盟故危之而书至戎若不如三国之党恶则讨之矣】
  凡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事亡如事存故君行必告庙反必奠而后入礼也【礼记曽子问诸侯相见必告于祢命祝史告于五庙反必请告于祖祢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也】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常事尔何以书【茅堂胡氏曰公如不书至者常事也书至者或危或久或为不义或策勲而书】或志其去国逾时之久也【汪氏曰庄五年冬防伐衞六年秋公至僖四年正月防侵蔡八月公至六年夏防伐郑冬公至十五年三月防庄丘九月公至十六年十二月防淮十七年九月公至二十八年五月防践土二十九年春公至成十年七月如晋十一年三月公至十三年三月如京师七月公至襄二十八年十一月如楚二十九年五月公至昭五年春如晋七月公至七年三月如楚九月公至十五年冬如晋十六年夏公至定四年二月防召陵七月公至】或録其防盟侵伐之危也【汪氏曰宣公防黒壤成公防沙随昭公防平丘皆见责于晋僖公防伐郑遂围许防侵蔡遂伐楚成襄之防伐郑伐秦伐齐定之防侵楚哀之防吴伐齐皆大战伐之事无不可危定之围成虽曰以君伐臣而强亦未可遽服观之昭定伐季氏其危可知若宣之朝齐以篡弑求援惟恐获戾襄之朝楚几不得反莫非可危者矣】或着其党恶附奸之罪也【汪氏曰桓公纳郑突庄公纳衞朔皆书至伐襄公释崔杼不讨而书重丘书至防】桓公弑君而立尝列于中国诸侯之防而不书至同恶也今逺与戎盟而书至者危之也【范氏曰危其逺防戎狄喜其得反何氏曰凡至者臣子喜其君父脱危而至桓与戎盟虽信犹可危也】程氏所谓居夷浮海之意是矣语不云乎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张氏曰春秋主鲁何乃欲戎之讨鲁君乎葢圣人初未尝以主鲁而废拯救三纲之心也程子之传精矣家氏曰陈夏徴舒蔡般之弑其君中国无能讨之者荆楚则讨之今鲁桓弑君天王微弱中国诸侯皆预于乱无有能讨贼者矣桓防戎于唐戎若】【有人犹将讨之今而得归幸也故特为之至啖氏曰凡公行总一百七十有六书至者八十有二不书至者九十有四左传谓告庙则书于策天子随其所至以示功过且志其去国逺迩迟速也其有一出而涉两事者或志前事或志后事择其重者志之也又有不致本事者本事非功也孙氏曰春秋乱世诸侯出入无度至者危之也陈氏曰凡至危之也隠行不至桓至盟戎而已庄之适齐皆至之桓文有诸侯之事苟不得意则书至如牡丘于淮围许迄于断道而后不至者鲜矣成之琐泽襄之邬之戏之役仅不至焉】【尔昭定之世无不至者哀或不至至防吴伐齐至黄池之防皆危之也是故夫人不至至出姜大夫不至至季孙意如叔孙婼临川呉氏曰归而告庙常事尔春秋何为书之谷梁传曰书至危之也似得经意纠合诸侯自齐桓始幽柽首止甯母洮葵丘咸人大防鲁君皆与并不书至谷梁谓桓防不至安之也得经意矣来年牡丘淮二防书至范甯注曰桓防不至齐桓德衰故危而至之得传意矣淮之防僖公为齐所止声姜出防始得释则知书至危之也伐楚伐郑二役书至者兵凶战危不比衣裳之防故至也齐桓既】【殁僖公朝齐非所宜朝故至也由是推之桓庄文宣成襄昭定哀之行其书至大率危之也危之若何或】【事之难或动之非或地之逺或时之久皆是危道幸其礼成事毕而得至故书也谷梁于襄公朝楚之传曰至自楚喜之也殆其往而喜其反也鲁夫人惟文九年出姜如齐归宁为得礼故特书其至其于夫人】【之行皆非美事故不书至然则出姜之至亦危之乎妇人无外事礼合归宁不得已而出亦以得还至国为喜也未至以前讵敢以为安乎彼非礼而行者固不足道又奚恤其危哉为大夫之书至者三皆为齐晋所执幸得解脱故书其至以此见经之书至非美事矣汪氏曰汤诰称王归自克夏至于亳武成称王来自商至于丰则君行书至旧矣然告庙而书至者常礼也不告庙而书至者春秋之变也昭公失国居于郓书至者五岂以播越在外复能遣其臣告于祖祢乎此圣人之微意虽曰危之亦以着臣子不忘君之义也或曰春秋美萧鱼之防而定公防夹谷孔子相齐人章章来归侵疆其书至岂亦危之乎窃谓晋悼九合诸侯三驾伐郑非惟诸侯罢于奔命而悼公之勤劳亦甚矣其书至者葢危中国之战争而幸其休息尔若夫夹谷则齐人懐诈谖之谋将有菜兵之刼使不得吾圣人秉礼义以却之鲁其危哉○庐陵李氏曰至例啖氏陈氏二家説皆有得处但陈氏以桓文不得意书至则召陵盟楚岂不得意啖子以本事非功故不致本事则同心围齐何得非功亦有不通者故独胡氏説为长而胡氏于致前事致后事之説又畧焉则又当参以公谷也又曰春秋书公至自地六唐谷干侯瓦夹谷黄是也】
  附録【左传初晋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条之役生太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亩之战生命之曰成师师服曰异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义义以出礼礼以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易则生乱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太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惠之二十四年晋始乱故封桓叔于曲沃靖侯之孙栾賔傅之师服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未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惠之三十年晋潘父弑昭侯而纳桓叔不克晋人立孝侯惠之四十五年曲沃庄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鄂侯生哀侯哀侯侵陉庭之田陉庭南鄙启曲沃伐翼】
  【壬桓王十申一年】三年【齐僖二十一晋哀九衞宣十蔡桓六郑庄三十五曹桓四十八陈桓三十六杞武四十二宋庄公冯元年秦宁七楚武三十三】
  春正月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元年书王以王法正其罪也二年宋督弑其君以王法正其罪也三年不书王见桓之无王也何氏曰无王者见桓公无王而行也一年有王者见始也十年有王者数之终也十八年有王者桓公之终也明终始有王桓公无之尔不就元年见始者未无王也】
  桓公三年而后经不书王有以为周不班厯者【刘氏曰杜注不书王者时王不颁厯非也十七年十月朔日食传云不书日官失之也谓日官推厯不得其正非谓不班厯也何为其年亦不书王乎若谓官失之即不班厯矣庄十八年春王三月日食亦不书朔亦当不书王而反书王是知不书王者不为厯也资中黄氏曰班厯则告朔今无王之年有朔日又有正月则非王不班厯也】昭公末年王室有子朝【如字】之乱岂暇班厯而经皆书王非不班厯明矣又有以为此阙文也安得一公之内凡十四年皆不书王其非阙文亦明矣【汪氏曰阙文则不成文义如纪子伯甲戌己丑夏五郭公之类若桓不书王四年七年无秋冬皆圣人削之也通诸二百四十二年惟桓公之简十四年不书王又岂纪録者他无脱漏而独脱王字乎皆当从程子为正】然则云何桓公弑君而立至于今三年而诸侯之丧事毕矣是入见【音现】受命于天子之时也【髙氏曰桓无王者桓篡其兄外托于继世而立是以免诸侯之讨至其丧终宜以士礼见天子而受命又不能尔尚当因使者而请命以临其民今桓公一不受命遂终其身则享国虽久从属虽众盗贼之未诛耳王氏曰诸侯除丧以士服见天子天子锡之爵命而归治其国桓公服除犹不朝王请命则无王之迹彰矣】而王朝之司马不施残执之刑【周礼大司马九伐之法贼弑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注正之者执而治其罪残杀也】邻国之大夫不闻有沐浴之请鲁之臣子义不戴天反面事雠曽莫之耻使乱臣贼子肆其凶逆无所忌惮人之大伦灭矣故自是而后不书王者见【音现】桓公无王【赵氏曰王者人伦之所系桓无王恶桓之灭人伦也故去其王字以见其罪】与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家氏曰或云周衰天王失政不王不自桓王始矣以是责王无乃非所可责乎曰王室微弱不能诛讨乱贼春秋望之而未责也元年二年犹书王望之也今丧事既终逆桓未能入见天子而明年宰纠御命下聘自是再三聘当诛而奬王纲尽壊天下不复知有王矣】桓公无王而行归罪于天子可乎齐景公问政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张氏曰春秋书王所以綂诸侯正天下也桓公弑君自立故三年以后不书王若正朔不自王出也汪氏曰或云宣亦篡立而不诛其无王何哉窃故经之所书于桓弑再削秋冬王之冢宰来聘则书名诸侯来朝必加贬而宣世书法全异岂以春秋初年犹以讨贼之事望之天子方伯诸侯及中叶而弑逆者相踵讨贼者无复可望故变例而从同同欤程子曰春秋时前已立例到后来书得全别谓此类尔○庐陵李氏曰桓公惟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有王赵氏以为后人误加其説已非而注谷梁者见二年书王以为正与夷之卒遂附防以为十年书王正终生之卒是又不知正弑逆之义矣注公羊者于十年十八年书王得之而元年书王以为桓公此时未敢无王至三年始着其无王之罪是又穿凿之甚也故胡氏独取程子又曰范氏例春秋上下无王者凡一百有八桓无王见不奉王法余公无王者为不书正月不得书王也宣亦篡位而不去者罪之轻重异也】
  附録【左传春曲沃武公伐翼次于陉庭韩万御戎梁为右逐翼侯于汾隰骖絓而止夜获之及栾共叔】
  公防齐侯于嬴
  【左传防于嬴成昏于齐也杜氏曰公不由媒介自与齐侯防而成昏非礼也○家氏曰桓以篡弑得国惧方伯之有讨而乞昏于齐以为此防夫婚姻之有媒妁所以别嫌明微重大昏之始今鲁桓亲为此防以缔好于强齐匪媒而昏合不以正也越境而防防不以正也使其私人往逆逆不以正也为齐侯而亲迎迎不以正也是故春秋于嬴之防谨而书之以见祸败之所从始求逭弑君之讨而终殒于齐天也非人所能为也其后庄公躬纳币于齐以盛饰而尸女恣为淫行无复羞恶造端实始此父之行子之效以致败伦乱国歴数传而未已可不谨哉】
  夏齐侯衞侯胥命于蒲
  【左传不盟也○公羊传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结言而退谷梁传胥之为言犹相也相命而信谕谨言而退以是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之何也不以齐侯命衞侯也程子曰二国为防约言相命而不为盟谊近于理也故善之○杜氏曰蒲衞地在陈留长垣县西南】公羊曰胥命者相命也相命近正也古者不盟结言而退【何氏曰盟不歃血但以命相誓善其不盟近正似于古而不相背故书以拨乱范氏曰申约言以相达不歃血而誓盟】人爱其情私相疑贰以成倾危之俗其所由来渐矣【汪氏曰有虞之时已有征苗之誓至周而有司盟之官幽王时大夫作诗云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则盟诅之渎不待春秋而后见矣】有能相命而信谕岂不独为近正乎故特起胥命之文于此有取焉【汪氏曰当时已有是名但夫子作经特笔书之书之所以取之也】圣人以信易食答子贡之问【论语子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集注民无食必死然死者人之所必不免无信则虽生而无以自立】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诗兎爰小序桓王失信诸侯背叛君子不乐其生焉】信去则民不立矣故荀卿言春秋善胥命【荀子大畧篇春秋善胥命而诗非屡盟其心一也茅堂胡氏曰信者国家之大宝胥命不盟一节可取刘氏曰古者方伯州牧命于天子诸侯自相命非正也齐太公之后东州之侯衞康叔之后北州之侯以事相命也○髙氏曰胥命者相推为牧伯也诸侯之变始于齐衞胥命而终于吴晋争盟自争盟观胥命所谓彼善于此也故春秋善胥命问胥命齐衞势敌故齐僖自以为小伯而黎人亦责衞以方伯之事当时王不能命伯而欲自为伯故彼此相命以成其僭及其久也则力之能为者专之矣战国诸侯齐魏防于浊泽以相王其后秦人致帝于齐约共称帝此其明证也朱子曰説亦有理汪氏曰朱子意与程子传稍异姑两存之窃攷庄二十一年郑号胥命于弭同谋纳王不可云胥命以伯况齐衞胥命之后不闻有防盟侵伐之事仅能一战于郎一盟恶曹皆以郑忽之故则非相推为伯矣葢胥命者相结以言而不盟而相结之善恶则存乎其事耳】
  六月公防杞侯于郕
  【杞公作纪郕公作盛左传求成也程子曰自桓公篡立无嵗不与诸侯盟防结外援以自固也髙氏曰纪侯惧齐欲亲鲁郕亦然张氏曰纪与鲁亲而求援于鲁以抗齐郑故桓公因其来朝与之防也○汪氏曰程子云称侯皆当为纪左传云求成岂因入而传防其説欤】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公羊传既者何尽也谷梁传言日言朔食正朔也既者尽也有继之辞也程子曰既尽也食尽为异大也】谷梁曰既尽也【杜氏曰厯家云日月交防月掩日故日食食既者正相当而相掩也范氏曰尽而复生谓之既】言日言朔食正朔也【凡二十六此年庄二十五二十六三十僖五文十五成十六十七襄十四二十二十一再二十三二十四再二十七昭七十五十七二十一二十二二十四三十一定五十二十五】言朔不言日食既朔也【桓十七朔之明日也】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凡七隠三僖十二文元宣八十十七襄十五】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凡二庄十八僖十五】何以知其夜食曰王者朝日【前汉书贾谊传三代之礼春朝朝日】王者朝日则何以知其夜食乎日始出而有亏伤之处【昌虑反】未之复也则知其食于夜矣【范氏曰王制天子冕朝日于东门之外故日始出而有亏伤之处是以知其夜食】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则其为变大矣【家氏曰隂盛于阳太阳为之失光昼晦为异大矣】先儒以为荆楚僭号郑拒王师之应【汪氏曰日食三十六食既者三此年而后荆楚僭王郑败王师射王中肩宣八年而后楚庄围宋析骸易子伐郑郑伯肉袒晋大败于邲屈服荆楚襄二十四年而后齐崔杼衞甯喜弑君吴楚横行变既大则其应亦必僭矣】
  公子翚如齐逆女
  【左传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谷梁传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程子曰翚于隠世不称公子隠之贼也于桓世称公子桓之党也】
  娶妻必亲迎【去声下同】礼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则有尊卑以国则有小大以道途则有逺迩或迎之于其国或迎之于境上或迎之于所馆礼之节也纪侯于鲁以小大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履緰【音须】来鲁侯于齐以逺迩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公子翚往【啖氏曰以公子尤不可也薛氏曰逆女而使同姓之卿非所以厚别也】是不重大婚之礼失其节矣故书【王氏曰书公子翚逆女而公不亲迎与宠任贼臣之罪皆着矣陈氏曰翚何以得称公子如他大夫翚弑隠而相桓臣子无讨焉则故书翚如他大夫也桓立而相翚是德翚也德翚则是桓弑隠桓罪着矣家氏曰翚者桓所与共为篡弑之人为桓谋所以定其位者乞婚于齐今而逆女岂无他人而使翚逆焉使之重自结也春秋于隠世去翚族以正其弑君之罪于桓世复称公子明其与桓共为逆也若曰翚者国之大贼而桓之私人也所谓不诛之诛也汪氏曰翚为桓弑隠复为桓逆女以结齐好遂为宣弑赤复为宣纳赂逆妇以结齐援皆不待贬絶而罪恶见者也刘氏曰春秋非修先君之好而称公子者多矣左氏之説非也庐陵李氏曰逆女例诸侯亲迎常事不书鲁之逆者五惟庄逆哀姜以仇女为讥其余若翚逆文姜公子遂逆穆姜叔孙侨如逆齐姜皆卿为君逆也出姜不书逆者葢公也讥礼成于齐故不斥公也春秋以非常书之左氏以卿逆为合礼误矣】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
  【左传齐侯送姜氏非礼也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以礼于先君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则诸卿皆行公不自送于小国则上大夫送之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诸侯越境送女非礼也此入国矣何以不称夫人自我言齐父母之于子虽于邻国夫人犹曰吾姜氏谷梁传礼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门诸母兄弟不出阙门父戒之曰谨慎从尔舅之言母戒之曰谨慎从尔姑之言诸母复申之曰谨慎从尔父母之言送女逾境非礼也杜氏曰讙鲁地】
  公防齐侯于讙
  【谷梁传无讥乎曰为礼也齐侯来也公之逆而防之可也程子曰齐侯出疆送女公逺防之皆非义矣】夫人姜氏至自齐
  【公羊传翚何以不致得见乎公矣谷梁传其不言翚之以来何也公亲受之于齐侯也子贡曰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继万世之后可谓已重乎程子曰告于庙也】
  古者昏礼必亲迎【去声】则授受明【礼记昏义昏礼亲迎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婿执雁入揖让升堂再拜奠雁葢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而壻授绥】后世亲迎之礼废于是有父母兄弟越境而送其女者【列女传齐孝公夫人孟姬华氏长女也齐国称其贞孝公闻之修礼亲迎于华氏之室父母送之不下堂母醮之房中父戒之东阶之上诸母戒之两阶之间姑姊妹戒之门内可谓能行礼矣】以公子翚往逆则既轻矣【蜀杜氏曰鲁逆失之轻而齐送之失之过其贬固钧者也翚不夺公子齐侯称爵斥言其人以见不正】为齐侯来乃逆而防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齐侯而不在姜氏岂礼也哉【薛氏曰齐侯送女于外公以防礼接之非亲迎且两失之也夫妇大伦也不正之于其始桓之夫妇是不为夫妇矣张氏曰齐僖爱其女之过至于越境而送之遂使鲁桓之出不为亲迎而为齐侯在讙特往防之僖之送桓之防皆非也春秋谨而书之所以重大昏而正人伦之始也家氏曰或谓公防齐侯于讙不曰古亲迎之遗意乎曰翚之往逆公固无亲迎之意及问齐侯亲送姜氏乃遽往防于讙则公之出为齐侯而出非为亲迎而出于礼则似是而用礼之意则非也蜀杜氏曰再言齐者所以甚之也】不言以至者既得见乎公也【孙氏曰此齐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也受之于讙不以讙至者不与公受于讙也故书至自齐以正其义薛氏曰书至不与公俱至也桓公夫妇之道终始乎不正也】不能防闲于是乎在敝笱之刺【七赐反】兆矣【诗齐风敝笱小序刺文姜也齐人恶鲁桓公微弱不能防闲文姜使至淫乱】礼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乱不可不谨也娶夫人国之大事故详【临川吴氏曰昏礼之大节有三纳币一也亲迎二也夫人至三也得三则皆不书鲁桓防嬴书讥不由媒介而自求昏于齐也逆女书讥不亲迎而使公子翚也送姜氏书讥齐侯亲送也防讙书讥不亲迎而亲防齐侯也夫人至不书翚以讥鲁桓初使翚逆而中自受姜氏于讙也汪氏曰文定此年传谓娶夫人国之大事庄二十四年传谓婚姻常事不书葢婚姻合礼而不志者书法之常也故僖公之娶夫人纳币逆女夫人至皆不书也桓公之娶文姜不合于礼故以为大事而悉志之者所以垂戒而书法之变也昭公之娶同姓则又以国恶而隠之也圣人作经如化工生物洪纎髙下因物赋形安可执一而论之哉】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左传冬齐仲年来聘致夫人也程子曰称弟义见隠七年杜氏曰女出嫁又使大夫随加聘问在鲁而出则曰致女在他国而来则总曰聘临川吴氏曰齐僖亲送女至鲁竟归未几又使贵介弟致之见其爱女之至情之私非礼之正也髙氏曰隠七年弟年尝聘今桓篡隠而结昏复使来聘齐侯于鲁视篡弑易君恬不为意如市道之交驩尔】
  有年
  【公羊传有年何以书以喜书也大有年何以书亦以喜书也此其曰有年何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大丰年也仅有年亦足以当喜乎恃有年也谷梁传五谷皆熟为有年也程子曰书有年纪异也人事顺于下则天气和于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乱人伦天地之气为之谬戾水旱凶灾乃其宜也今乃有年故书其异宣公为弑君者所立其恶有间故大有年则书之杨士勋曰凡书有年于冬夏五谷毕入计用丰足然后书之】旧史灾异与庆祥并记故有年大有年得见【音现】于经若旧史不记圣人亦不能附益之也然十二公多歴年所有务农重谷闵雨而书雨者【诗鲁颂小序僖公俭以足用寛以爱民农务重谷谷梁传僖三年闵雨者有志乎民也】岂无丰年而不见于经是仲尼于他公皆削之矣【畨阳万氏曰诸公之不书有年不胜其书也髙邮孙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而书有年大有年各一而已桓宣大恶何道而有年乎】独桓有年宣大有年则存而不削者縁此二公获罪于天宜得水旱凶灾之谴今乃有年则是反常也故以为异特存耳【髙氏曰凡人力之所不能及者必推之天以天理之有常不若人事之错乱也今反常理故书其异】然则天道亦僭乎桓宣享国十有八年独此二年书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张氏曰桓公行恶其所感召如元年大水五年旱雩螽八年十月雨雪十三年大水十四年无水御廪灾等事十八年间独今年五谷仅熟故以为异特书于策着桓公之罪悯鲁国之民也】此一事也在不修春秋则为庆祥君子脩之则为变异是圣人因鲁史旧文能立兴王之新法也故史文如画笔经文如化工尝以是观非圣人莫能修之审矣有年大有年自先儒説经者多列于庆瑞之门至程氏发明奥防然后以为记异此得于言意之表者也【贾逵曰桓恶而有年丰异之也言有非其所宜有薛氏曰灾异之书正也有年之书幸也政之足以得灾而天与之年亦变也茅堂胡氏曰孙明复云桓十八年惟此一年有收以着桓民之多凶殣也伊川曰记异也异反同者也大常为同小变为异每嵗凶殣此有年则为异矣○汪氏曰公羊云以喜书故説者以为庆祥苟以为庆祥则不独书于桓宣矣庐陵李氏曰有年大有年三传皆以为祥而赵子亦列于庆瑞门与获麟同列其説曰符祥者天地所以答人是以志之凡丰年皆告于宗庙勤民而敬先也其不书者不告庙也此説亦未达春秋不书祥瑞之意】
  附録【左传芮伯万之母芮姜恶芮伯之多宠人也故逐之出居于魏】
  【癸桓王十丑二年】四年【齐僖二十三晋小子侯元年衞宣十一蔡桓七郑庄三十六曹桓四十九陈桓三十七武四十三宋庄二秦宁八楚武三十三】
  春正月公狩于郎
  【此搜狩之始左传书时礼也公羊传狩者何田狩也春曰苗秋曰搜冬曰狩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逺也诸侯曷为必田狩一曰干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谷梁传四时之田皆为宗庙之事也春曰田夏曰苗秋曰搜冬曰狩四时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为干豆二为賔客三为充君之庖程子曰公出动众皆常书于郎逺也杜氏曰周之春夏之冬也田狩从夏时郎非国内之狩也故书地】
  何以书讥逺也【何氏曰诸侯田狩不过郊张氏曰狩用夏时仲冬周正月乃其时也然国之搜狩自有常处皆择山林翳密之地因田猎而从禽鲁之大野乃常狩之地故西狩不书地观此则讥逺之説信然矣永嘉吕氏曰此狩于郎与观鱼于棠之类皆讥逺地也】戎祀国之大事狩所以讲大事也用民以训军旅所以示之武而威天下取物以祭宗庙所以示之孝而顺天下【髙邮孙氏曰天子诸侯无事则嵗田焉田者用民以训军旅者也取物以祭宗庙者也然而用民不以制则民伤乎农取物不以礼则物害乎性四时之田不伤农不害物以示天下之孝与武也】故中春教振旅遂以搜中夏教茇舍遂以苗中秋教治兵遂以狝中冬教大阅遂以狩【周礼大司马注凡师出曰治兵入曰振旅皆习战也茇舍草止之也军有草止之法大阅简军实搜索择取不孕者苗为苗除害狝杀也狩言守取之无所择也】然不时则伤农不地则害物【啖氏曰搜狩常事不害非时及越礼则书】田狩之地如郑有原圃秦有具囿皆常所也违其常所犯害民物而百姓苦之则将闻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疾首蹙頞而相告可不谨乎以非其地而必书是春秋谨于微之意也每谨于微然后王德全矣【髙氏曰桓始昏于齐而有年奉之凡侈心生于中则逸德见于外郎鲁疆埸也逺狩于疆埸危之也公有大弑之恶人得而讨之鲁不是念而逺狩于是知其安于弑逆恬不懐惧也先王之田安不忘危治不忘乱春秋之时习于田猎谓之贤闲于驰逐谓之好非因田狩以讲兵又或非其地或非其时此圣人不得不详着以垂戒焉汪氏曰人君恤民宜无所不至故田狩虽不违时而不于常所亦春秋所讥葢田狩固有常制而淫于游田乃圣人之所戒也贾山谏文帝谓秦始皇以千八国之民自养驰骋弋猎之娱天下弗能供也人与之为怨家与之为雠犹且东巡狩刻石着功自以为过尧舜身居灭絶之中而不自知也流弊之祸可胜言哉此书公狩于郎后此昭九年筑郎囿葢即其地垣而囿之矣然鲁有郎囿又有鹿囿蛇渊囿而搜于红大搜于比蒲昌间又不即囿以搜田而驰骛于稼穑场圃之中岂非犯害民物不恤国本而若是乎○庐陵李氏曰春秋书狩四于郎讥逺于禚讥亲雠河阳本非狩特以避召王之名西狩本常事特以志非常之瑞各有义耳○刘氏曰公羊谓春曰苗秋曰搜冬曰狩非也周礼春搜夏苗秋狝冬狩得其正矣何休以谓春秋制王制承谬亦复阙夏郑康成乃云夏时制度避其号不亦妄乎説谷梁者曰春而曰狩葢用冬狩之礼夫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云狩是也谷梁自颠倒之耳庐陵李氏曰四时之田见于周礼尔雅而左氏记臧僖伯之言亦同独公谷所言皆不合谷疏曰左氏之文是周公制礼之名二传之文或春秋取异代之法或当时天子诸侯别法经典散亡无以取正观此则胡氏取周礼之説是矣】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左传夏周宰渠伯纠来聘父在故名公羊传宰渠伯纠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宰渠伯纠何下大夫也程子曰桓公弑其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讨而王使其宰聘之示加尊宠天理灭矣人道亡矣书天王言当奉天也而其为如此名纠尊卑贵贱之义亡也人理既灭天运矣隂阳失序嵗功不能成矣故不具四时】宰冢宰也渠氏伯爵纠其名也王朝公卿书爵【汪氏曰三公称公于周公祭公之类六卿书爵如祭伯凡伯毛伯召伯单子刘子】大夫书字上士中士书名下士书人例也纠位六卿之长降从中士之例而书名贬也【陆氏曰天子六卿为冢宰者皆加宰字兼为三公则曰公渠伯书名贬之也陈氏曰周大夫不名名宰渠伯聘桓也王臣未有书官者于是特书宰有聘桓者矣必宰自为使而后贬贬其甚者也髙邮孙氏曰春秋之志王臣者三十其处可责可善之地者有二焉宰渠伯纠之志名王人子突之志字其义也】于纠何贬乎在周制大司马九伐之法诸侯而有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周礼注正之者执而治其罪王霸记曰正杀之也残杀也残灭其为恶】桓公之行当此二者舍【上声】曰不讨而又聘焉失天职矣操刑赏之柄以驭下者王也论刑赏之法以诏王者宰也以经邦国则有治典以安邦国则有教典以平邦国则有政典以诰邦国则有刑典治教政刑而谓之典明此天下之大常也大宰所掌而独谓之建【汪氏曰周礼大宰之职掌建邦之六典今按此不言礼典事典举其重者也】以此典大宰之所定也乃为乱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贼乎故特贬而书名以见宰之非宰也【汪氏曰有冢宰之贵而不足以居其位失其所以贵矣王制大夫废其事终身不仕死以士礼葬之春秋天子之事名宰以正王法刘氏曰春秋于大夫莫书其官至冢宰独书之以此见任之最重者也宰天下者莫名至纠独名之以此见责之最备者也周公作周礼冢宰之职固赏善诛恶进贤退不肖今衔命下聘弑逆之人故书名贬之】聘于弑君之贼而名其宰则桓公没王使荣叔来赐命矣荣叔何以书字而不名也始而来聘冢宰书名以见贬终而追锡王不称天以示讥其义备矣【汪氏曰桓以不义得国始则天王以冢宰聘之终则天王使大夫追命之终始施非常之恩故春秋于终始致非常之贬冢宰称名王不称天贬莫重于此矣前后各贬互文见义】夫咺赗仲子纠聘桓公其事皆三纲之所系也【汪氏曰明仲子之为妾所以正夫妇之纲明桓公之为篡所以正君臣之纲苟不知仲子之为妾则不知桓公之为篡矣家氏曰或谓隠元年之责咺春秋欲起天王之义故于王无责今复责纠而不及王何也曰春秋之义君有过先责其宰咺与纠居大臣之位既不能正谏又将命以出重有责也乃若锡命王不称天以荣叔非宰故不与咺纠同责】然咺独书官纠兼称爵何也如咺者岂初得政犹未受封而纠则或以诸侯入相【汪氏曰如衞武公】或既相而已封者乎【汪氏曰如周公召公】汉初命相必择列侯为之【汪氏曰惠帝以平阳侯曹防代鄼侯萧何为相国继又以安国侯王陵曲逆侯陈平为左右丞相文帝以绛侯周勃与陈平为左右丞相】后用公孙因相而得封【汪氏曰武帝元朔五年以公孙为丞相封平津侯丞相封侯自始厥后石庆为丞相封牧丘侯公孙贺为丞相封葛绎侯】葢欲仿古重其任也任之重则责益深矣嫡妾之分君臣之义天下之大伦无所轻重纠以既封故兼称爵见春秋责相之义也【张氏曰天子之冢宰不能诏王以大柄驭羣臣以亲奉命来聘鲁桓是宠篡弑以渎三纲故贬而名之也春秋奉天道以正王法故君天下者必敦典庸礼命德讨罪以当天心然后辅相裁成之职尽而天地以位万物以育二百四十二年必具天时王月以见天之所以成一嵗之运由人之赏罚政刑成位乎其中则天地之功全也今鲁桓有弑君之罪王不能讨而反使冢宰聘之王者之职亏阙人类将变为禽兽故阙秋冬于冢宰聘桓之后以见天地之失其收藏万物之失其生遂由王诛之不加于鲁桓而宠秩之也何氏曰去二时者桓公无王而行天子不能诛反下聘之故为贬见其罪髙氏曰桓弑君以立天王不能讨反以冢宰聘之天理亡矣桓自是益无顾忌在洪范为狂为豫莫之奠贞此有春夏而无秋冬之时葢天理既灭而嵗功不成也故不具秋冬茅堂胡氏曰好生者舜而诛四凶克寛者汤而诛葛伯懐保小民者文王而侵阮共好恶之不可纵尚矣大司马九伐之法云二正者正其罪恶残者残其形体桓公当此二法而刑不加焉则是不奉天讨而纵有罪可乎特去秋冬二时明天王之无刑政也天子者受天命以正享国必承天意以正行事必彰有德象春夏以正赏必讨有罪法秋冬以正刑是谓能若天道合春秋大居正之法○刘氏曰左氏云父在故名非也武氏子来赙言世武氏也仍叔之子来聘言幼弱也褒贬不既明矣乎若纠擅摄父位自取冢宰者其贬犹应甚彼不得但以父在名之而已舍大责小非春秋也公羊谓下大夫也系官氏名且字亦非也理不可书名而又书字仲尼之笔一何繁且迂哉赵氏曰若其代父摄行卿事当如仍叔之子为文何得加名故知为贬】
  附録【左传秋秦师侵芮败焉小之也冬王师秦师围魏执芮伯以归】
  春秋大全卷四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巻五
  明 胡广等 撰
  桓公中
  【甲桓王十戌三年】五年【齐僖二十四晋小子二衞宣十二蔡桓八郑庄三十七曹桓五十陈桓三十八卒杞武四十四宋庄二秦宁九楚武三十四】
  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左传再赴也于是陈乱文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乱作国人分散故再赴公羊传曷为以二日卒之防也甲戌之日亡已丑之日死而得君子疑焉故以二日卒之也谷梁传鲍卒何为以二日卒之春秋之义信以传信疑以传疑陈侯以甲戌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举二日以包也○赵氏曰左氏云再赴岂有正当祸乱之时而暇竞使人赴告哉假令实再赴夫子亦当详定其实日何乃总载之乎且传云公疾而难作此文亦据陈国史而记之騐此则经文甲戌下当记陈佗作乱之事全简脱之耳啖氏曰公羊皆云甲戌之日出而亡己丑之日死而得按人君虽亡而去亦当有臣子从之岂有人君走出臣下不追逐昧其死日乎庐陵李氏曰三传不究阙文之义公羊则曰君子疑焉谷梁则曰举二日以包之左氏则以为再赴其谬戾甚矣】
  夏齐侯郑伯如纪
  【左传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公羊传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离不言防也程子曰齐为诸侯而欲为贼于邻国不道之甚郑伯助之其罪均矣】
  按左氏齐郑朝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夫如者朝词也【赵氏曰如者朝聘之名外相如皆讥薛氏曰无相朝之志也假相朝之礼也家氏曰书爵自其人而贬之也】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纪之为纪微乎微者也齐在东州尊则方伯郑亦大国也并驱而朝纪乃怀诈谖之谋欲以袭之而不虞纪人之觉也其志憯矣【临川吴氏曰如纪者朝于纪也凡国君来朝鲁则称朝往朝他国则称如内外辞也诸侯相朝虽有其礼然春秋之时小役大弱役强强大之国必不往朝小弱之国虽敌体之国亦不相朝惟小弱必须往朝于强大葢畏之也齐郑以强大而朝于纪之弱小葢借朝之名以往纪而实欲以兵袭取其国纪素知齐郑之图已故觉其谋而齐郑之诈不得以行也】此外相如尔何以书纪人主鲁故来告其事鲁史承之故备告于策【杜氏曰齐欲灭纪纪人惧而来告故书】夫子修经存而不削者以小国恃大国之安靖已而乃包藏祸心以图之亦异于兴灭国继絶世之义矣故存而弗削以着齐人灭纪之罪明纪侯去国之由刘敞意林所谓圣人诛意之效是也【刘氏曰春秋恶其懐不义之心虽卒不能害而疾之与袭侵人之国无异圣人诛意之效也故兵莫于志镆鎁为下茅堂胡氏曰兵莫憯于志郑伯克段齐侯如纪其憯甚于镆鎁人君明此义可以正其志人臣明此义可以格君心之非使之不远而复也张氏曰春秋恶其懐盗贼之心而行朝事之礼书之若实朝于纪然所以抑强暴恶谲诈也临川吴氏曰许近于郑纪近于齐郑欲得许与齐同谋之而卒得许齐欲得纪与郑同谋之而卒得纪汪氏曰外相如惟齐郑如纪与州公如曹春秋恶齐郑之不能恤小国而假朝礼以济凌人之谋恶州公不能保其国而假朝礼以为依人之具皆非真能行朝礼者也夫不能保小寡而思启疆以利己不能自强于为善而依人以求托其身皆春秋之所不予也比事以观考齐人灭纪之本末及州实之来鲁而圣人之意见矣庐陵李氏曰春秋之初齐僖郑庄皆小人之雄合谋同心以吞噬小国为事自隐三年石门之盟至桓十一年恶曹之盟二十年间二国为一伐宋取郜防入郕入许立督今又相与谋纪自二君如纪之后纪百计求援六年防于郕其冬来朝谋于鲁也深矣九年季姜归京师托于周也至矣十一年郑庄卒后齐郑之党方散故十三年纪侯得鲁郑而侥幸于一胜然怨愈构矣十四年齐僖卒襄公立十七年于黄之盟鲁欲平二国也而襄公方袭小伯之势岂顾一盟而弃僖公之业哉故庄元年而迁郱鄑郚矣三年而纪季以酅入齐矣齐势方盛郑乃弃纪而为垂之遇矣故自齐郑如纪葢十有七年而纪卒去国齐可罪也郑庄之恶可胜叹哉○刘氏曰公羊以谓离不言防故言如也非也春秋之记盟防者所以刺讥诸侯非善羣聚而恶离防也离防何为不可书而改防为如以乱名实哉】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左传仍叔之子弱也公羊传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仍叔之子何讥何讥尔讥父老子代从政也谷梁传仍叔之子者录父以使子也故微其君臣而着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辞也程子曰古之授任称其才徳故仕无世官周衰官人以世故卿大夫之子代其父任事仍叔受命来聘而使其子代行也】仍叔之子云者【何氏曰言氏起父在加之者起子汪氏曰诗云汉序云仍叔美宣王则仍叔世大夫可知】讥世官非公选也帝王不以私爱害公选故仕者世禄而不世官任之不以其贤也使之不以其能也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见使【汪氏曰公谷皆云父老子代从政程子则云父受命而使子代行今按非有天子之命则亦不敢使子代聘也】则非公选而政由是败矣上世有自耕野钓渭擢居辅相而人莫不以为宜伊陟象贤复相大戊【书小序伊陟相大戊注伊陟伊尹子微子之命崇徳象贤蔡传谓其后嗣子孙有象先圣王之贤者】丁公世美入掌兵权【书顾命齐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贲百人逆子钊注伋太公子丁公也】不以世故疑之也崇伯殛死禹作司空【国语鲧为崇伯史记鲧治水九年而功用不成舜巡狩视鲧之治水无状乃殛之于羽山以死于是举禹使续鲧之业舜典伯禹作司空】蔡叔既囚仲为卿士【书蔡仲之命周公位冢宰羣叔流言囚蔡叔于郭邻蔡仲克庸只徳周公以为卿士】亦不以其父故废之也惟其公而已矣及周之衰小人得政视朝廷官爵为己私援引亲党分据要途施【以防反】及童稚贤者退处于荜门老身而不用公道不行然后强暴侵凌国家倾覆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春秋书武氏仍叔之子云者戒后世人主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弱者居公选之地以败乱其国家欲其深省之也【范氏曰君闇劣于上臣苟进于下葢参讥之家氏曰大臣耽宠固位惟恐失之欲及其尚存而见子孙之贵书仍叔之子讥其以父及子也去年宰纠聘名之所以贬也今仍叔子聘不名亦所以贬也贵者以名为贬少且贱者以不名为贬桓负大恶王不能讨以一聘为未足复再聘焉故春秋于贵者则名之于贱者则微之以深致其意高氏曰桓王失信诸侯皆叛欲谋婚而诸侯莫从桓以篡立惧诸侯讨己欲自结于王故因纪之故而为王谋焉故桓王二遣使来聘也春秋书之见桓公以纪之婚姻结好于王以掩大恶其曰使仍叔之子者见王纲不举以大夫之子参预国事不称氏者世权不重于伊武也汪氏曰汉以曹操子丕为五官中郎将丞相副魏以司马昭子炎为中抚军副相国而遂移国祚宋用王安石蔡京父子而遂致国亡是皆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祸也可不惧哉】
  葬陈桓公
  【临川吴氏曰不书月史失之葢陈佗簒立而葬之也】
  城祝丘
  【杜氏曰齐郑将袭纪故陆氏曰讥不时髙氏曰据文姜享齐侯于祝丘则祝丘齐鲁两境上邑齐将袭纪公欲助纪而畏齐故非时城此以备之王氏曰祝丘鲁地】
  秋蔡人衞人陈人从王伐郑
  【左传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秋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衞人属焉周公黒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子元请为左拒以当蔡人衞人为右拒以当陈人曰陈乱民莫有鬭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顾之必乱蔡衞不枝固将先奔既而萃于王卒可以集事从之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髙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陈先偏后伍伍承弥缝战于繻葛命二拒曰旝动而鼓蔡衞陈皆奔王卒乱郑师合以攻之王卒大败祝聃射王中肩王亦能军祝聃请从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陵天子乎苟自救也社稷无陨多矣夜郑伯使祭足劳王且问左右公羊传其言从王伐郑何从王正也谷梁传举从者之辞也其举从者之辞何也为天王讳伐郑也郑同姓之国也在乎冀州于是不服为天子病矣程子曰王师于诸侯不书败诸侯不可敌王也于外国不书战外国不能抗王也此理也其敌其拒王道之失也】
  按左氏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战于繻葛王卒大败春秋书王必称天者所章则天命也所用则天讨也王夺郑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诸侯伐焉非天讨也故不称天【茅堂胡氏曰天子讨而不伐桓王伐郑非天子事故不言讨又曰锡桓伐郑赗葬成风皆三纲所由灭也故书王而已此亦不王矣不书则无自而见故去天以示贬其书王则存名号耳番阳万氏曰桓王伐郑非天讨庄王锡桓公命襄王赗葬成风非天命故皆不书天】或曰郑伯不朝恶【平声】得为无罪曰桓公弑君而自立宋督弑君而得政天下大恶人理所不容也则遣使【去声】来聘而莫之讨郑伯不朝贬其爵可也何为愤怒自将而攻之也【薛氏曰九伐之法无亲征诸侯之制王亲戎事危道也其不书王师何王为重也】移此师以加宋鲁谁曰非天讨乎【张氏曰自入春秋以来王室未尝兴兵伐诸侯今一曰天子帅元戎启行而诸侯从之若天讨加于宋督鲁桓则所谓仁不以勇义不以力而真足以大服天下之心矣今桓王以小忿夺郑伯之政又帅诸侯伐之而巨奸大恶反易天常之乱臣贼子乃屡聘焉其失天下共主之义非小过也遂致郑伯敢于抗拒祝逆节加于王身而王灵至此竭也】春秋天子之事述天理而时措之也既讥天王以端本矣三国以兵防伐则言从王者又以明君臣之义也君行而臣从正也【啖氏曰不言防及王从君之辞也孙氏曰不言以蔡人衞人陈人伐郑者不使天子首兵也桓王亲伐下国恶之大者曷为不使首兵天子无敌非郑可得抗也故曰蔡人衞人陈人从王伐郑以尊之陆氏曰陈佗杀太子而立王不能讨又许其以师从王之失政亦可知也】战于繻【音须】葛而不书战王卒大败而不书败者又以存天下之防也【陈氏曰尝战矣而不言战尝败绩矣而不言败绩讳之也其曰蔡人衞人陈人从王伐郑尊王也春秋之法有天子在则其诸侯称人王自将讨郑讨郑而克是仲康之师也春秋可以无作而战焉王卒大败是故伐郑不服而后王命不行于天下安定胡氏曰不书王师败绩于郑王者无敌于天下书战则王者可敌书败则诸侯得御故言伐而不言败茅戎书败者既非声教所及王者不治也王师非王亲兵致讨故败而书之】三纲军政之本圣人寓军政于春秋而书法若此皆裁自圣心非国史所能与【音预】也【蜀杜氏曰苗民弗服舜命禹徂征之葢用兵之事天子不亲为之以其至尊不可屈也郑虽不朝桓王以三国之兵伐郑失正也永嘉吕氏曰王伐郑而从之者仅三国何哉蔡衞陈之仇郑久矣隐二年郑伐衞四年宋陈蔡衞伐郑十年宋衞入郑又与蔡人伐戴而郑复伐取三国之师桓二年陈与郑虽防于稷蔡与郑虽防于邓未有成也衞之隙未解也王讨有加于郑而三国从之托公义以济私忿耳汪氏曰传称王以诸侯伐郑而经书三国从王实变文以着君臣之大分然成十三年传云公及诸侯遂从刘康公成肃公防伐秦而经不书诸侯从刘子成子者王臣非至尊之比犹尹子单子之伐郑止以列防为文也襄十四年传云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而经不书大夫从晋侯者诸侯非王命不当擅兴列国之师葢齐桓晋文之侵伐止以列防为文也文定谓桓王伐郑非天讨乃端本澄源之意董子所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四方而逺近莫不壹于正非谓郑庄为无罪也特以诸侯之罪有甚于郑庄者桓王舍其大而问其细徇其私意而不出于公理是以不得为天讨而郑亦不服耳或者乃谓祭足帅师取畿甸之麦禾是称兵以犯王畧王之伐之有不容己者抑不知王贰于虢祭足取麦与禾乃隐之三年越三年而郑伯朝王桓王不礼焉是取麦禾之罪固当问然不当待其朝而不礼也又二年桓王遂以虢公忌父为卿士是时郑公子忽在王所郑伯以齐人朝王又三年而郑伯以虢师伐宋非惟郑未叛王亦未怨虢之深也及王取邬刘蒍邘之田于郑而与郑人苏忿生之田于是郑始怨王至是王复絶之而郑庄遂不朝迹其所由郑庄虽小人之雄苟桓王处之有其道则不至此也取麦与禾之罪当其时则不之讨今之不朝毋乃已德犹有所缺而不忍一朝之忿屈万乗之尊以犯积怨之强臣宁不自取辱耶春秋深明其用自贵者始王不称天以正其本三国书从以明人臣从君之义战败不书以存人君无敌之体书三国从王伐郑以人臣而致天子之亲伐则郑之罪亦不可掩矣从王伐郑为一经之特笔轻重之权衡君臣之名分莫不毕见岂不深切着明矣哉○庐陵李氏曰春秋王师之出有二伐郑救衞是也陈氏曰王师不书书伐郑伐郑不服而后王命不行于天下书救衞救衞无功而后王命不行于天下此説固是然春秋明道不计功故伐郑不书以而救衞书子突又不可一概论也刘氏曰谷梁谓举从者之辞为天王讳伐郑也非也直言从王伐郑文顺事明又妄云举从者之辞何哉且安见讳伐郑之义哉】
  大雩
  【此书雩之始左传书不时也凡祀启蛰而郊龙见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过则书公羊传大雩者何旱祭也然则何以不言旱言雩则旱见言旱则雩不见何以书记灾也程子曰成王尊周公故赐鲁重祭得郊禘大雩大雩雩于上帝用盛乐也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耳成王之赐鲁公之受皆失道也故夫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大雩嵗之常祀不能皆书也故因其非时则书之遇旱灾则非时命雩书之所以见其非礼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书】
  大雩者雩于上帝用盛乐也【礼记月令仲夏之月命有司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乐注雩吁嗟求雨之祭也雩帝为坛于南郊之旁雩五方上帝配以先帝自鼗鞞至祝敔皆作曰盛乐他雩用歌舞而已正雩在四月为五月不雨修雩故记之于五月也程子曰古者一年之间祭天甚多春则因播种而祈谷夏则恐旱暵而大雩张氏曰建巳之月常祀不书至非常祀之月或遇旱暵则因旱而举春秋书之以见灾异临川吴氏曰鲁之雩祀僭王礼特书曰大雩以表其为天子祀上帝之雩而非诸侯祭山川之雩也左氏谓龙见而雩过则书龙见者孟夏建巳之月经无书六月雩者葢得礼则不书七月八月九月则皆过时故书书冬则建酉之月谷已成熟尤为非时也鲁有舞雩坛葢祀帝于坛如郯焉而用盛乐歌舞于坛上故名其坛为舞雩而日亦如郊之用辛也】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尔【汪氏曰山川百源能兴云雨者也月令注诸侯雩上公】鲁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书于策则有不胜书故雩祭则因旱以书而特谓之大【孙氏曰谓之大者恶其僭用天子之雩也不谓之大则鲁僭天子之恶无以见矣家氏曰郊禘亦僭而不书大郊禘一而已矣若雩则天子与诸侯为礼各异故书大以斥其僭】郊禘亦因事以书而义自见【汪氏曰书郊则或以渎卜或以牛灾或以过时书禘则或以紊丧制或以尊妾母皆失礼之中又失礼者也】此皆国史所不能与君子以谓性命之文是也【邵子曰人言春秋非性命之书非也春秋皆因事而褒贬圣人何容心哉无我故也由性命而发言也】诸侯不得祭天地大夫不得祭山川士庶人不敢以他人祖祢祭于已之寝礼也【礼记曲礼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嵗徧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嵗徧大夫祭五祀嵗徧士祭其先王制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故季氏旅于泰山子曰呜呼曽谓泰山不如林放乎【朱子曰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国内山川只縁是他属我故祭得他若不属我气便不与之交感如何祭得程允夫问孔子谓八佾舞于庭至季氏旅泰山五章皆圣人救天地于将灭故其哀痛与春秋同意曰是汪氏曰鲁诸侯而祭天地及境外山川犹季氏以大夫而祭泰山也】明乎春秋所书郊禘大雩之义则知圣人治国如指掌之説矣【朱子曰天地隂阳昼夜鬼神只是一理若明祭祀鬼神之理则治天下之理岂有外乎此汪氏曰礼也者天理之节文也故郊禘大雩惟天子得用之而诸侯不得用之者葢天理之当然也天下国家万物万事莫不各有当然之则幽明一理显微无间苟知圣人所书郊禘大雩之义则其他事物之理又何所难知哉○刘氏曰左传书不时也非也龙见而雩常事耳遇旱而雩非常也非常当书书为旱发非为过时发也汪氏曰经书雩二十一左氏于此年云书不时襄五年八年二十八年昭三年六年十六年三十四年皆曰旱也昭二十五年再雩则曰旱其余年无传首言不时而后皆言旱其意以互文见义皆以旱而皆不时也然春秋书雩实以旱书而并着其僭耳庐陵李氏曰经书雩二十一止书秋者七此年及成三襄五十六昭八定七十二是也书八月者四僖十一襄二十八昭三二十四是也书七月者二昭二十五是也书九月者七僖十三襄八十七昭六十六定元七是也书冬者一成七年是也葢左氏但知龙见而雩为政故以为不时而不知因旱而雩乃记灾也公羊以大雩为大旱赵子以称大为褊雩旧説又以为大者礼物有加也是皆不知大雩之为僭矣谷梁例曰雩月正也时不正也其説以为必待时穷人力尽而请之此又岂君人之心哉谷梁又以为请乎应上公是又不知诸侯雩于山川之义也一年而二雩者昭三十五定七年也皆旱甚而无格天之诚也】
  螽
  【公羊传何以书记灾也谷梁传螽虫灾也甚则月不甚则时杜氏曰蚣蝑之属为灾故书刘氏曰上书雩螽之为物常因旱而生程子曰螽蝗也既旱又蝗讥不在书也朱子曰螽蝗属长而青长角长股一生九十九子汪氏曰春秋书螽者十桓僖文襄之世各一见惟宣哀之世各三见何氏曰烦扰之应刘歆曰贪虐取民则螽也】
  冬州公如曹
  【左传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公羊传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过我也谷梁传外相如不书此其书何也过我也程子曰州公尝为王三公故称公不能保其国去如曹遂不复】
  按左氏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张氏曰州称公与祭公同则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县也左氏乃云淳于公杜注城阳淳于县州国所都昭元年传云城淳于或云因州公不反国为杞所并遂以淳于为都未详孰是】天子三公称公【汪氏曰如周公召公之类】王者之后称公【汪氏曰如宋公之类】州公诸侯而称公者昔毕高以父师而保厘东土【书毕命命毕公保厘东郊王若曰呜呼父师注毕公名髙】衞武以列国而入相于周【诗淇澳小序美武公之德也有文章以礼自防故能入相于周】葢与后世出入均劳之意同【通鉴唐宗开元二年定内外官使出入常均永为恒式】此其所以称公也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将有其末故先録其本【临川吴氏曰此人君之失国者与纪侯大去其国同但州公之去国有所如纪侯之去国无所如尔凡国君如他国皆朝也葢其国危亡将寄托于曹假朝礼以行实则奔也】
  【乙桓王十亥四年】六年【齐僖三十五晋小子三衞宣十三蔡桓九郑庄三十八曹桓五十一陈厉公跃元年武四十五宋庄四秦宁十楚武三十五】
  春正月寔来
  【左传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公羊传寔来者何犹曰是人来也孰谓谓州公也曷为谓之寔来慢之也曷为慢之化我也谷梁传寔来者是来也何谓是来谓州公也其谓之寔来何也以其画我故简言之也诸侯不以过相朝也程子曰五年冬如曹尚为君也故以诸侯书之今不能反国则匹夫也故名之来来鲁也忽称郑忽明其王也寔不称州亡其国也】
  按左氏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杜氏曰不言州公承上五年冬经如曹间无异事省文从可知言奔则来行朝礼言朝则遂留不去故言寔来陈氏曰但曰州公来则疑于祭伯故书曰州公如曹春正月寔来是不复其国之辞也】寔者州公名也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灭同姓则名正名经世之本名正而天下定矣或曰诸侯失国而后托于诸侯孟子以为礼也【陈氏曰古者诸侯去其国大宰取羣庙之主以从而托于诸侯曰寓公礼记郊特牲诸侯不臣寓公】今州公来朝将以诸侯之礼接之乎则春秋乃书其名将以匹夫之贱畜之乎孟子乃以托国为礼将何处而可曰世衰道微诸侯放恣强凌弱众暴寡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治其有壤地褊小迫乎大国之间而失国是不幸焉非其罪也则以诸侯之礼接之可也若谭子在莒子在黄温子在衞虽失国出奔而春秋不名义可见矣若夫不能修道以正其国或弃贤保佞或骄奢淫纵或用兵暴乱自底灭亡如蔡献武邾益曹阳州寔之徒【汪氏曰许斯胡豹顿牂沈嘉路婴儿皆书名】皆其自取焉耳则待之以初乃礼之过也观春秋名与不名则知所以处寓公之礼与强【上声】为善自暴弃者之劝戒矣【家氏曰夫以外诸侯入补王室之大臣外侮侵陵不能自存当请于王思所以为图存之计势穷理极死之可也今奔曹适鲁去其封守托身于诸侯之国春秋书公书如曹书寔来皆所以责州公也○刘氏曰公羊云谓之寔来慢之也非也君子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人虽无礼我可不为礼乎】
  附録【左传楚武王侵随使防章求成焉军于瑕以待之随人使少师董成鬭伯比言于楚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楚之利也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鬬伯比曰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王毁军而纳少师少师归请追楚师随侯将许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今民馁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丰备何则不信对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防酒谓其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所谓馨香无谗慝也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
  夏四月公防纪侯于郕【郕公左作成】
  【左传防于成纪来谘谋齐难也杜氏曰齐欲灭纪故来谋之成鲁地孙氏曰此与二年书来朝三年防郕同防家氏曰前年齐郑以盗窃之兵袭纪而弗遂因是启衅且将大加兵于其国纪睦于鲁越境而谋公往防之义之不容己者春秋无讥也至冬而复来则不能无讥矣髙氏曰以纪之微而捍齐之强者十有七年亦纪侯忧畏谘谋之功也与】
  附录【左传北戎伐齐齐侯使乞师于郑郑太子忽帅师救齐六月大败戎师获其二帅大良少良甲首三百以献于齐于是诸侯之大夫戍齐齐人馈之饩使鲁为其班后郑郑忽以其有功也怒故有郎之师公之未昏于齐也齐侯欲以文公妻郑太子忽太子忽辞人问其故太子曰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诗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国何为君子曰善自为谋及其败戎师也齐侯又请妻之固辞人问其故太子曰无事于齐吾犹不敢今以君命奔齐之急而受室以归是以师昏也民其谓我何遂辞诸郑伯】
  秋八月壬午大阅
  【左传简车马也公羊传大阅者何简车徒也何以书葢以罕书也谷梁传大阅者何阅兵车也修教明谕国道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其日以为崇武故谨而日之葢以观妇人也程子曰为国之道武备不可废必于农隙讲肄保民守国之道也无事而为之妄动也有警而为之则教之不素岂所以保其国乎盛夏大阅妨民害人失政之甚其不言公葢惧郑畏齐为国讲武非公之私欲也】
  大阅简车马也周制大司马中冬大阅教众庶修战法独详于三时者【周礼大司马中春教振旅司马以旗致民平列陈如战之陈辨鼓铎镯铙之用以教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中夏教茇舍中秋教治兵皆如振旅中冬教大阅前期羣吏戒众庶修战法虞人莱所田之野为表百步则一为三表又五十步为一表田之日司马建旗于后表之中羣吏以旗物鼓铎镯铙各帅其民而致质明弊旗诛后至者乃陈车徒如战之陈皆坐羣吏听誓于陈前斩牲以左右徇陈曰不用命者斩之中军以鼙令鼓鼔人皆三鼓司马振铎羣吏作旗车徒皆作鼓行鸣镯车徒皆行及表乃止三鼓摝铎羣吏弊旗车徒皆坐又三鼓振铎作旗车徒皆作鼓进鸣镯车骤徒趋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乃鼓车驰徒走及表乃止鼓戒三阕车三发徒三刺乃鼓退鸣铙且却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为农隙故也书八月不时矣【汪氏曰夏之仲冬乃建子之月周之八月乃建未之月盛夏烦暑三农耘耔之时而驱南亩之民以简车搜徒为事有人心者岂为是哉】以鼓则王执路鼓诸侯执贲鼓以旗则王载太常诸侯载旂以杀则王下大绥诸侯下小绥其礼固亦不同也书大阅非礼矣【孙氏曰大雩大阅大搜之类皆讥其僭天子夫子修春秋不斥言故因事而见意】先王寓军政于四时之田训民御暴其备豫也惧郑忽畏齐人不因田狩而阅兵车【范氏曰礼因四时田猎以习用戎事存不忘亡安不亡危之道今不因田猎无事而修之杜氏曰郑忽诉齐鲁人惧之故以非时简车马也】厉农失政甚矣何以保其国乎春秋非特以不时非礼书也乃天未隂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戸之意【何氏曰孔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故比年简徒谓之搜三年简车谓之大阅五年大简车徒谓之大搜存不忘亡安不忘危临川吴氏曰先王之时兵弭不用然不忘武备四时之田皆于农隙以习武事三时所教其法皆畧惟仲冬教大阅其坐作进退撃刺真如战阵乃天子之礼非诸侯之所得行为其僭礼故因失时而书之以着其僭王氏曰僭制妨民故圣人谨而日之古者外事用刚日内事用柔日兵戎外事故大阅以壬午治兵以甲午犹吉日美宣王田而曰吉日维戊吉日庚午也○陆氏曰公羊葢以罕书也按以其非常故书尔非为少也谷梁葢以观妇人也按经无异文传自穿凿刘氏曰所谓罕者谓自入春秋今始一阅耶抑谓桓公今始一阅也文之不通难以强合】
  蔡人杀陈佗
  【公羊传陈佗者何陈君也陈君则曷为谓之陈佗絶也曷为絶之贱也其贱奈何外淫也恶乎淫淫乎蔡蔡人杀之谷梁传陈佗者陈君也其曰陈佗何也匹夫行故匹夫称之也其匹夫行奈何陈侯喜猎淫猎于蔡与蔡人争禽蔡人不知其是陈君也而杀之何以知其是陈君也两下相杀不道其不地于蔡也程子曰佗弑太子免而窃位不能有其国故书曰陈佗佗天下之大恶人皆得而诛之蔡侯杀之实以私也而书蔡人同于讨贼之例见讨贼者众人之公也】
  佗弑太子而代其位【朱子曰佗之弑君不见于经亦是鲁史无之耳】至是逾年不成之为君者以讨贼也【朱子曰佗逾年之君不曰陈侯以贼诛也】书蔡人以善蔡书陈佗以善陈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为贼【张氏曰春秋之初先王之泽未泯人心正理犹存故蔡人因人心之不君佗而杀之】善陈者以陈国不以佗为君【汪氏曰诗墓门刺陈佗也其诗曰夫也不良国人知之则陈人不以佗为君可知】知其为贼故称人称人讨贼之词也【陆氏曰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蔡虽他国以义杀之亦变之正也故书曰蔡人】不以为君故称名称名当讨之贼也【临川吴氏曰陈不能讨而蔡能讨之故以讨贼之义归之蔡簒弑之贼人人得而杀之也陈佗簒立既葬桓公君陈亦已逾年矣然簒贼非可称君故名而不爵凡簒贼而称君者见本国之臣子与邻国之君臣皆不能讨而成之为君也苟有一人能明讨贼之义而杀之则春秋以讨贼之义归之矣衞人杀州吁齐人杀无知蔡人杀陈佗是也家氏曰前此陈人为衞讨州吁今蔡人为陈杀佗此邻国之义讨春秋所深与也治邻国者有褒则党邻贼者在所诛矣】鲁桓弑君而郑伯与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国纳其赂则不知其为贼矣齐商人弑君者及其见杀而称位蔡般【音班】弑父者及其见杀则称爵是齐蔡国人皆以为君矣圣人于此抑与夺遏人欲于横【去声】流存天理于既灭见诸行事可谓深切着明矣簒弑之贼外则异国皆欲致讨而不赦内则国人不以为君而莫之与谁敢劝于为恶故曰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可堂吴氏曰王政不纲天子不能讨贼而圣人明春秋之义以讨之谓非天子之事而何耶其讨之也奈何曰如杀贼书人是也意讨贼天子事也圣人不唯自任而又寄之人人僭耶不得已耶故曰知我罪我其唯春秋乎汪氏曰弑君而见杀者十有二惟四人以讨贼书州吁无知衞人齐人能自讨贼陈佗夏征舒待蔡人楚人讨之臣子之不能讨其罪着矣晋惠因里克弑君而得国衞献因甯喜弑君而复国利其所为使复为大夫既又忌而杀之非讨贼也故以国杀大夫为文楚弃疾诱比以为君之利而俾当大恶之名既而杀之意在代其位非讨贼也故以公子相杀为文陈人虽杀宋万然与贼为党待宋人之赂而后杀之齐庆封诱崔杼而致之死皆非天讨故不以讨贼书也宋督死于南宫万书之则为扞君难故不见于经齐商人蔡般既为国人所君旷嵗歴年假手于盗贼蛮夷而讨之春秋唯欲夺其爵位同之于贼有不可得矣○赵氏曰佗弑太子之贼公谷不达此意妄云淫于蔡淫猎于蔡不近人情庐陵李氏曰讨贼例已见州吁下公羊谷梁之説皆传闻之谬耳独程子曰蔡人虽以私杀之而春秋与以讨贼者广为义之涂也此善发明圣经矣】
  九月丁卯子同生
  【左传以太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太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公问名于申繻对曰名有五有信有义有象有假有类以名生为信以徳命为义以类命为象取于物为假取于父为类不以国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隐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币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以国则废名以官则废职以山川则废主以畜牲则废祀以器币则废礼晋以僖侯废司徒宋以武公废司空先君献武废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曰是其生也与吾同物命之曰同公羊传子同生者孰谓谓庄公也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未有言喜有正者此其言喜有正何久无正也子公羊子曰其诸以病桓与谷梁传疑故志之时曰同乎人也程子曰书子同生圣人所以正大本而防僭乱也子同者桓之嫡长子也于其始生即书之其位固已定矣嫡冡之生国之大事故书】
  嫡【音的】冡始生即书于策与子之法也【啖氏曰君嫡子生以太子生之礼接之则史书之赵氏曰礼备于嫡是重宗庙记其是以着其非也蜀杜氏曰书同生正鲁国之传嗣而遏簒逆也张氏曰葢嫡夫人之长子备用太子之礼故史书于策春秋于此明与子之法在于正始明分则私爱之所不能行嬖孽之所不能干所以定国本息乱源也】唐虞禅夏后殷周继春秋兼帝王之道贤可禅则以天下为公而不拘于世及之礼子可继则以天下为家而不必于让国之义【礼记礼运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大人世及以为礼】万世之通道也与贤者贵于得人与子者定于立嫡传子以嫡天下之达礼也故有君薨而世子未生之礼【礼记曽子问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从摄主北面于西阶南大祝裨冕执束帛升自西阶尽等不升堂命母哭祝声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太宰命祝史以名徧告于五祀山川】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者【前汉书贾传孟康注委裘若容衣天子幼未坐朝事先帝裘衣也】以名分素明而民志定也经书子同生所以明与子之法正国家之本防后世配嫡夺正之事垂训之义大矣【茅堂胡氏曰适冡生大事也春秋书此以正国本晋献公杀申生立奚齐而国乱数世汉髙祖定惠帝黜赵王而延祚四百传世三十一其效可见矣问出姜之子不书其生何也曰记子同生明与子之法也春秋兼帝王之道或以天下为公而与贤或以世及为礼而与子与贤贵于得人故季札辞国仲尼不取与子定于立嫡故文姜始入春秋书之按左氏所载即太子之礼也载于史策名分一定则自始生至于受誓为世子其物采等衰固殊絶矣配适夺正之事无所从起此春秋与子之法也文公不知此义故子赤见杀出姜归齐其生不见于经葢仲尼削之耳郑忽衞蒯聩出奔宋座晋申生见杀王猛兄弟之以于刘单皆其君父不知此义是以防首恶之名不亦悲乎】此世子也其不曰世子何也【杜氏曰不称太子者书始生也】天下无生而贵者誓于天子然后为世子【周礼典命诸侯之世子誓于天子○刘氏曰公羊以谓感隐桓之祸故以喜书不亦浅近乎谷梁曰疑故志之若圣人疑之谁不复疑之乎齐诗云展我甥兮展者信也诗人信鲁庄公为齐侯之甥何有仲尼反疑其先君为齐侯之子乎朱子曰桓公三年夫人姜氏至自齐六年子同生十八年桓公乃与夫人如齐则庄公诚非齐侯之子矣永嘉吕氏曰二百四十二年惟此书子同生説者求其説而不得或谓恵无嫡子遂启簒弑故以喜书或谓庄文成襄皆嫡嗣此独书以正周公之后决后世之疑或谓为庄公如齐纳币张本要之皆不然国之主器莫重于嫡嗣嫡嗣不正则祸乱生焉故古者嫡子生必以礼举之所以正国本系人望而絶庶孽觊觎之心也若其受制于文姜必齐女而后娶以至于失时越礼则亦可以因是而考之矣】
  冬纪侯来朝
  【左传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程子曰纪畏齐而来朝以求助也不能上诉于天子近赴于贤侯和辑其民效死以守而欲求援于鲁桓岂为国之道哉其不能保有终至于大去其国宜也】
  按左氏防于郕谘谋齐难也冬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也公告不能【杜氏曰纪微弱不能自通于天子欲因公以请王命公无宠于王故告不能】孟子曰观近臣以其所为主观远臣以其所主【朱子曰君子小人名从其类故观其所为主与其所主者而其人可知】主者成败之机荣辱之本也昭公弃晋主齐至于客死【事见左传昭公二十五年二十八年三十二年】郑伯逃齐主楚终以乞盟【事见左传僖公五年八年】观其所主而荣辱成败见【音现】矣鲁桓者弑君之贼人人之所同恶夫人得而讨之也而主之以求援其能国乎然则何以免于贬志不在于朝桓也【蜀杜氏曰桓之簒王法所不容诸侯不能讨而朝之聘之春秋不与是义不可以朝桓矣今纪之来复存其正爵以其惧于齐难与其所亲谋之故恕之也沙随程氏曰溺人近死何暇论援者之贤否也汪氏曰桓公簒立得罪于君父兄惴惴焉不能自保而结大国以自安即位之始年求盟于郑三年求婚于齐未几次班后郑而取怒于齐则非时大阅以备不虞是其忧愉信缩固系于齐人频笑之顷又安足与谋纪难哉易曰比之匪人不亦伤乎纪侯之谓矣然春秋所以恕纪侯而不之贬者如人遇强御于国门之外者有过者亟执其裾而愬之不暇问其人之善恶也夫纪以蕞尔之国介居大国之间欲上告于天子则不能欲下告于方伯连率则无非齐之与国也其所以仆仆朝鲁防鲁亦曰纪之与鲁暨鲁之与齐皆比邻婚姻之国或可资其助耳圣人其以是而恕之乎比事以观纪不能自强于政治苟依人以图存鲁桓不能忧人之忧急人之急坐受朝礼而莫之或恤齐以强大肆意于吞噬小弱其罪皆不待贬而自见矣】
  【丙桓王十子五年】七年【齐僖二十六晋小子四衞宣十四蔡桓十郑庄三十九曹桓五十二陈厉二武四十六宋庄五秦宁十一楚武三十六】
  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公羊传焚之者何樵之也樵之者何以火攻也何言乎以火攻疾始以火攻也咸丘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谷梁传其不言邾咸丘何也疾其以火攻也程子曰古者昆虫蛰而后火田去莾翳以逐禽兽非竭山林而焚之也咸丘地名焚咸丘如尽焚其地见其广之甚也杜氏曰焚火田也咸丘鲁地髙平钜野县南有咸亭髙氏曰咸丘乃鲁地近齐者故孟子以咸丘防为齐东野人】
  咸丘地名也易称王用三驱【程子曰如天子不合围合其三面前开一路使之可去不忍尽物好生之仁也】在礼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羣【礼记王制田不以礼曰暴天物昆虫未蛰不以火田】夫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朱子曰尽物取之出其不意圣人不为也】皆爱物之意也推此心以及物至于鸟兽若草木裕无淫猎之过矣【刘氏曰焚咸丘淫猎之过也古者诛不逐奔追不越防】书焚咸丘所谓焚林而田也【李氏瑾曰火田直焚一丛一聚岂容焚一泽也讥尽物故书之临川吴氏曰周之二月夏之十二月昆虫未出固可用火此不当田狩之月而火田又咸丘非狩地故讥○刘氏曰公羊以谓咸丘者邾娄之邑其君在焉故不系国焚之者樵之也以火攻也按公羊凡内取邑不系国悉归之邾娄若诚火攻人君应书曰伐咸丘焚之今但曰焚咸丘而无兵戈之意安知不以火田乎】
  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左传谷伯邓侯来朝名贱之也公羊传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称侯朝何贵者无后待之以初也○谷梁传其名何也失国也失国则以其朝言之何也尝以诸侯与之接矣虽失国弗损吾异日也程子曰臣而弑君天理灭矣宜天下之所不容也而天子累聘之诸侯相继而朝之逆乱天道嵗功不能成故不书秋冬与四年同或曰然则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来朝何以书秋冬曰四年与此明其义矣三国之朝别立义也杜氏曰谷国在南乡筑阳县北张氏曰谷在襄阳府谷城县邓在邓州皆去鲁絶远范氏曰别言朝同时来不俱至】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谷伯邓侯何以名桓天下之大恶也执之者无禁杀之者无罪谷伯邓侯越国逾境相继而来朝即大恶之党也故特贬而书名与失地灭同姓者比焉经于朝桓者或贬爵或书名或称人以深絶其党拨乱之法严矣诛止其身而党之者无罪则人之类不相贼杀为禽兽也几希【服防曰谷邓密迩于楚不亲仁善邻以自固远朝弑君之贼故贱而名之孙氏曰桓谷恶之人诸侯皆得杀之二君反交臂而来朝故大名之陈氏曰古者邻国世相朝鲁在泰山之下有邓在方城之外两君之好不相及也而亟朝桓生朝桓者矣必若谷邓而后名名其后甚者也张氏曰桓弑逆人而谷邓远来朝之故特名二国之君与反面事雠灭同姓以孤本根之罪无以异是年不书秋冬以诸侯相继朝桓逆乱天道嵗功不能成故不具四时】四时具然后成嵗故虽无事必书首时今此独于秋冬阙焉何也立天之道曰隂阳阳居春夏以养育为事所以生物也王者继天而为之子则有赏隂居秋冬以肃杀为事所以成物也王者继天而为之子则有刑【礼记月令孟春之月天子赏公卿大夫于朝命相布徳和令行庆施惠下及兆民庆赐遂行毋有不当孟夏之月天子行赏封诸侯庆赐遂行无不欣説孟秋之月天子命将帅选士厉兵诘诛暴慢以明好恶命有司修法制缮囹圄禁止奸慎罪邪务执戮有罪严断刑孟冬之月是察阿党则罪无有掩蔽功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穷其情】赏以劝善非私与也故五服五章谓之天命刑以惩恶非私怒也故五刑五用谓之天讨古者赏以春夏刑以秋冬象天道也【周子曰天以阳生万物以隂成万物生仁也成义也故圣人在上以仁育万物以义正万民】桓弟弑兄臣弑君而天讨不加焉是阳而无隂嵗功不能成矣故特去秋冬二时以志当世之失刑也独于四年七年阙焉何也按周制大司马诸侯而有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桓弑隐公而立大司马九伐之法虽未之举犹有望也及使冡宰下聘恩礼加焉则天下之望絶矣故四年宰纠书名而去秋冬二时以见天王之不复能用刑也陈恒弑其君孔子请讨之以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桓弑隐公而立虽方伯连帅【去声】环视而未之卹犹有望也及谷邓二国自远来朝则天下诸侯莫可有望者矣故七年谷伯邓侯各书其名而去秋冬二时以见诸侯之不复能修其职也然则见之行事不亦深切着明矣乎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问桓四年七年因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谷伯邓侯来朝故不书秋冬然则二年滕子来朝纪侯来朝五年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以至六年九年十五年皆有诸侯来朝何以书秋冬茅堂胡氏曰桓弑君而立滕侯首朝贬爵为子以恶崇乱也天王刑罚所自出也既不能讨又以其立而聘之故不书秋冬弑君之贼人人所得讨岂天下之大诸侯之众莫有能举义者乎及谷邓无故相率自逺来朝然后知天下诸侯莫有可望人欲横流莫有禁之者矣故不书秋冬若纪侯来朝自为谋其国事尔非为桓立也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失刑之义已立于前矣此又别有义也大抵圣人笔端造化神明莫测岂拘定一义而已○赵氏曰左传云谷伯邓侯名贱之也此説不明故不取公谷并云失国之君假令实奔鲁而公待以朝礼即当书云谷伯邓侯来奔某日朝公不应越例书名而没其来奔也陈氏曰失地之君不曰来朝苟有出者如衞侯朔奔齐谭子奔莒是也苟有来者如郕伯来奔州公实来是也○汪氏曰或以无秋冬为史阙文然昭公十年无冬有月而阙时定公十四年无冬有事而阙时月此可以言阙文也岂有二年秋冬无事而两时并不书首月乎况公羊传桓十七年阙夏然犹书五月庄二十六年阙春然犹书事于年下惟成十年阙冬不书事而左氏谷梁皆书冬十月苟曰桓公四年七年非圣人所削不容三传皆阙葢二传传授各异而经文皆削秋冬必有深意程子之説疑得圣人之防】附録【左传夏盟向求成于郑既而背之秋郑人齐人衞人伐盟向王迁盟向之民于郏○冬曲沃伯诱晋小子侯杀之】
  【丁桓王十丑六年】八年【齐僖二十七晋侯缗元年衞宣十五蔡桓十一郑庄四十曹桓五十三陈厉三武四十七宋庄六秦宁十二楚武三十七】
  春正月己卯烝
  【公羊传烝者何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尝冬曰烝尝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亟也亟则黩黩则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黩疏则怠怠则忘士不及兹四者则冬不裘夏不葛谷梁传烝冬事也春兴之志不时也程子曰冬烝非过也书之以见五月又烝为非礼之甚也】
  按周官大司马烝以中【音仲】冬【何氏曰烝众也气盛貌冬万事毕成所荐众多芬芳备具故曰烝】今鲁烝以春正月其不同何也周书有周月以纪政而其言曰夏数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周革命改正示不相沿至于敬授民时巡狩烝享犹自夏焉【汪氏曰文定据逸周书维十一月既南至日短极谓周以子月为嵗首不改月数窃考逸周书文体全似吕令其言多与古书殊异或后人假托之书况六经惟诗以寅月起数乃民俗歌謡之词故随旧俗称之书云王在新邑烝祭嵗在十二月则用亥月孟冬烝祭亦未为非礼】然则司马中冬教大阅献禽以享烝所谓自夏而鲁之烝祭在春正月见春秋用周正纪鲁事也【赵氏曰四时之祭皆用夏时从物宜也周虽以建子为正至于祭祀则用夏时本月凡四时之祭皆用孟月若有故及日不吉即用仲月此正月烝则夏之仲冬也】而谷梁子乃曰烝冬事也春兴之志不时也是以闭蛰而烝为是【杜氏曰建亥之用昆虫闭戸烝祭宗庙】与周制异矣春秋非以不时志也为再烝见渎书也【杜氏曰此夏之仲冬非为过而书者为下五月复烝见渎也啖氏曰此书以彰下文耳非讥也赵氏曰周礼记四时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尝冬烝诗云礿祠烝尝于公先王而春秋无礿祀者葢春秋中再书烝一书尝两书禘皆为失礼及有变故乃书耳于祠礿二祭无他故所以不书也汪氏曰四时常祀惟桓公之经书烝书尝葢再烝之渎与未易灾之余而尝之慢皆失礼之大者况冬烝而以夏五月行之酉月尝而以未月行之或大过或不及皆失时之甚者故笔之于经以示贬焉或者谓桓有大恶不可以祀先君故圣人因其失礼而特书以重其恶其言失之凿矣闵僖之禘文公之大祫亦可谓有大恶而不可以祀先君乎○赵氏曰谷梁曰烝冬事也春兴之志不时也按正月之烝不失时也公羊曰讥亟也经为五月又烝故书此以明一嵗再烝若不书即似春有故不烝夏乃烝耳刘氏曰犹将书壬午犹绎不得不先书有事于大庙也庐陵李氏曰周礼记四时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尝冬烝公羊亦同诗云礿祠烝尝此取协韵耳非有异也王制曰春初夏禘秋尝冬烝郊特牲曰春禘而秋尝祭义于郊特牲同祭綂与王制同吕氏草庐曰王制篇内初皆当读为祠禘皆当读为礿此説是也赵氏曰禘非时祭之名也礼记诸篇皆汉儒约春秋为之见春秋有禘于庄公遂以为时祭见春秋惟两书禘一春一夏遂有春禘夏禘之説又见春秋止有烝尝禘三祭遂有诸侯缺一祭之説皆不可信而郑注祭綂以为夏殷礼误矣】
  天王使家父来聘
  【程子曰桓公弑立未尝朝觐天王不讨而屡使聘之失道之甚也杜氏曰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贬何也既名冡宰于前其余无责焉乃同则书重之义以此见春秋任宰相之专而责之备也虞史以人主大臣为一体春秋以天王宰相为一心以为一体故帝庸作歌则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熈哉臯陶【音謡】赓歌则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注氏曰舜先言臣而后言君臯陶先言君而后言臣可见其君臣交相尊荣而互相责勉之意】而垂益九官之徒不与也以为一心故归赗仲子防葬成风则宰咺书名于前而王不称天于后来聘桓公锡桓公命则宰纠书名以正其始王不称天以正其终而荣叔家父之徒不与也故人主之职在论相而已矣【荀子王霸篇若夫论一相以兼率之使臣下百吏莫不宿道郷方而务是人主之职也汪氏曰家父乃周之世臣诗纪家父刺幽王之昏乱与尹氏之不平而不惮激怒于君相葢竭忠于王室者也桓公之经两书家父亦家氏之子若孙耳一则聘所不当聘一则求所不当求皆徇于王命而依阿苟且以从于非义其视节南山之诵能无愧乎比事以观不待贬絶而恶自见矣】附録【左传春灭翼○随少师有宠楚鬬伯比曰可矣雠有衅不可失也】
  夏五月丁丑烝
  【公羊传何以书讥亟也谷梁传烝冬事也春夏兴之黩祀也志不敬也程子曰正月既烝矣而非时复烝者必前烝为不备也其黩乱甚矣】
  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数义者有再书而一贬者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之类一句而包数义春正月己卯烝夏五月丁丑烝再书而一贬【临川吴氏曰建子之月已烝矣建辰之月又再烝焉于春季而行冬祭非其时非其礼也宋氏曰武氏子来求赙一责天王求赙二责鲁之不阙一贬而起二事此两书烝二事而一贬汪氏曰僖二年三年书冬不雨春不雨夏不雨屡书而一贬义与此同】
  附录【左传夏楚子合诸侯于沈鹿黄随不防使防章让黄楚子伐随军于汉淮之间季梁请下之弗许而后战所以怒我而怠冦也少师谓随侯曰必速战不然将失楚师随侯御之望楚师季梁曰楚人上左君必左无与王遇且攻其右右无良焉必败偏败众乃携矣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弗从战于速祀随师败绩随侯逸鬬丹获其戎车与其戎右少师秋随及楚平楚子将不许鬭伯比曰天去其疾矣随未可克也乃盟而还】
  秋伐邾
  【陈氏曰但曰伐邾何桓师非君将皆不言大夫孙氏曰桓大恶诸侯宜讨之而获安其位反以兵伐人之国故直称伐邾髙氏曰纪也滕也邓也谷也郕也也或朝或防邾不修旧好故伐之其曰伐必有辞焉邾不能奉辞以讨桓宜乎其反见伐也】
  冬十月雨雪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杜氏曰今八月书时失程子传建酉之月未霜而雪书异也王氏曰隂阳方中而寒气先至此积隂侵阳之象】
  附録【左传冬王命号仲立晋哀侯之弟緍于晋】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书遂始此左传礼也公羊传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何以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为媒可则因用是往逆矣女在其国称女此其称王后何王者无外其辞成矣谷梁曰其不言使焉何也不正其以宗庙之大事即谋于我故弗与使也遂继事之辞也其曰遂逆王后故畧之也或曰天子无外王命之则成矣程子曰此祭公受命逆后却因过鲁遂行朝防之礼圣人深罪之故先书其来使若以朝鲁为主而逆后为遂也问或説逆王后亦使鲁为主如何曰筑王姬之馆单伯送王姬之类皆是鲁为主葢只是王姬下嫁则同姓诸侯为主如逆王后无使诸侯为主之理】刘敞曰祭公王之三公也曷为不称使不与王之使祭公也师傅之官坐而论道其任重矣今其来鲁乃命鲁侯以婚姻之事者也若是则大夫可矣何必三公任之重使之轻故祭公縁此义得专命不报遂行如纪而王以轻使为失祭公以遂行为罪矣此説是也为之节者宜使卿往逆公监之则于礼得矣【刘氏曰为之节者王当使大夫命鲁侯曰予一人不能独任天地宗庙之事未有内主予一人将卜于纪姜氏委诸伯父伯父其以予敬若先王之礼鲁侯稽首对曰天子有命敢有弗恭使者以是言也复于王鲁使大夫请于纪侯曰天子使某来命我寡君曰予一人不能独任天地宗庙之事未有内主予一人将卜于纪姜氏使某也以告主人宜固辞固辞不获命主人曰某也固辞不获命敢不敬从先守某公之遗女若而人夫妇所生若而人然后天子命以其吉使上大夫用王后之礼逆以归也此岂人臣之所当遂于竟外哉】使祭公命鲁主婚姻之事则曰不可卿往而公监之何以可乎命鲁轻矣卿往公监之重矣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杜氏曰官师刘夏非卿礼记官师中士下士】刘夏非卿而书靖公合礼则不书故先儒以为使卿逆公监之礼也【茅堂胡氏曰或曰天子必亲迎信乎大上无适于天下虽诸父昆弟莫不臣适四方诸侯莫敢有其室若屈万乗之尊而远行亲迎之礼即何无敌于天下之有或曰王后所与共事天地宗庙继万世之重者其礼当如之何使同姓诸侯主其辞命卿往逆公监之父母之国诸卿皆送至于京师舍而止然后天子亲迎以入其纳王后之礼乎赵氏曰遂逆者讥不躬白于王孙氏曰桓王娶后于纪命鲁主之故祭公来谋逆后之期既谋之则当复命天子天子命之逆则逆之不可专也祭公不复命于王专逆后于纪故曰遂临川吴氏曰士昏礼纳征之后行请期之礼归期有定日而后亲迎重昏礼也天子之尊虽与士礼不同然亦必先知女归之期而后可往逆也鲁媒纪女为王后葢已先报可于王矣虽已报可而未知纪国归女之日王遽遣祭公往逆祭公不知其期故过鲁问期而后往纪往纪逆后者王命也过鲁问期者非王命也故春秋书法如此鲁为媒而不报归女之期于王鲁之慢也王未知后之归期而遽然遣使往逆王之轻也祭公无王命而私过鲁问期祭公之专也参讥之公羊以为祭公此来方是使鲁为媒若可则就往逆果如此则轻遽尤甚疑不然也张氏曰天子虽无亲迎之礼然祭公谋于鲁则当复命于王然后遣于宗庙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鲁为媒而用是往逆其轻亵王配如此何以示正始之义哉故书若祭公之私行而以逆后为遂事以深讥之陈氏曰书遂始于此凡遂讥也若甚于逆后后妃母仪天下而以遂専之罪祭公且罪鲁也宋氏曰万乗之君使弑逆之人主婚行礼可乎汪氏曰僖三十年传云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专继事者其书皆曰遂祭公自鲁逆王后所谓以二事出者也由是论之祭公葢受王命谋婚于鲁幷逆后于纪尔逆后大事也安有无王命而敢专之哉但天子婚礼当使大夫谋昏于同姓之诸侯待其复命然后使上卿往逆而公监之故王遣三公谋昏则以轻失为失祭公不复命于王而即如纪逆后则以遂行为罪而交责之也按遂有二义谷梁所谓继事是以二事出者也公羊所谓生事是以一事出而专继事者也春秋书遂一十九若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亦以一事出者也公子结媵陈人遂及齐宋盟季孙宿救台遂入郓皆专继事者也若成公以伐秦出而因如京师乃书自京师遂防伐秦则圣人尊君抑臣之意使若继事以防伐尔考其事而是非得失了然矣○赵氏曰左传曰礼也若合礼则常事不书言来言遂足明讥矣谷梁曰其不言使不正其以宗庙之大事即谋于我若实讥天王言使不更昭著乎今不言使即罪全归祭公庐陵李氏曰逆后例二此年及襄十五年刘夏也王者之尊海内莫敌天子无自逆之礼赵子説是然孔子对哀公冕而亲迎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又似天子之礼曰鲁有郊天祀地之祀故云尔非必谓天子也又曰遂例十九谷梁皆曰继事之词然亦有法传者亦有不法传者疏曰此是例之首故发继事之词僖二十八年诸侯遂围许中间有事恐不相继故发传以明之曹伯襄遂防围许恐被释而遂与常例异者重发之僖四年遂伐楚恐内外异故重发之宣元年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恐尊卑异故亦发之宣十八年归父奔齐嫌出奔不得同于继事故发之襄十二年季孙宿遂入郓嫌不受命与常例不同故发之余不发者并可知故省文也】
  【戊桓王十寅七年】九年【齐僖二十八晋缗二衞宣十六蔡桓十二郑庄四十一曹桓五十四陈厉四靖公元年宋庄七秦出子元楚武三十八】
  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左传凡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公羊传纪季姜归于京师其辞成矣则其称纪季姜何自我言纪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京师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师者何众也天子之居必以众大之辞言之谷梁传为之中者归之也程子曰书王国之事不可用无王之月故书时而已或曰僭如正月日食则如何书之曰书春日食则其义尤明也王后之归天下当有其礼诸侯莫至是不能母天下也故书纪女归而已杜氏曰季姜桓王后季字姜纪姓】
  往逆则称王后既归何以书季姜自逆者而言则当尊崇其匹内主六宫之政使妃妾不得以上僭故从天王所命而称王后示天下之母仪也【张氏曰季姜在国称王后者王命之则成所以别于列国用见王命之重而存母仪天下之体于始也】自归者而言则当樛屈逮下【诗樛木小序后妃逮下也言其能逮下而无疾妬之心焉注木下曲曰樛言后妃之心如木之下曲也】使夫人嫔妇皆得进御于君【周礼九嫔注凡羣妃御见之法九嫔以下九九而御于王所卑者宜先尊者宜后女御八十一人当九夕世妇二十七人当三夕九嫔九人当一夕三夫人当一夕后当一夕十五日而徧】而无嫉妬之心故从父母所子【杜氏曰书字伸父母之尊】而称季姜化天下以妇道也其词之抑上下进退先后各有所当而不相悖【刘氏曰逆也称王后归也称季姜此言礼之上下取予进退先后各有所宜而不相悖也公卿谋之诸侯主之筮诹之天子命之是王后矣然而未见宗庙也未觏君子也未觌羣臣也则不敢居其位其词顺以听此正始之道王化之本也临川吴氏曰逆称王后主王朝而言也归称季姜主纪而言也陈氏曰诸侯逆称女至称夫人尊夫人也天子逆称后归称季姜尊王也】皆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春秋之所谨也京师者众大之称【董氏曰所谓京师者起于此后世因以所都为京师也髙氏曰古者后夫人必娶嫡女故天子求后于诸侯诸侯对曰夫妇所生若而人若姑姊妹则曰先君之遗女若而人于诸侯则曰不腆先君之嫡是以伯姬妇纪则叔姬为媵今曰季姜则非嫡矣不可以母天下故春秋严其名陈氏曰后归不书此何以书详纪事也后妃母仪天下以为天地社稷宗庙之主俄而宗国亡焉是不可以不详也茅堂胡氏曰王后归京师过我则书来告则书永嘉吕氏曰经书逆王后者二惟纪季姜书归于京师而刘夏之逆不书归葢祭公之逆以鲁为之主故书归刘夏之逆以其过鲁而鲁不为之主则不书归矣孙氏曰左传云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则刘夏逆王后而不书齐姜归于京师何哉庐陵李氏曰逆后例三传皆同独陈氏以为详纪事也故当疑六年冬纪侯方托鲁请王命以求成于齐而公告不能今幸王有命鲁求昏之事故鲁亟为纪谋亦不待请王命而遂令祭公逆之所以托纪也而纪卒不免春秋详纪事纪亦可哀也矣】
  夏四月
  秋七月
  附録【左传巴子使韩服告于楚请与邓为好楚子使道朔将巴客以聘于邓邓南鄙之人攻而夺之币杀道朔及巴行人楚子使防章让于邓邓人弗受夏楚使鬭亷帅师及巴师围鄾邓养甥聃甥帅师救鄾三逐巴师不克鬭亷衡陈其师于巴师之中以战而北邓人逐之背巴师而夹攻之邓师大败鄾人宵溃○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贾伯伐曲沃】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
  【左传冬曹太子来朝賔之以上卿礼也享曹太子初献乐奏而叹施父曰曹太子其有忧乎非叹所也公羊传诸侯来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讥父老子代从政者则未知其在齐与曹与谷梁传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诸侯之礼而来朝曹伯失正矣诸侯相见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则是故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程子曰曹伯有疾不能亲行故使其世子来朝春秋之时君疾而使世子出取危乱之道也】
  按周官典命凡诸侯之嫡子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下其君之礼一等未誓则以皮帛继子男【周礼注誓犹命也言誓者明天子既命以为之嗣树子不易也春秋曹伯使其世子来朝行国君之礼是也公之子如侯伯而执圭侯伯之子如子男而执璧子男之子与未誓者皆次小国之君执皮帛而朝防焉其賔之皆以上卿之礼蜀杜氏曰此诸侯朝防于天子之时所行之礼郑康成以此为注葢未明春秋之义】世子固有出防朝聘之仪矣然摄其君继子男者谓诸侯朝于天子有时而不敢后故老疾者使世子摄已事以见天子急述职也【杨士勋曰世子摄其君谓防同急趋王命今曹伯有疾虽阙朝鲁未是急事薛氏曰摄事而朝京师礼也朝于诸侯非礼也】诸侯闲【音闲】于王事则相朝其礼本无时【杜氏曰王事间缺则修私好】曹伯既有疾何急于朝桓而使世子摄哉【临川吴氏曰大朝觐大防同诸侯皆往而已独有疾则不得已而命世子摄行今曹之朝鲁非甚急之务不可缺之礼也】大位奸之窥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贰也君疾而储副出启窥伺之心危道也当享而射姑叹逾月而终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来终生之过也世子将欲已乎则方命矣曰孝子尽道以事其亲者也不尽道而苟焉以从命为孝又焉【音烟】得为孝故尸子曰【尸子名佼晋人】夫已多乎道【范氏曰已止也止曹伯使朝之命则曹伯不陷不义之愆世子无苟从之咎鲁无失正之讥三者正则合道多矣张氏曰春秋于桓方以诛乱贼之事望诸侯今曹伯之使世子世子从父之命揆之于义无一可者春秋所以直书而深贬之葢经有从同同之例射姑之朝当以滕子谷绥邓吾离之例推之而知父子之悖人伦且忘国家之大计也汪氏曰滕谷邓邾牟葛之朝桓皆贬而射姑不贬者葢世子不当摄君朝诸侯没其名则罪不着此程子所谓别立义也经书世子朝防者十有二曹射姑来朝鄫巫于晋宋成同盟戚齐光盟鸡泽防戚防相救陈四伐郑宋佐防申是也夫世子奉冡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君行则守有守则从而代君行朝礼于诸侯及与诸侯防盟救伐皆非世子之所宜也宋成序侯伯之下大夫之上宋佐序子男之下淮夷之上庶几不失位矣齐光渐进而序于薛伯祀伯之上则其僭已极鄫巫亚于鲁大夫则屈辱尤甚焉比事考之而义自见】
  【已桓王十卯八年】十年【齐僖二十九晋缗三卫宣十七蔡桓十七郑庄四十二曹桓五十五卒陈厉五靖二宋庄八秦出子二楚武三十九】
  春王正月
  桓无王今复书王何也十者盈数也天道十年则亦周矣人事十年则亦变矣故易称守贞者十年而必反【易屯六二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象曰十年乃字反常也】传论远恶者十年而必弃【见左传昭公四年】桓公至是其数已盈宜见诛于天人矣十年书王纪常理也【何氏曰十年有王者数之终也刘氏曰桓公簒立天子莫讨诸侯莫非也故于其甚极诡而书王若谓桓公曰君之不能事天子若是其甚矣如又不改将不可救矣君如改诸则此其时矣】有习于谷梁子而不得其传者见二年书王以为正与夷之卒此年书王而曹伯适薨遂附益之以为正终生之卒误矣【啖氏曰三传本皆不谬后人不晓而以滥説附益其中】果正诸侯之卒不縁簒弑者【范氏曰与夷见弑恐正卒不明故复明之】陈侯鲍在五年之正月曷不书王以正其卒乎【赵氏曰十一年郑伯卒十二年衞侯晋卒何不正之乎】
  庚申曹伯终生卒
  【左传春曹桓公卒谷梁传桓无王其曰王何正终生之卒也】
  夏五月葬曹桓公
  附録【左传虢仲谮其大夫詹父于王詹父有辞以王师伐虢夏虢公出奔虞】
  秋公防衞侯于桃丘弗遇
  【公羊传防者何期辞也其言弗遇何公不见要也谷梁传弗遇者志不相得也弗内辞也】
  弗者迁词恶失信也衞初约鲁防于桃丘至是中变而从齐郑【杜氏曰衞侯与公为防期中背公更与齐郑故公独往而不相遇也】于是乎有郎之师其战于郎直书曰来盟于恶曹俱夺其爵则桃丘之弗遇也葢恶衞侯之失信矣桃丘衞地【张氏曰下书三国来战衞亦与焉则背信在衞直不告鲁误桓公至桃丘耳汪氏曰此年防桃丘弗遇成十六年防沙随不见公昭十三年同盟平丘公不与盟皆非鲁之罪故圣人皆直书不讳惟文十六年季孙行父防齐侯于阳谷齐侯弗及盟鲁不当以大夫防诸侯然齐侯责赂卒与仲遂盟郪丘则罪之在齐又可见矣○赵氏曰谷梁曰不遇者志不相得按经意直讥其无信耳岂论其相得不相得乎刘氏曰公羊以谓公不见要也非也公羊本解遇为一君出一君要之故谓此为公要卫侯推其文而不可为説其曰遇者相遇云尔何用纷纷乎庐陵李氏曰经书弗例四此年弗遇罪卫也文十六年齐侯弗及盟罪季孙也然皆为内讳耻也追齐至酅弗及有畏也胡氏皆以为迁词晋人纳捷菑弗克纳则亦迁善之义矣】附録【左传秋秦人纳芮伯万于芮○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献既而悔之曰周谚有之曰匹夫无罪懐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贾害也乃献之又求其宝剑叔曰是无厌也无厌将及我遂伐虞公故虞公出奔共池】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衞侯郑伯来战于郎
  【左传齐衞郑来战于郎我有辞也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公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次之鲁以周班后郑郑人怒请师于齐齐人以衞师助之故不称侵伐先书齐衞王爵也○公羊传郎者何吾近邑也吾近邑则其言来战于郎何近也恶乎近近乎围也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谷梁传来战者前定之战也内不言战言战则败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者为内讳也程子曰左氏载其事曰我有辞也我则有礼彼悖道纵欲而以兴戎故特曰来战以三国为主甚其恶也】
  春秋加兵于鲁众矣未有书来战者此独不称侵伐而以来战为文何也【常山刘氏曰春秋之中诸侯加兵于鲁者不为少矣而未有书来战者此不言侵伐而以来战为文则彼曲我直其义坦然】兵凶器战危事圣人之所重也诛暴禁乱敌加于已葢有不得已而应之者矣未有悖道纵欲得已不已而先之者也【刘氏曰战者仁人之所恶也有不得已而应者矣未尝有得已而先之者也】鲁桓弑立天下大恶人人之所得讨也郑伯则首盟于越以定其位齐侯则继防于稷以济其奸曽不能修方伯之职驻师境上声罪致讨伸天下之大义也今特以私忿小怨亲帅其师【汪氏曰三国称爵所谓目其人而责之也】战于鲁境尚未知类也哉此春秋之所必诛而不以听也故以三国为主而书来战于郎【赵氏曰不书及罪专于外也刘氏曰来战者外为志乎战也李氏瑾曰春秋善鲁不使三国伐之若三国自为战也髙氏曰地以鲁则鲁与战可知张氏曰春秋以主客之辞辨用兵之曲直残民之重轻其罪鲁而书公及诸侯战者多矣若今年郎之战直以三国来战言之葢鲁桓有大罪极恶三国既不能奉天讨而与之防盟今反徇私欲争小故以无辞而伐有辞则罪在三国不容不反常例以明之故今年之书其文异其辞严专罪三国特书其来战以示外有罪则为主之例此圣经之特笔也】郑人主兵而首齐犹衞州吁主兵而先宋【汪氏曰州吁非宋殇则不能举伐郑之师郑人非齐僖则不能举战鲁之师故虽主兵在衞郑而春秋必序宋齐为首也庐陵李氏曰内兵书战六此年战郎十二年战宋十七年战奚者讳鲁也庄九年特书败绩者恶鲁也桓十三年成二年书战书败绩者此防外兵例非鲁事也○赵氏曰谷梁云来战者前定之战也非也言来者责三国不当来尔刘氏曰公羊以谓称来战者近乎围也非也近乎围岂实围哉春秋恶战之意也】

  春秋大全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六
  明 胡广等 撰
  桓公下
  【庚桓王十辰九年】十有一年【齐僖三十晋缗四衞宣十八蔡桓十四郑庄四十三卒曹庄公射姑元年陈厉六祀靖三宋庄九秦出子三楚武四十】
  春正月齐人衞人郑人盟于恶曹
  【左传齐衞郑宋盟于恶曹杜氏曰宋不书经阙】
  盟防皆君臣之礼故微者之盟防不志于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与贵大夫居其间者也【汪氏曰鹿上之盟三国皆书人齐之盟清丘同盟四国皆书人翟泉之盟七国皆书人蜀之盟十有一国皆书人澶渊之防十有二国皆书人未必皆微者苟皆微者则不书于经矣】恶曹之盟即三国之君矣既不以道兴师为郎之战又结怨固党为恶曹之盟故前书其爵而以来战着罪后书此盟而以夺爵示贬【陈氏曰此郎之诸侯也曷为战称君盟称人凡一役而再见者但人之畧之也郑败王师齐灭后之母家衞方抗子突以自立其无王甚矣自有参盟莫甚于恶曹故畧之也孙氏曰前书齐人伐山戎后书齐侯来献戎捷则知伐戎者齐侯也上书防楚公子婴齐于蜀下书及楚人盟于蜀则知盟蜀者楚公子婴齐也十二月书齐侯衞侯郑伯战郎正月书齐人衞人郑人盟恶曹以比事之法求之则三国之贬称人可知也】
  附録【左传楚屈瑕将盟贰轸郧人军于蒲騒将与随绞州蓼伐楚师莫敖患之鬭亷曰郧人军其郊必不诫且日虞四邑之至也君次于郊郢以御四邑我以鋭师宵加于郧郧有虞心而恃其城莫有鬬志若败郧师四邑必离莫敖曰曷请济师于王对曰师克在和不在众商周之不敌君之所闻也成军以出又何济焉莫敖曰卜之对曰卜以决疑不疑何卜遂败郧师于蒲騒卒盟而还○郑昭公之败北戎也齐人将妻之昭公辞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内宠子无大援将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弗从】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
  【左传夏郑庄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宠于庄公庄公使为卿为公娶邓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
  郑庄公志杀其弟使糊其口于四方自以为保国之计得也然身没未几而世嫡出奔庶孽夺正公子五争兵革不息【孔氏曰是年忽奔衞突归于郑一争也十五年突出奔蔡忽复归二争也十七年忽弑子亹立三争也十八年齐人弑亹立子仪四争也庄十四年傅瑕杀子仪纳厉公五争也】忽仪亹突之际其祸憯矣乱之初生也起于一念之不善后世则而象之至于兄弟相残国内大乱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国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灭之也庄公之事可以为永鉴矣【髙氏曰昭公不终于位五世兵革不息自入春秋考庄公之心虑知其积非必有余殃矣陈氏曰春秋之初罪莫甚于郑庄宋鲁齐衞次之而父子兄弟之祸亦莫甚于此五国者是可为不臣者之戒矣】
  秋七月葬郑庄公
  【髙氏曰郑忽既立不待五月而葬其父是生乱阶】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
  【此书执之始左传宋雍氏女于郑庄公曰雍姞生厉公雍氏宗有宠于宋庄公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厉公而求赂焉祭仲与宋人盟以厉公归而立之公羊传祭仲者何郑相也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祭仲以为知权也其为知权奈何古者郑国处于留先郑伯有善于鄫公者通乎夫人以取其国而迁郑焉而野留庄公死已葬祭仲将往省于留涂出于宋宋人执之谓之曰为我出忽而立突祭仲不从其言则君必死国必亡从其言则君可以生易死国可以存易亡少辽缓之则突可故出而忽可故反是不可得则病然后有郑国古人之有权者祭仲之权是也权者何权者反于经然后有善者也权之所设舍死亡无所设行权有道自贬损以行权不害人以行权杀人以自生亡人以自存君子不为也谷梁传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贬之也】
  祭仲郑相也见执于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命大夫而称字非贤之也乃尊王命贵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责之也【茅堂胡氏曰祭仲以命大夫而称字深责之也或以仲为名者误矣按郑诗刺庄公不听祭仲之谏而其词曰将仲子兮又曰仲可懐也为此诗者岂斥其国相之名乎是知仲之为字无疑矣陈氏曰祭仲以命大夫专废置君曷为从其恒称而不名春秋之褒贬名号不足以尽意则见于辞书曰宋人执郑祭仲突归于郑郑忽出奔衞其为辞也详矣】其意若曰以天子命大夫为诸侯相而执其政柄事权重矣固将下庇其身而上使其君保安富尊荣之位也今乃至于见执废绌【与黜同】其君而立其非所立者不亦甚乎任之重者责之深祭仲无所逃其罪矣春秋美恶不嫌同辞突之书名则本非有国由祭仲立之也若忽则以世嫡之正至于见逐不能立乎其位贵贱之分忘矣凡此类抑其词皆仲尼亲笔非国史所能与而先儒或以从赴告而书者殊误矣【杜氏曰突不称公子从告昭公不称爵郑人贱之以名赴】或曰孔父贤而书名则曰礼之大节也今此则名其君于下而字其臣于上何以异乎曰春秋者轻重之权衡也变而不失其正之谓权常而不过于中之谓正宋殇孔父道其常祭仲昭公语其变惟可与权者其知之矣【孙氏曰宋人宋公也执人权臣废嫡立庶以乱于郑故夺其爵○张氏曰死难臣道也祭仲为郑正卿贪生畏死背先君之命而立庶孽故谷梁子曰恶祭仲也啖氏曰公羊以废君为贤不可为训刘氏曰公羊论祭仲知权若果知权宜效死勿听使宋人知虽杀祭仲犹不得郑宋诚能以力杀郑忽则不待执仲而刼之如力不能而夸为大言何故听之又不能是则若强许焉还至其国而背之执突而杀之可也黜君以行权乱臣贼子孰不能为此者乎髙氏曰仲就执而突归忽出则是仲纳突而逐忽矣诗刺祭仲谓之权臣而公羊因以为可与权岂不异哉庐陵李氏曰经书他国执他国大夫九祭仲郑詹陈薄涂衞甯嘉宋仲几皆称人以执不称行人郑良宵衞石买宋乐祁衞北宫结皆称人以执称行人事各不同执而杀者二齐庆封陈于徴师也执内大夫四齐执单伯晋执行父意如婼也谷梁称人以执大夫执有罪也此例不通啖子曰凡称行人而执以其事执也不称行人而执以已执也公羊曰称人以执非伯讨也此説是又曰祭仲左氏称祭仲足而以仲为名谷梁同之胡氏陈氏以为命大夫则仲为字矣二説既不合而公羊则曰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祭仲以为知权也注者又以为祭仲知国重君轻君子以存国除逐君之罪于是汉儒反经合道之失出此矣故范氏以为害义伤教不可从要之胡氏説是葢经书命大夫有三鲁有单伯郑有祭仲陈有女叔皆无所书而不尊之贵王命也其是非则见乎事矣故陆氏例曰诸国大夫王赐之畿内邑为号令归国者皆书族书字同于王大夫敬之也得之矣】
  突归于郑
  【左传厉公立公羊传突何以名挈乎祭仲也其言归何顺祭仲也谷梁传曰突贱之也曰归易辞也祭仲易其事权在祭仲也死君难臣道也今立恶而黜正恶祭仲也程子曰突不称公子不可以有国也】
  突不称公子絶之也小白入于齐则曰齐小白突归于郑何以不称郑突乎以小白系之齐者明桓公之宜有齐也不以突系之郑者正厉公不当立也突不当立何以书归于郑乎春秋书归有二义一易词也一顺词也【汪氏曰易词此年突归庄三十四年赤归曹僖二十八年衞郑归成十六年曹伯归昭十三年楚比归是也顺辞僖二十八年曹伯归襄二十六年衞侯归昭十三年蔡侯庐陈侯吴归哀八年邾子益归是也】其书入亦有二义一难词也一逆词也【汪氏曰难词桓十五年许叔庄九年齐小白襄二十五年衞侯昭元年莒去疾二十二年王猛入王城二十六年天王入成周是也逆词桓十五年郑伯突庄六年衞侯朔哀六年齐阳生是也】突以庶夺正固为不顺矣然内则权臣许之立外则大国为之援而世子忽之才不能以自固也则其归无难故谷梁子曰归易词也【髙邮孙氏曰归易辞也以归为善则郑突楚比果善乎以入为恶则许叔称字果恶乎刘氏曰突内因强臣之力赤外援戎狄之众以夺其嫡而祸其宗皆有不仁之心奸杰之材春秋所恶也专治突则祭仲不明专治赤则戎不见故挈其上而易其下其罪一施之所以絶祸本禁首恶也陈氏曰小白阳生称齐去疾展舆称莒皆争国也突弗系之郑赤弗系之曹则簒辞也或问祭仲立厉公尹氏立子朝经书各不同何也茅堂胡氏曰祭仲书字见任事之重尹氏书世见得政之久王与侯其子各不同矣○刘氏曰公羊曰其言归何顺祭仲也非也若仲之为者春秋之乱臣也如何顺之乎汪氏曰公羊谓归者出入无恶入者出入恶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有恶然突归郑赤归曹不可谓无恶许叔入许天王入成周不可谓出入恶郑忽曹襄出无恶鱼石栾盈出入有恶则其説不可通矣难易逆顺之説为是庐陵李氏曰经以簒而书归者二此年突庄二十四年赤执而归者二僖三十年衞侯郑成十六年曹伯也失国得封而书归者二昭十三年蔡侯庐陈侯吴也书归例惟谷梁得之】
  郑忽出奔衞
  【此书奔之始左传昭公奔衞公羊传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谷梁传郑忽者世子忽也其名失国也】
  忽以国氏正也出奔而名不能君也【张氏曰忽不能有其位而制于权臣其立其奔皆不由己是以不爵也赵氏曰郑忽曹羁未逾年出奔但书名不书爵不能嗣先君也莒展虽逾年不书爵其罪大也】考于诗有女同车刺无大国之助也山有扶苏所美非美然也萚兮君弱臣强不唱而和也狡童不能与贤臣图事权臣擅命也夫以狡童目其君圣人犹録其诗所以见忽之失国亦其自取非独仲之罪矣或曰诗人刺忽之不昏于齐至于见逐欲固其位者必待大国之援乎曰此独为郑忽言也如忽之为人苟无大援则不能立尔【刘氏曰使忽近君子远小人与贤者图事则固良子矣宋虽无道奚惮祭仲虽强奚恤陈氏曰郑忽身为冢嗣而废立自权臣不可以言子矣故书奔昉于此州公如曹纪侯大去其国未可以言奔必若忽而后可以言奔尔】若夫志士仁人卓然有以自立者进退之权在我矣郑自五霸之后益以侵削他日子产相焉驰词执礼以当晋楚至于壊诸侯之馆垣【见左传襄公三十一年】却逆女之公子于野【见左传昭公元年】皆变其常度以晋楚之强卒莫能屈亦待大国之助乎然则仲见胁忽出奔咸其自取焉尔春秋书法如此欲人自强于为善也【汪氏曰春秋之初惟郑国最强与齐为党假王命以伐宋诈战而取三师入郕入许战胜攻取虽以天子之尊率诸侯之兵造于城下亦弃甲曳兵不敢与敌而桓王且亲集矢于其肩奈何其没未久而世嫡之重为邻国之所逐矣亦犹齐桓之霸号令天下几于改物而柩方在殡四邻谋动其国家也忽之昏庸狂愎势孤援寡才不足以君国权不足以驭臣威不足以摄邻曽何足深责哉○庐陵李氏曰春秋初年斁天下之彛伦者自郑庄始杀弟誓母败王师自以为保国之计得也然身没未几国内大乱可以为永鉴矣突簒位四年而出奔昭公以桓十五年入国其秋突因栎人杀檀伯而入栎据强都以窥郑诸侯防于衮又防于曹以纳之而弗克然突固分国以居矣十七年髙渠弥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十八年齐人杀子亹祭仲逆子仪于陈而立之庄十四年突自栎侵郑传瑕杀子仪及其二子而纳焉于是郑国之祸稍息而楚兵迭至矣郑庄之奸雄亦果何益哉○陆氏曰公羊谓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按前后例伯子男皆殊称非一也又郑伯爵也若称子何闗爵乎】
  柔防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
  【公羊谷梁传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杜氏曰柔鲁大夫未赐族胡氏曰蔡叔诸侯之兄弟称字张氏曰自去年鲁与齐衞郑为仇至今年桓公欲合党以敌之于是结宋与陈蔡要言防血初无忠信诚慤相与之心又以大夫盟宋公陈侯故不足恃以久而桓公又与宋公屡防求以补前之失坚宋之合也陈氏曰柔者何以大夫防诸侯盟于是始也故贬之至公子结不贬矣○永嘉吕氏曰以大夫与诸侯盟此不待贬絶而自见者也故内大夫帅师自无骇始内大夫与诸侯盟自柔始自无骇率师而后有翚有公子庆父公子友公孙兹公孙敖公子遂公孙归父之帅师甚则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四卿并帅师矣自柔防盟而后有公子结公孙敖季孙行父公子遂臧孙许仲孙蔑仲孙获仲孙何忌之及诸侯盟甚则叔孙州仇仲孙何忌二卿及邾子盟句绎矣家氏曰以大夫盟诸侯强国行之则为伉弱国行之则为僭末流之弊大夫因是而外交强国以胁制君此其权舆也汪氏曰翚始帅师防伐郑不称公子今柔始防诸侯盟以谷梁溺防伐衞例之亦安知非贬也礼乐征伐自大夫出岂非世变之大者乎庐陵李氏曰经书内大夫盟外诸侯九始于此】公防宋公于夫钟【钟公作童】
  【杜氏曰夫钟郕也】
  冬十有二月公防宋公于阚
  【杜氏曰阚鲁地】
  臣与宋公盟于折君与宋公防于夫钟于阚于虚于龟皆存而不削何其词费也曰盟者春秋所恶而屡盟以长乱防者诸侯所不得而数防以厚疑圣人皆存而不削于以见【音现】屡盟而卒叛数防而卒离其事可谓着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于天下为公讲信修睦不以防盟为可恃也【家氏曰二年之间两盟四防惟宋之交春秋一经书盟防未有若是烦数者也髙氏曰公委宗社人民而六出与宋防葢憾郑忽而欲定突是以不惮屈辱力为郑请宋宋亦数与公防皆非为国为民其罪均耳】
  【辛桓王二已十年】十有二年【齐僖三十一晋缗五衞宣十九卒蔡桓十五郑厉公突元年曹庄二陈厉七卒靖四宋庄十秦出子四楚武四十一】
  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防侯莒子盟于曲池
  【左传平莒也杜氏曰曲池鲁地程子曰侯皆当作纪隐二年纪莒盟于宻是时纪谋齐难故鲁桓与之盟莒以援之耳临川吴氏曰纪为齐难危急甚矣鲁桓切切为纪谋故屡防焉而大国无与同心者此防也仅能与小弱之莒偕其不能为助而无救于纪之亡也葢可知矣】
  秋七月丁亥公防宋公燕人盟于谷丘
  【杜氏曰燕人南燕大夫谷丘宋地张氏曰南燕姞姓国临川呉氏曰左氏以为鲁欲平宋郑然此盟必是鲁宋燕三国别有他事相要约非为郑赂之事盟也因是盟与宋公相见而为郑致请焉耳】
  八月壬辰陈侯跃卒
  【杜氏曰不书葬鲁不防】
  公防宋公于虚【虚去鱼反公作剡】
  冬十有一月公防宋公于龟
  【左传公欲平宋郑秋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宋成未可知也故又防于虚冬又防于杜氏曰虚皆宋地张氏曰宋纳突于郑求赂而后使之入及突入国之后不能偿其责言遂成衅隙桓公欲平宋之急屈已往来宋地与之为防不知人之心不亲非屡盟数防之所能回也故春秋详书以讥之髙氏曰用见宋益踈公而公强从之不已只自辱也汪氏曰桓公屡至宋地强宋公之从而不已固为屈辱然二盟四防皆以防宋为词则是宋公有志于防盟矣葢宋之所以防鲁者将以求赂于郑而鲁之所以防宋者将以为郑免其赂是以卒不能降心以相从也鲁桓防忽于郎之战幸郑庄之卒欲求好于厉公而以恩结之厉公簒忽特欲反忽之所为而求善于鲁以为之援耳】
  丙戌公防郑伯盟于武父
  【左传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杜氏曰武父郑地张氏曰公自还遽防郑伯而谋伐之与人交之道忠信诚慤本乎中则有不期合而合者非有是心则其相与也不过以利合而一旦争小利则相视忽如仇敌然桓公之见弃于宋而盟郑其离合正如是春秋详书之以见王政不行诸侯放恣鲁桓宋庄郑厉皆以篡国而立交政盟防纷纷离合惟利是视背盟渎信只以长乱王法之所必诛也襄陵许氏曰王迹既熄霸綂未兴诸侯自擅无所禀命观隐十年见兵革之乱也桓十一年十二年见盟防之乱也霸綂兴而诸侯有所一无复此乱矣是以君子不得已而与桓文永嘉吕氏曰突簒而书爵者其大臣君之其国人君之诸侯亦与之防盟春秋从而君之从其实也】
  丙戌衞侯晋卒
  【谷梁传再称日决日义也陈氏曰再书日日衞晋之卒也】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左传遂帅师而伐宋战焉宋无信也君子曰苟信不继盟无益也诗云君子屡盟乱是用长无信也公羊传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辟嫌也恶乎嫌嫌与郑人战也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也谷梁传非与所与伐战也不言与郑战耻不和也于伐与战败也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
  既书伐宋又书战于宋者责赂于郑而无厌屡盟于鲁而无信者宋也二国声其罪以致讨故书曰伐夫宋人之罪则固可伐矣然取其赂以立督者鲁桓也资其力以簒国者郑突也【王氏曰桓杀隐冯弑殇突簒忽桓受赂于宋宋责赂于郑斯恶同而罪均者也】无诸已然后可以非诸人春秋之义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易乱也故又书曰战于宋来战者罪在彼战于郎是也往战者罪在内战于宋是也【孙氏曰此公及郑伯伐宋也不言公讳之也地以宋则宋与战可知不与公及郑伯伐宋故以鲁郑自战为文髙氏曰内没公而称及郑不爵而称师钧其罪也陈氏曰前称公后称及前称郑伯后称师畧之也于是欲平宋郑朞嵗之间防于折于夫钟于阚于谷丘于虚于而宋辞平遂舍宋而防郑师以伐宋战焉战不言伐有不与战则言伐于僖十八年宋曹衞邾伐齐而宋及齐战是也未始有不与战者而亦言伐则甚伐者也曰战于宋薄宋之罪也张氏曰兵法曰争恨小故不忍忿怒谓之愤兵兵愤者败鲁桓郑突此役是也临川吴氏曰宋庄贪得郑赂之多而不许鲁桓之请郑突遂忘宋立已之恩与鲁结党为伐战之举鲁桓弃屡防屡盟之好乃与旧怨之郑兴兵以雠旧好之宋交道之反覆不常在匹夫犹不可况国君乎汪氏曰桓平宋郑不从而至于伐战宣平郯莒不肯而至于伐取皆不能反已而求其本也庐陵李氏曰宋庄之得国郑有力焉今郑突之得国以宋之力也宋庄郑突气类相同其交且固矣然宋庄之立华督之相于稷之成以鲁齐陈郑之皆有赂故也今责赂于郑是以已之前日望郑也春秋书郜鼎之取以见宋鲁郑之交以赂合书武父之战以见宋鲁郑之党以赂离吁严矣哉○啖氏曰谷梁曰不言与郑战耻不和也不知省文之义故云耳按此后鲁常与郑和公羊传义是也刘氏曰公羊云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非也若曰内不言败言战则败矣可也】
  附録【左传楚伐绞军其南门莫敖屈瑕曰绞小而轻轻则寡谋请无扞采樵者以诱之从之绞人获三十人明日绞人争出驱楚役徒于山中楚人坐其北门而覆诸山下大败之为城下之盟而还伐绞之役楚师分涉于彭罗人欲伐之使伯嘉谍之三巡数之】
  【壬桓王二午十一年】十有三年【齐僖三十二晋缗六衞惠公朔元年蔡桓十六郑厉二曹庄三陈庄公林元年靖五宋庄十一秦出子五楚武四十二】
  春
  附録【左传楚屈瑕伐罗鬭伯比送之还谓其御曰莫敖必败举趾髙心不固矣遂见楚子曰必济师楚子辞焉入告夫人邓曼邓曼曰大夫其非众之谓其谓君抚小民以信训诸司以徳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于蒲骚之役将自用也必小罗君若不镇抚其不设备乎夫固谓君训众而好镇抚之召诸司而劝之以令徳见莫敖而告诸天之不假易也不然夫岂不知楚师之尽行也楚子使頼人追之不及莫敖使徇于师曰諌者有刑及鄢乱次以济遂无次且不设备及罗罗与卢戎两军之大败之莫敖缢于荒谷羣帅囚于冶父以听刑楚子曰孤之罪也皆免之】
  二月公防纪侯郑伯己已及齐侯宋公衞侯燕人战齐师宋师衞师燕师败绩
  【左传宋多责赂于郑郑不堪命故以纪鲁及齐与宋衞燕战不书所战后也郑人来请修好公羊传曷为后日恃外也其恃外奈何得纪侯郑伯然后能为日也内不言战此其言战何从外也曷为从外恃外故从外也何以不地近也恶乎近近乎围郎亦近矣郎何以地郎犹可以地也谷梁传其言及者由内及之也其曰战者由外言之也战称人败称师重众也其不地于纪也杜氏曰师徒挠败若沮岸崩山丧其功绩】
  左氏以为郑与宋战公羊以为宋与鲁战谷梁以为纪与齐战赵匡考据经文内兵则以纪为主而先于郑外兵则以齐为主而先于宋独取谷梁之説【赵氏曰据经文内兵以纪为主外兵以齐为主若实为宋郑战何得主齐纪乎岂齐以三国之师伐纪欲灭之公与郑救之而胜焉不然纪惧威之不暇岂敢主兵而助郑乎】葢齐纪者世雠也齐人合三国以攻纪鲁郑援【去声】纪而与战【临川吴氏曰昔郑庄助齐谋纪者也鲁桓数数为郑防宋继又同郑伐宋郑厉德鲁故助鲁救纪而反其父之所为】战而不地于纪也不然纪惧灭亡不暇何敢将兵越国助鲁郑以增怨乎齐为无道恃强陵弱此以纪为主何也彼为无道加兵于已必有引咎责躬之事礼仪辨喻之文犹不得免焉则亦固其封疆效死以守上诉诸天王下告诸方伯连率与邻国之诸侯其必有伸之者矣不如是而愤然与战岂已乱之道乎力同度徳动则相时小国雠大国而幸胜焉祸之始也息伐郑而亡【事见左传隐公十一年】郑胜蔡而惧【事见左传襄公十八年】蔡大败楚而灭【事见左传定公四年哀公元年】今纪人不度徳不量力不徴词轻与齐战而为之援者弑君之贼簒国之人也不能保其国自此战始矣春秋以纪为主省徳相时自治之意也【永嘉吕氏曰纪以垂亡之国而获战胜之功此可喜也齐以大国之威而畜必报之憾甚可惧也桓公之所以为纪谋者既无以为保纪之道而徒挟郑以战幸而胜齐彼将谓可固纪矣而不知所以促纪之亡者在此役也迨夫纪惧亡之不给然后为黄之盟求以安纪亦晩矣○赵氏曰左氏云宋责赂于郑且责赂小事止当二国自不和无容诸侯为战也公羊云曷为后日恃外也得纪侯郑伯然后能为日也按先防而后日成防而后战也恃外有无义也又曰何以不地近也葢不地者有纪都也无他义刘氏曰左传所载不书所战后也若宋郑相怨为此战郑当序纪上宋当序齐上何故反颠倒乎公虽不及其防期而及其战期自当齐战也何故反没战地乎公羊云近故不地则郎之战非为近也而曰郎犹可以地不亦诬乎庐陵李氏曰经书内外之战二十三书败绩十五书战例左氏曰皆陈曰战胡氏曰两兵相接曰战书及例胡氏曰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赵子曰战而书及以主及客也以华及夷也战不言及交为主也书败绩例左氏曰大崩曰败绩何氏曰绩功也诸説皆通】
  三月葬衞宣公
  葬自内録也既与衞人战曷为葬宣公怨不弃义怒不废礼【临川吴氏曰二月己巳之战齐纪为敌怨衞助齐灭纪鲁为纪御齐鲁衞非敌怨也故不废防葬之礼】是知古人以葬为重也礼丧在殡孤无外事衞宣未葬朔乃即戎已为失礼又不称子是以吉服从金革之事其为恶大矣【杜氏曰宣公未葬惠公称侯以接邻国非礼也陈氏曰凡君在丧恒称子衞宣未葬而称衞侯不以居丧之礼出也张氏曰朔与兄伋夀争国者志于立乎其位忘哀戚之心故未葬称爵】凡此类据事直书年月具存而恶自见也【赵氏曰凡诸侯在丧而有境外之事以丧行者称子以吉行者称爵志恶之浅深也○汪氏曰春秋在丧而出预防盟征伐及遣使邻国者有十此年衞惠防战纪僖九年宋襄防葵丘二十五年衞成防洮二十八年陈共防温三十三年晋襄败秦于殽宣十年齐顷使国佐聘成三年宋共衞定伐郑四年郑悼伐许定四年陈懐防召陵侵楚是也然宋襄衞成陈共懐皆称子则见其未易吉服其罪犹可末减此年衞惠称爵防战则以吉服从戎其罪益甚矣然战纪非朔主兵故直书而恶自见晋襄败秦则忘亲背惠墨缞绖而以诈取胜视朔尤甚故不称爵而以微者纪之宋共衞定未葬而已越葬期齐顷郑悼虽已葬而未逾年但直书而罪恶着矣】
  夏大水
  【张氏曰隂盛之灾王氏曰经书水灾者九而桓居其二庄居其三是大水之灾二公居三之二矣岂桓公积恶不悛庄公释雠不复怨气蕴结有以致之欤】
  秋七月
  冬十月
  【癸桓王二未十二年】十有四年【齐僖三十三卒晋缗七衞惠二蔡桓十七郑厉三曹庄四陈庄二靖六宋庄十二秦出子六楚武四十三】
  春正月公防郑伯于曹
  【左传春防于曹曹人致饩礼也杜氏曰以曹地曹与防临川吴氏曰前年鲁郑同救纪而败齐衞之师葢虞齐衞之报怨也故为防以谋之曹素与鲁协故鲁防郑于其地王氏曰公于郑突比之至矣十二年屡防以平宋郑而不克则为武父之盟为宋之伐十三年偕纪侯之战今又防于曹同恶相济明矣】
  无氷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谷梁传时燠也】
  按豳风七月周公陈王业之诗也其词曰二之日凿氷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朱子曰凿氷取氷于山也冲冲凿氷之意纳藏也藏氷所以备暑也凌隂氷室也蚤蚤朝也献羔祭韭而后启之月令仲春献羔开氷先荐寝庙是也】周官凌人之职颁氷于夏其藏之也固隂沍寒于是乎取其出之也賔食丧祭于是乎用藏之周用之徧亦理隂阳天地之一事也今在仲冬之月燠而无氷【何氏曰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法当坚氷无氷者温也张氏曰隂不能成物之灾髙氏曰凡不宜无曰无】则政治纵弛不明之所致也【刘氏曰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缓纪纲纵弛善恶不明赏罚不行之象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衰无寒嵗秦灭无燠年】故书于策夫春秋所载皆经邦大训而书法若此其察于四时寒暑之变详矣【茅堂胡氏曰春秋极谨天变如无氷李梅实六鹢退飞无麦苗鸜鹆来巢之类以今观之其事若甚小然春秋一一书之则不可谓小事矣永嘉吕氏曰古者藏水发氷所以节阳气之盛也夫阳气在天地间譬犹火之着于物也故常有以解之十二月阳气蕴伏锢而未发其盛在下则纳氷于地中至二月四阳作蛰虫起阳始用事则亦始启氷而庙荐之及四月阳气毕达隂气将絶则氷于是大发食肉之禄老病丧浴氷无不及是以四时无愆阳伏隂凄风苦雨故夫藏氷发氷者燮调之一事也春秋之书无氷不独志常燠之异而亦以见备暑之无其备也或谓开氷而书无氷岂有建寅之月遽开氷乎春秋所书螽蝝李梅实陨霜之类皆据目前之灾异而志之岂必待开氷而后书无乎或者又援大无麦禾之例谓嵗终防计而后书大无麦禾犹开氷而后书无氷也不知大无麦禾与书大有年为一类谓嵗终防计而后知也开氷之事亦可与防于嵗终者比乎汪氏曰此年正月书无氷成元年二月书无氷襄二十八年书春无氷则知因阳盛气燠而随时以纪之苟以发氷而知无氷则当常以二月而不在正月矣若曰或藏氷无氷而书无或发氷无氷而书无抑何纪事之错乱乎】
  夏五
  【公羊传夏五者何无闻焉尔谷梁传孔子曰听远音者闻其疾而不闻其舒望远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隐桓隐桓之日远矣夏五传疑也杜氏曰不书月阙文】
  夏五传疑也疑而不益见圣人之慎也故其自言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括苍赵氏曰史阙文传记不备不敢参以己意如夏五郭公之类也】其语人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朱子曰疑而不阙则流于缪妄】而世或以私意改易古书者有矣盍亦视此为鉴可也然则春秋何以谓之作曰其义则断自圣心或笔或削明圣人之大用其事则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东坡苏氏曰宋咸以私意改周易五经数十去处多见其不知量也】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语谷作御】
  【左传郑子人来寻盟且修曹之防谷梁传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以其来我举其贵者也来盟前定也不日前定之盟不日程子曰使来盟盟前定矣与高子不同】
  来盟称使则前定之盟也【临川吴氏曰正月鲁郑二君防曹而未盟故郑伯使弟语来鲁与公盟也】其不称使如楚屈完齐髙子则权在二子盟不盟特未定也诸侯之弟兄例以字通而书名者罪其有宠爱之私非友于之义也【髙氏曰将命者大夫之事不可使弟语为子人氏实远君命其宠任之葢有事来矣来盟于我彼欲之之辞也涖盟于彼我欲之之辞也郑鲁同恶而屡盟可恶之甚也苏氏曰凡外大夫来盟于鲁内大夫莅盟于他国皆盟其君也汪氏曰春秋书来盟者六郑语衞孙良夫皆前定之盟也髙子屈完宋华孙皆未定之盟也杞子则君自来其盟亦非前定者也大夫因聘而盟则先书聘而后书及盟非聘而特来结盟则但书来盟然皆所以着大夫之敌君也庐陵李氏曰来盟例五郑语衞良夫称使者前定之盟也谓已有约言未足效信而释疑复遣使固结之也楚屈完齐高子不称使者权在二子谓齐楚二君遣使之时未尝有命令盟也宋华孙不称使者华孙权臣专行不受君命也屈完非求鲁亦书来者内桓师也】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
  【公羊传御廪者何粢盛委之所藏也御廪灾何以书记灾也】
  门观灾而新作则书御廪粢盛【音成】之所藏【杜氏曰御廪公所亲耕以奉粢盛之仓临川吴氏曰君之在车与御者最相亲近故君所亲近之人谓之御御史御妻之类是也君所亲用之物亦谓之御后世所谓御食御书御药之类及此御廪是也御廪者以贮人君躬耕籍田之米专供宗庙之粢盛而不敢他用者髙氏曰御廪灾此将不得奉其宗庙之祥也君躬耕夫人献种稑以供粢盛而灾焉咎在君夫人矣宗庙鬼神之怒兆见于此】其新必矣何以不书营宫室以宗庙为先【礼记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廐库为次居室为后】重本也御廪灾而新则不书常事也【汪氏曰据世室新宫亳社皆不书新作】以为常事而不书垂教之意深矣知其説者然后知有国之急务为政之先后虽勤于工筑而民不怨劳【汪氏曰如文王以民力筑灵台而民欢乐之之类】与妄兴土木困民力以自奉者异矣【汪氏曰妄兴土木如秦皇汉武之类今按宫庙志灾者六御廪西宫新宫亳社讥不能戒谨而致灾也雉门两观桓宫僖宫讥其非礼而宜灾也】
  乙亥尝
  【左传书不害也公羊传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尝也曰犹尝乎御廪灾不如勿尝而已矣谷梁传御廪之灾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为唯未易灾之余而尝可也志不敬也天子亲耕以共粢盛王后亲蚕以共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所尽事其祖祢不若以已所自亲者也何用见其未易灾之余而尝也曰甸粟而内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廪夫尝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以为未易灾之余而尝也】尝祭时事之常则何以书志不时与不敬也春秋纪事用周月而以八月尝则不时也【杜氏曰先其时亦过也】御廪灾于壬申而尝以乙亥是不改卜而供未易灾之余则不敬也【范氏曰用火灾之余以祭宗庙乃不敬之大者也】礼以时为大施于事则不时礼以敬为本发于心则不敬故书【孙氏曰尝秋祭也周八月夏六月也不时而尝与以灾之余而尝不恭甚矣张氏曰有御廪灾之变以先格王正厥事之诚心必遇灾而惧未可遽有事于祖考况周之八月未当时祭何为汲汲以四日之间遽举尝祭乎特书以责其苟简蔑裂奉宗庙之不诚且不敬也王氏曰秋尝以物成而荐新为义夏之六月物未西成未可尝也周官时享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誓戒今壬申乙亥相距四日不卜不戒非独不警天变而亵慢其祖亦甚矣圣人明书二日岂无意乎○赵氏曰谷梁云御廪之灾不志按此乃大故何得不志左氏曰书不害也按八月尝非时也又以灾之余而祭讥不敬也非为不害而书公羊曰不如勿尝而已按有灾当警惧修饬而改卜何得便阙先君之祀乎又曰祭綂云成王追念周公赐之重祭郊社禘尝是也按郊禘天子之礼社与尝诸侯所自有撰礼者见春秋书尝社以为郊禘同遂妄言耳又曰王制云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尝则不烝烝则不礿此为见春秋经前后祭祀唯有烝尝禘三种所以云尔汪氏曰郊禘诸侯之所不当祭故孔子云鲁之郊禘非礼也尝社诸侯之常祭故春秋一书尝已以灾余之米供粢盛四书社皆以日食大水鼓用牲之非礼而志之不书祭社以为常事也汉儒因中庸以郊社禘尝并言又见春秋书郊社禘尝故傅防以为皆僭礼然春秋书烝书尝岂以尝独为重祭而烝非重祭乎尝而谓之大春秋何以不书大乎赵氏辨之当矣】
  冬十有二月丁已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衞人陈人伐郑【公蔡人在衞人下】
  【左传宋人以诸侯伐郑报宋之战也焚渠门入及大逵伐东郊取牛首以太宫之椽归为卢门之椽公羊传以者何行其意也谷梁传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非正也】
  师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已意也【杜氏曰谓进退在已何氏曰以已从人曰行言四国行宋意也四国本不起兵当分别之故加以也茅堂胡氏曰齐桓晋文战胜天下威服诸侯固能左右诸国之师非以弱假强故不言以】宋怨郑突之背已故以四国伐郑鲁怨齐人侵已故以楚师伐齐【事见僖公二十六年】蔡怨囊瓦之拘已故以吴子伐楚【事见定公四年】蔡弱于吴鲁弱于楚宋与蔡衞陈敌而弱于齐【赵氏曰凡不用我师而用彼师曰以言用齐蔡等国兵而不自交锋也永嘉吕氏曰以者非其本意而为人所以之称四国本无意于伐郑而宋以之也楚本无意于伐齐而鲁以之也吴子本无意于战楚而战楚者蔡侯以之也春秋书擅征伐皆恶之而况以人之兵伐人之国哉】乃用其师以行已意故特书曰以列国之兵有制皆綂乎天子而敢私用之与私为之用以伐人国大乱之道也【薛氏曰四国不守王法而甘为宋用其罪同也】故谷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范氏曰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陈氏曰伐未有言以者其言以何用诸侯之师于是始也东迁之后诸侯虽防伐非一国之志也则防者序爵而已矣虽主兵也而小国序大国之上亦非一国之志也以一国而用诸侯之师于是始上无天子下无方伯有以一国而用诸侯之师此伯之所由兴也伯者之令行于天下自是无书以者矣书以者必中国乞外兵者也张氏曰郑突頼宋之力得入簒国归而背其赂宋人因此与为仇雠鲁桓平之宋人不从郑遂与鲁伐宋为丁未之战宋以突入用其宠而背之且至见伐积其愤怒乞师于齐蔡陈衞葢师虽四国之赋而左右死生惟宋人之为听比于平日诸侯各帅其师以伐人者不同故书以夫宋不反其党庶孽徇货赂之失而擅用列国之兵以泄其私忿四国轻以兵假人而使之逞志其罪皆不可胜诛也刘氏曰书宋人以齐人则足以知宋人者宋公也书晋人及姜戎则足以知晋人者晋侯也宋公残人之国而毁其宗庙晋侯背父之殡而覆人之师其罪一也王氏曰宋公以私忿而用四国之兵四国合党而惟宋公之用诸侯之兵听命于一个昉于此故五国之君皆贬人之王氏笺义曰入人之国毁人之祖庙不道之甚故皆恶而贬之入而书伐郑亦有罪致其伐耳永嘉吕氏曰齐方有丧而防伐恶之甚者矣汪氏曰或谓言以者用彼师伐战而已不交锋葢泥于左传纪柏举事皆吴楚自战故云尔葢蔡师微弱故不详录也夫苟不自交锋则非能左右之之谓矣况传称宋以太宫椽归为卢门之椽经书鲁取谷则非不交锋之騐也○庐陵李氏曰兵事书以例三谷梁于此年及公以楚师下皆曰以者不以者也而注者又引雍氏曰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安有驱民死地以共假借之役乎此説是矣独于蔡侯之以吴子则曰以蔡侯之以之举其贵者则又变不以之例葢其所以以者虽同而事则异观此伐郑皆书人取谷特书至则贬之无疑而蔡侯以吴特进而书爵则无讥矣此春秋所以不可一概论也赵氏以为宋但用齐蔡等兵而不自交锋厯引左氏柏举之战吴楚自战而蔡不交锋以证之亦有理陈氏之説于世变亦有情要之诸传説皆通可参用】
  【甲桓王二十申三年崩】十有五年【齐襄公诸儿元年晋缗八衞惠三蔡桓十八郑厉四曹庄五陈庄三杞靖七宋庄十三秦武公元年楚武四十四】
  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左传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王者无求求车非礼也谷梁传古者诸侯时献于天子以其国之所有故有辞让而无徴求求车非礼也求金甚矣】
  遣使需索之谓求王畿千里租税所入足以充费不至于有求四方诸侯各有职贡不至于来求【何氏曰王者畿内千里租税足以共费四方各以其职来贡足以尊荣当以至亷无为率先天下不当求求则诸侯贪大夫鄙士庶盗窃】以丧事而求货财已为不可况车服乎经于求赙求车求金皆书曰求垂后戒也【汪氏曰赙因丧事而求且诸侯所当归也车则非诸侯之所当归矣然犹服御之物也金则直为贪利尔世愈降而失愈甚顷王之周又非桓王之周矣】夫上有好【去声】者下必有甚焉者矣王者有求下观而化诸侯必将有求以利其国大夫必将有求以利其家士庶人必将有求以利其身皇皇焉唯恐不足未至于簒弑夺攘则不厌矣古之君人者必昭俭徳以临照百官尊卑登降各有度数示等威明贵贱民志既定之后皆安其分而无求兵刑寝矣及侈心一动莫为防制必至于亢不衷官失徳亷耻道丧宠赂日章沦于危亡而后止也观春秋所书则见王室衰乱之由而知兴衰拨乱之説矣【张氏曰古者诸侯有功则车服以庸葢王之五路自同姓以下其用之皆有等差非诸侯所得而私为况可以天子之尊而下求于列国乎天子畿内租税所入足以待诸侯诸侯九贡亦无有以车供王室之用者上越礼以求之下违法以供之则示贪风于天下开贿道于邦国其失自上非小故也故特书示讥家父为大夫而无所正救奉使侯国自取辱命之罪见矣临川吴氏曰车重器也天子可以之锡下诸侯不可以之贡上也使当贡之物诸侯不贡而天子乏用犹不当遣使以私求况诸侯不当贡之物而可求乎哉家氏曰求之为言者下之人有求于上也各足者求之有余者也上之于下不以求言也今以万乗之尊而徴需猥及于不禀命之诸侯始之求赙犹曰诸侯不赙天子求之以愧之也继而求车继而求金非所当求而求见成周号令不行于当时而孙辞以有求非特责王深责诸侯之无王也髙氏曰桓无王岂独桓受其贬天王之恶亦大矣弑逆不诛又数聘之又命大夫有求不王甚矣】
  三月乙未天王崩
  【赵氏曰此后庄王僖王不书崩见王室不告鲁之不赴着诸侯之不臣也】
  夏四月己已葬齐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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